修瑜回到修家老宅的時候,修老爺子正對着棋盤,一個人琢磨着什麼。看到修瑜進了門,招了招手,“小八,快點過來,幫我看看這個。”
本來想上二樓去的他,只好坐到這個棋迷爺爺身邊。
修瑜沉默盯着棋盤半晌,修老爺子滿懷期待地問道,“有沒有什麼法子,破解這個困局。”
他稍微沉吟了一會,對上爺爺期待的眼神,搖搖頭。
爺爺所執的黑子,實際上已經到了死境,根本就再沒有緩和的餘地。
爺爺下棋的風格跟他的人一樣,殺伐決斷,極爲激進。在修家沒有幾個人能抵擋地住他勢如破竹的攻勢,好好的下圍棋,被爺爺弄得上戰場一樣。所以大家幾乎都不怎麼願意陪老爺子下棋。
這一局,肯定不是家裡的人陪着老爺子下的。
修瑜說完,就站起身,上到了二樓。自己的房間裡沒有景淼的影子,就連五姐修瑛的房間裡也沒有。
他拿出電話,卻發現,自己居然不知道景淼的手機號碼。
外面下着的鵝毛大雪,堆積在地上,大約有了三寸高。院子裡,掃雪的園丁,踩在雪地上,一步踏進雪了,鞋子幾乎都淹沒了。
下了樓,似乎知道他在樓上幹什麼的爺爺,直接解答了他心裡的疑惑,“別找了。她已經回去了。”
“怎麼會?航班已經取消了。”
他昨天是說好讓她坐今天的飛機回去,可是今天突然下大雪,飛回他們原先的那座城市的航班,突然取消了。
修老爺子沒有回答修瑜的話,只是慢慢將那些棋子都收了起來。玉製的棋子一顆顆落到盤子裡,本來清脆的大珠小珠落玉盤的聲音,卻讓修瑜煩躁起來。
他站了起來,順手拿起自己掛在架子上的衣服,一邊穿一邊往外走,修老爺子卻出聲叫住了他。
“不用去追了,這會,動車已經開了兩個小時了。”
修瑜轉過身,看着爺爺氣定神閒的樣子,不禁有些惱怒,“爺爺,這麼大的雪,你怎麼就讓她走了?居然都沒有告訴我一聲!”
修老爺子眼一瞪,提高了聲音,“臭小子,誰讓你找了那麼精怪的媳婦!她裝的一副不會下圍棋的樣子,說只要下贏了我,就要先回去。誰知道,給了我這麼一副困局,就高高興興的走人了!”
今天景淼從醫院回來的時候,修老爺子正一個人,無聊地琢磨着圍棋。景淼走過來,很好奇的樣子。他正好苦於沒有人對弈,就抓了景淼,要她一起下棋。
這個丫頭古怪,說只要下贏了他,就要答應她一個要求。
老爺子是什麼人,在修家打遍無敵手,在整個老一輩的人裡面也沒有什麼對手,誰知道會栽在這麼一個小姑娘手裡。
修瑜沉默,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隨手娶回來的這個小妻子,居然還有這樣的特長,難住癡迷圍棋的爺爺。
她的身上,還有多少,他不知道的東西?
“我讓你做得事情,你完成的怎麼樣了?三個月的期限快要到了。”
修老爺子忽然語氣一變,睿智地目光,嚴肅地看着眼前,自己最喜歡的孫子。
“已經完成了,爺爺。”
修老爺子長眉一挑,這麼快?可是他臉上的神情卻不露半點,“嗯,還要再努力。你哥哥當年,可是隻用了一個半月就完成了。”
提到自己的哥哥,修瑜的眼神一黯,“知道了,爺爺。那明天我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修老爺子點點頭,“去吧,以後多帶你媳婦來這裡看看我。告訴她,我下次,一定會贏她!”
……
景淼拖着疲憊的步子,回到了久違的家。
景淼的媽媽孫艾雲見到景淼的時候,露出了驚訝的笑臉,“怎麼這麼久沒有回來了啊?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啊。”
媽媽嗔怪的語氣,在景淼聽來格外的好聽,她笑着摟緊了媽媽的胳膊,撒嬌,“媽媽,我永遠都是媽媽的淼淼。”
家,永遠都是人的避風港,在外面受到委屈,或者覺得太累的時候,人們都會想念家的美好。吃着媽媽煮的西紅柿蛋面,空虛的胃被溫熱的食物填充滿,景淼覺得僵硬的全身慢慢恢復了知覺。
吃完麪,母女兩個人坐在沙發上烤火。景淼一邊看電視,一邊伸手去捻放在果盤裡的梅子,酸酸甜甜的味道,十分爽口。
很長一段時間沒見,做媽媽的,自然關注着女兒的一舉一動,見景淼幾乎將那大半盤子的酸梅子吃了下去,還很享受的樣子,她忍不住懷疑起來,“淼淼,你告訴媽媽,你是不是懷孕了?”
正看電視看得入迷的景淼,手裡還抓着酸梅子,根本沒有聽清楚媽媽的問題,“媽媽,你說什麼啊?”
“淼淼,你以前幾乎不吃這種酸梅子。今天這酸梅子,是你表妹依依帶過來的。你居然都快要吃完了!你最近有沒有想吐啊?或者是月經是不是很久沒有來了啊?”
孫艾雲挨近了景淼,一臉緊張的神情。
心裡咯噔一跳,她一直以爲自己懷孕的事情會瞞得天衣無縫,因爲自己還沒有想好這個孩子到底應該不應該留下。
沒有想到,生活中的一個個小小的舉動,就讓媽媽發現了自己的不對勁。
說,還是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