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家之後,劉全柱開始了流浪生活。
他沒有學歷、沒有健康的身體、也沒有一技之長,學過殺豬,但他痛恨殺豬。
在他快要餓死的時候,有個女人救了她。
那個女人成爲了他的第一任妻子。
“我老婆很好。”劉全柱說完這句話突然就哭了。
他非常矛盾,抹了一把眼淚又開始笑。
當年的一個雪夜,他餓的不行,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裡,餓昏在了路邊。
有個女人把他帶回了家,給他吃的,他纔沒有凍死在街邊。
女人叫宋亞麗,比他大八歲,在小商品市場做零售,死了丈夫。
或許是都很孤獨吧,他們兩個漸漸產生了感情,在劉全柱二十五歲的時候倆人領證結婚了。
婚後生活和劉全柱嚮往的一樣,一開始比較溫馨,但宋亞麗在那方面有一定的需求,可劉全柱試了幾次都不行,他有偷偷的去醫院檢查,醫生說這是應激性障礙導致的,毛病不大,但也不好治療。
他爲此還試過街邊的小廣告,被人騙了不少錢,身體也吃壞了。
時間長了,宋亞麗有了想法,覺得劉全柱不適合自己,還說自己想要孩子,如果劉全柱治不好的話,自己就打算和他離婚。
劉全柱那段時間心情非常壓抑,好不容易來到的好日子,眼看就要到了盡頭。
吳道讓小王查了宋亞麗這個人,她的信息都是真實的,第二次婚姻的結婚對象叫吳曉斌。
宋亞麗在十二年前失蹤了,至今下落不明,她死後她的丈夫吳曉斌就消失了,當時被認定具有重大嫌疑。
到現在,宋亞麗的家人還會隔三差五的來詢問她的下落,雖然她已經被宣告死亡了,可她的家人依然沒有放棄。
得到了這些消息,吳道懷疑化名劉全柱的吳曉斌很可能殺了自己的妻子宋亞麗。
再一次提審劉全柱的時候,吳道故意叫了他熟悉的名字。
“吳曉斌。”
劉全柱整個人都呆住了,隨即緩緩的低下頭,“是我。”
“宋亞麗是你的救命恩人,爲什麼殺她?只因爲夫妻生活不協調?”吳道追問。
“唉。”劉全柱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她下賤,是她自己下賤害死了自己!”
吳道不能理解,“她不是你的妻子,你怎麼罵她下賤?”
劉全柱變得暴躁起來,嗓音也提高了不少,“她偷人!她對不起我!”
整個悲劇的***來自於一次意外。
宋亞麗雖然想和吳曉斌離婚,但估計以往相處的點點滴滴,最終沒能狠下心,期間她還與吳曉斌一起遍訪名醫,爲他找了各種藥房,吳曉斌也很感激,可直到有一天,宋亞麗沒回家……
“她出去鬼混了。”劉全柱斬釘截鐵的說道。
宋亞麗第二天回家的時候,身上滿是抓痕,內褲也不見了,面對吳曉斌的質問顯得躲躲閃閃的,而且也拒絕和他同牀。
吳曉斌意識到宋亞麗出軌了,情急之下打了她。
可宋亞麗告訴他,自己晚班回家的路上遇見了壞人,那人搶走了她的錢,還強暴了她。
吳曉斌不相信,接連對宋亞麗進行毆打,扯着宋亞麗去報案,但每次走到派出所門口,宋亞麗都沒有勇氣進去,這讓吳曉斌更加懷疑她。
後來,在機緣巧合之下,強暴了宋亞麗的兇手被抓了,在審訊的過程中交代了這起案件,並聲稱宋亞麗當時很配合,還主動提供了保險套。
得知真相的吳曉斌怒火中燒,再一次暴打了宋亞麗。
據說宋亞麗當時的證詞是說自己之前有看過相關的新聞,如果說在生命遭遇威脅的情況下不得已就範,要儘可能的保護自己,她不想懷上兇手的孩子,更怕得病,所以在包裡會備一個保險套,萬一有一天自己遭遇不測,希望可以把傷害降到最低,只是她沒想到這種事情真的發生在了自己身上。
吳道聽過一個案例,也是關於一名婦女主動迎合了強姦犯引起了熱烈討論的。
女人加班到很晚,在自家小區附近的花園裡被遇到了壞人,當時那人用匕首抵住她的喉嚨,讓她選擇要麼失去清白,要麼變成一具屍體,女人因爲有孩子有老人要贍養選擇了活下來,但說服了兇手使用保險套,女人的丈夫在得知了真相之後很不理解,逼的女人跳樓了,後來就這一事件,在貼吧甚至還掀起了女人面對這種情形是否應該配合的辯論。
宋亞麗很可能是受到了這個案子的啓發,才做出了相同的選擇。
只不過她和曾經事件的女主角一樣可憐,她們都沒有一個能理解自己的丈夫。
劉全柱認定這就是一種下賤、下流的行爲,一定是宋亞麗覺得他不行,才那麼飢渴的去找男人的,哪怕那個人是個壞人。
“宋亞麗是你殺的第一個人?”吳道猜測道。
劉全柱嗯了一聲,神情變得落寞。
“你是如何殺死她的?”鄒戀雅接着問。
“她和我狡辯,她滿嘴謊話,我不想聽她說話,我把她悶死了。”劉全柱深吸了一口氣,“我沒想那麼做,但她還是死了,我沒想到她死了,我們反而做了真正的夫妻,我不是不行……只是對活人不行。”
“她現在在哪兒?”吳道追問。
劉全柱說道,“在我屋子裡的土炕下面,我每天和她睡在一起,她死了,罪就洗清了,我原諒她了。”
“從那兒之後你就開始了連續犯案?”吳道問道。
“是啊,她死的那天下雨了,我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男人也在那一天,雨天對我來說有特殊的意義,我管不住我自己,我出去尋找目標,那些女人都怕死,主動迎合我,我覺得噁心,我沒有興致,我就殺了她們,然後再成全她們。”劉全柱把自己描述成了一個聖人,“那些女人和宋亞麗一樣因爲怕死背叛自己的老公和家庭,怎麼就不該死?”
“她們也是受害者,而你卻是施暴者。”吳道評價道,“宋亞麗的做法沒有錯,她是爲了保護自己,她想活下去一定是對生活有着眷戀,比如說父母、比如說你……”
劉全柱聽了吳道的話徹底愣住了,許久過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你撒謊!你根本不瞭解她!她本來就嫌棄我!她沒你說的那麼好!她就是下賤!”
鄒戀雅聽不下去了,拿起面前的水潑向劉全柱,“下賤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