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磊的信上多次提起了自己的父親,他覺得倘若自己的父親還在世的話,他的生活不會變的如此糟糕。
看得出他對父親的情感要遠勝於對母親的,對母親,他更多的是恐懼和逃離。
吳道用那把鑰匙打開了他的日記,裡面掉落的一張照片揭露了他的真是內心。
那是一張三口之家的全家福,張磊的父親頭像曾被撕掉,他又用膠帶粘了起來,而他的母親被他用圓珠筆塗鴉上了犄角和獠牙。
他在日記中寫道父親的出軌他可以理解,因爲母親實在太可怕了,他自暴自棄就是因爲被管制,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廢人,不能結婚、不能外出工作、不能有喜歡的愛好,生活裡只能有母親,而且還要聽她的安排在親戚面前裝作自己非常開心幸福的樣子。
他什麼都明白,不計較只是心疼母親,但他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的一輩子已經完了,所以他渴望去探險,哪怕葬身在荒山野嶺,也比呆在這個冷冰冰的家裡要好的多。
他還痛恨母親霸佔父親死亡賠償金的行爲,因爲父親是農村出身,許多親戚尚在農村,父親的死變成了全家的希望,有人渴望分錢,爺爺甚至不惜來哭鬧,但張磊母親把那些錢據爲己有,和那些窮親戚斷絕了往來。
張磊不知道母親要那麼多錢幹嘛,總之生活並沒有什麼起色,後來他知道父親生前買了保險,而母親很長一段時間都在積極的和保險公司索要錢財,這讓他很費解,他直言懷疑母親害死了父親。
“如果事實真是這樣,那也太可怕了。”鄒戀雅慨嘆道。
小王好奇的找來了張旭的死亡報告,死因是交通意外,但這場意外很蹊蹺……
張旭在剛剛與李傑談好了離婚協議之後就遭遇了車禍,死在了去民政局的路上。
“當時張旭走在人行橫道上,一輛家用汽車衝過來撞倒了他,並拖行了三十多米才停下來。”小王翻看着卷宗,更奇怪的是,李傑沒有哭鬧,就算要離婚了,但一起十幾年的夫妻,還共同撫養了孩子,這未免太冷淡了……
“這些也只是懷疑而已,目前我們只能說張磊有個畸形的家庭,和佔有慾、控制慾超強的母親,這是他此次離家的***。”吳道說道,“但有一點確實很奇怪,李傑偏偏這個時候收拾雜物,是想掩飾什麼呢?”
“這個張磊當時一定很焦慮。”秦冉冉擺弄着日記本說道。
吳道湊過來看了一眼,那是在最後一篇日記的空白頁上,張磊先是用黑色的水性筆寫了一行字,但又用紅筆胡亂的把字跡都勾掉了,看上去亂糟糟的,像是一大團打結的毛線。
“寫錯字了,或者是精神壓力太大的時候一般都會想要塗鴉吧,這有什麼奇怪的。”郭叛插話道,“你上學的時候難道不喜歡在課本上塗鴉?”
秦冉冉點點頭,“我快高考的時候也這樣,總擔心自己的成績不夠好,煩的要死,有時候也會在白紙上畫來畫去的。”
“走一趟吧,出事兒了。”
一名幹警突然推開了會議室的門說道。
大家敏感的神經即刻被吊起來。
“哪兒啊?”小王站起身問道。
幹警正了下帽子,“老地方,西山遊樂園。”
吳道揚了揚眉,感覺事情越來越詭異了,本來是閤家歡的休閒場所,現在卻變成了充斥着血腥的地方。
西山遊樂園已經全面禁止營業了,大門口拉着長長的警戒線,才被拘留釋放沒多久的園區經理接待了吳道一行人。
在來的路上,幹警已經簡單的對他說明了發生的情況,可想不到現場遠比他想象得還要糟糕。
鬼屋裡散發着弄烈的血腥味道,站在風口的話,甚至會讓人有股想要嘔吐的衝動。
“警察同志。”園區經理臉色慘白,她估計是看了現場,所以才被嚇成這樣兒。
吳道朝着她頷首,“事情是怎麼發生的?當時你們有工作人員目睹嗎?”
“有的,當時負責扮鬼的小周在附近,但事發太突然了,爲了營造氣氛,燈光也非常的昏暗,所以看得並不清楚。”經理喊來了周偉。
名叫周偉的男人一身破舊的灰布衣服,披頭散髮的,臉上還畫着‘傷痕’,看上去非常的猙獰,但此刻他卻在瑟瑟發抖。
到底什麼情況能把一個大老爺們嚇成這樣兒?
“周偉,你好好配合警察同志吧,把你看見的都說出來,不要隱瞞。”園區經理吸取了上次瞞報被拘留的教訓,提醒周偉要知無不言。
周偉用袖子擦了擦汗,“我當時就聽見咚的一聲,完了大家都在驚叫,跟着就好多血,然後一顆人頭滾到了我腳邊。”
“你慢點兒說,不要太急。”他的邏輯和表述有些混亂,讓吳道有點兒摸不着頭腦。
看着周偉一時半會說不明白,一旁的女工作人員自告奮勇。
“是這樣的警察同志,我們鬼屋裡面是有軌道,有那種小列車載着遊客的,今天有一位男士在乘坐小火車的時候不知道什麼原因突然起身,撞到了障礙物,腦袋掉了下來。”
“你是?”吳道困惑的看着女工作人員,她看樣子非常從容淡定,與在場的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叫馮媛,是前天剛來報道的,我大學在讀,打算找個兼職,又能玩又能賺錢再好不過了,沒想到今天剛要換班就出了這事兒,夠喪的。”女工作人員抱怨道。
“馮媛,謝謝你,方便的話,可以跟我的同事錄下筆錄。”
吳道說完穿過警戒線走入了鬼屋。
根號第一時間就趕到了現場,在裡面忙着檢查屍體,以及記錄相關線索。
看見吳道來了,他擡了擡眼算是大了招呼。
“當心點兒,這裡的燈光有限,別踩到了他的頭。”根號示意吳道留點兒神。
吳道聽了他的話臉色發白,好不容易做的心理建設,瞬間就被他給瓦解了。
“這人死的有點兒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