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一柳一邊說還一邊嘆了口氣,就好像做出這樣的選擇,讓她十分的爲難一樣。
光是看着龔一柳和夜雙楠的表情,宛梓涵也知道他們一定知道哪些讓你是如何說自己的。想要知道的心就越發的迫切了。看着香姨娘的眼神也越發的凌厲了起來,就好像香姨娘便是哪些流言蜚語的源頭一樣。
香姨娘此刻已經是冷汗涔涔,她也不是第一次面對盛怒狀態的宛梓涵。只是這一次,似乎比以前都要讓她感覺到害怕。那樣的感覺,絲毫不亞於夜雙楠盛怒的時候。
“說吧,本非想要知道,她們究竟都說了些什麼。”宛梓涵的面容在此刻看起來就好像收斂了所有的怒氣一樣。笑眯眯的,若不是剛纔感受過宛梓涵的那種凌厲,香姨娘只怕要覺得自己剛纔都是在做夢了。
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
“宛王妃讓你說,你就好生說。此前不是拼命的想要賣弄嗎?眼下怎麼看上去好像啞巴了一樣。”夜雙楠對於香姨娘眼下的情況顯然十分的討厭,說話的口氣也絲毫沒有客氣過。就好像香姨娘根本就不是他的侍妾而是一個普通的丫頭罷了。
香姨娘此刻後悔的要死,若不是自己剛纔死命的想要在夜雙楠面前表現,眼下也不會陷入這樣的困境了。
若是今日夜雙楠不在這裡,只怕龔一柳還會稍微護着香姨娘一點,可眼下夜雙楠已經明顯的生氣了,就算龔一柳有那個想要護着香姨娘的心,也是不敢輕舉妄動的。
香姨娘緊張的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纔有些戰戰兢兢的道:“外頭廣爲流傳,說宛王妃是故意的,故意在皇上面前……還說宛王妃如今身在王府,竟然心裡還惦記着皇上,實在是有些……”
香姨娘很聰明,她只是將事情大致的說了說,將那些最關鍵的詞句都隱了下來,不過這也就是她聰明的地方,女人的心思都是十分複雜的,只需要將前面的一些大致的事情說一下,後面的結果如何,全憑個人想象了。
夜雙楠的臉色已經徹底的拉了下來,烏雲密佈。雖然他聽見的版本比香姨娘說得版本還要惡劣許多,可是當着宛梓涵的面如此說出來,夜雙楠只覺得好像有一柄重錘,狠狠的錘擊着他的心。
龔一柳的臉色也有些難看,揮了揮手讓香姨娘下去了,轉過頭對宛梓涵道:“妹妹你別往心裡去,那些人是瞧着王爺對你非同小可,這才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呢。”
夜雙楠和龔一柳都有些擔心的看着宛梓涵,生怕宛梓涵受不住這樣的打擊。卻不料宛梓涵依舊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悠閒的喝着茶水。就好像香姨娘剛纔說的那些事情和她沒有絲毫關係一樣。
聽見龔一柳那關切的聲音,甚至還衝她微笑了一下,道:“此前姐姐不是說了嗎,論人是非者,其本身就是是非者
。既然如此,那妹妹何苦要和那些是非者一般見識呢。這樣的婦人,俗稱長舌婦,若是死了,是要接受拔舌之苦的。妹妹可不想要因爲這等婦人,也成爲了是非者。”
龔一柳艱難的吞嚥了一口口水,看着宛梓涵平靜的臉有些莫名的心慌。這個宛梓涵素日裡看起來是極好說話的一個人,可今日這幾句話,卻是說得有些狠毒了。不過算起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龔一柳當即就決定日後再也不要在口舌上和宛梓涵過招了。
宛梓涵雖然素日裡不顯山露水的,可實際上卻是深藏不漏。龔一柳的心裡不由自主的有些發憷了。
夜雙楠看着宛梓涵強裝的笑容卻是十分的心疼,道:“涵兒,本王一定會查出這樣的話是由誰傳出去的。本王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宛梓涵斜着眼睛看了看夜雙楠,脣角的笑容竟然有些輕蔑,道:“王爺不覺得你去追究這些事情有些過於荒唐了嗎?眼下只怕整個京城都已經傳遍了,難道王爺要爲了妾身一人去屠城?妾身相信,香姨娘說得這些也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還有許多更難聽的,沒有說出來吧。”
宛梓涵目光灼灼,緊緊的盯着夜雙楠。可是在下一刻,宛梓涵失望了,她從夜雙楠的臉上就已經看出來了,她的想法是正確的。果然,那些女人,果然沒有這樣容易放過她。
宛梓涵的心裡涌起了一陣悲哀,或許在三年前那個不清不楚的夜晚開始,她就已經掉進了一個別人精心設計的圈套中。那個設套的人,自然就是當今太后了
以前她沒有想明白爲什麼太后如此的討厭她,眼下她約莫已經明白了。她是宛家唯一的女兒……
而在那一場浩劫中,她之所以能夠僥倖活下來,只怕也是因爲這個原因吧。太后留着她的性命,便是爲了要羞辱她。榮妃也好,玉貴人也罷,甚至是眼前的龔一柳,都不過在這其中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而已。
若是當真論起來,宛梓涵真的不怨她們。
“涵兒,你累了,本王送你回去。”看着宛梓涵平靜的臉色,夜雙楠沒來由的覺得有些害怕。這樣的宛梓涵,冷靜的可怕。他還是喜歡那個巧笑倩兮的女孩,不想要宛梓涵因爲這些事情神傷。
宛梓涵輕輕的搖了搖頭,道:“王爺在宮裡也應該聽說了,妾身的衣裳並不是無緣無故就脫落的。那是有人在妾身的衣服上做了手腳。妾身的衣服是王爺送給妾身的,而且在頭一天慕湮親自檢查整理好了給妾身的。妾身實在是想不出,是什麼人有那個膽子,有那個本事在妾身的衣服上面動手腳。王爺,妾身想要討一個說法。”
宛梓涵輕描淡寫的看了龔一柳一眼,慢條斯理的道:“在這個王府裡,或者說在這個世界上。妾身也只有王爺和姐姐這兩位親人了,如今,妾身不敢奢求王爺爲了妾身
去做那讓天下人嗤笑的事情,妾身只希望王爺和姐姐能夠在這件事情上,在王府裡發生的這件事情上,給妾身一個交代。”
宛梓涵說着,便起身跪了下去,不帶絲毫猶豫。
夜雙楠連忙起身將宛梓涵扶了起來,皺眉道:“是,涵兒你說得對。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便是讓你的衣服出現問題的人。本王答應你,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好不好?”
龔一柳將自己的手藏在了衣袖裡,狠狠的握了握,強行的止住了顫抖,也附和道:“是呢,妹妹,有王爺給你撐腰,你不要擔心。姐姐稍後就讓香姨娘多多的給宛園中加派人手,以確保宛園的安全。不過妹妹,姐姐有一句話,卻是不知道應不應該說。”
宛梓涵挑了挑眉毛,她知道龔一柳想要說的話定然不會是什麼好話,依舊想要看下她究竟是想要耍什麼把戲,便笑道:“姐姐和我是自小長大的情分,如今更是共事一夫。姐姐比妹妹年長,也比妹妹入府的時間更長。妹妹年輕不懂事,姐姐是應該提點着妹妹的。姐姐說的話,自然都是爲了妹妹好。所以,不管姐姐有什麼話想要說,都請姐姐直說了吧。妹妹感激不盡。”
夜雙楠也是有些意外的看了龔一柳一眼,眼睛裡的那抹探尋讓龔一柳莫名的有些心驚。
強自鎮定了一下心神,龔一柳便笑道:“這衣裳是王爺送給妹妹的,那麼在王爺這邊決計是不會出什麼問題的。既然妹妹說是慕湮丫頭給準備的,那妹妹有沒有想過是宛園中出了內鬼?”
宛梓涵眉頭皺了皺,隨即笑的燦爛,道:“姐姐多心了。慕湮是跟着妹妹一起走過來的人,妹妹的絕對相信的。就算妹妹不相信自己,也不會不相信慕湮。而雙兒和喜兒兩個人是王爺派在妹妹身邊的,就算妹妹不相信雙兒和喜兒,也不會不相信王爺。別的小丫頭們,更加是沒有辦法接近妹妹的衣裳的。所以,姐姐,這件事情,還是要交給王爺去查探比較妥當。”
夜雙楠輕描淡寫的看了龔一柳一眼,道:“本王相信涵兒說的,龔王妃你有些多慮了。本王已經約莫知道事情的始末了,涵兒你放心。本王會給你一個交代的。可能……”
夜雙楠再次深深的看了龔一柳一眼,道:“可能時間有些長,不過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龔一柳只覺得背後的小衣已經被溼透了,剛纔夜雙楠那深深的一眼,已經讓龔一柳有些毛骨悚然。就好像她做的那些事情已經明目張膽的擺在了夜雙楠面前一樣。
宛梓涵定定的看着夜雙楠,點了點頭,前所未有的認真道:“王爺是頂天立地的男兒,定然不會失信於妾身。妾身就等着王爺的好消息了。”
夜雙楠在心底鬆了一口氣,看着宛梓涵認真的承諾道:“本王若是失信於自己的女人,又何以取信於天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