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門前,霓虹燈閃爍,依稀看見“BEER”,兩扇玻璃門緊緊關閉,髒兮兮的像從垃圾堆裡撿的,貼滿了各種小廣告。
保羅推開玻璃門,沿着一條狹窄灰暗的走廊,迎着一縷昏暗的亮光,往前走去。
走廊的盡頭,是腐朽不堪的木樓梯,螢火蟲般燈光,踩在上面,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扶手上全是油膩的灰塵。
三樓走廊,是酒吧的入口,幽暗深邃,裡面傳出隱隱約約的歌聲和喝彩聲。
保羅走進入口,站在那裡,努力使眼睛適應着環境。
最裡面的幕布下,一位男歌手正賣力唱着一首西部鄉村歌曲,他的眉毛濃得像油漆,剛剛染過的紅髮,活似一把火焰,嘴張得很誇張,感覺正要把麥克吞下去。
吧檯靠近門口,裡面站着一個女人,身穿花色體恤,嘴裡叼着菸捲,正在吧檯上算賬,眼睛不時地瞄着門口走進來的客人。一個胸口有紋身的黑人,斜靠在吧檯上,棕色的大手裡,攥着一大杯啤酒,舌頭輕舔着嘴脣,視線一直沒從那個女人身上離開。
端着托盤,負責送酒的服務員,在裡面快速遊動,彷彿是一條鮎魚,眼睛總能發現缺酒的杯子。一位濃妝豔抹的女人,菸捲夾在拇指與食指之間,正忙着與客人搭訕,她身穿綠色裙子,戴着大號的廉價項鍊,裙子後面的開衩之低,足可看見不該看到的地方。
這裡昏暗且煙氣騰騰,保羅站在門口,左右張望,試圖找到合適的位置。
當他發現牆角的空臺子,正欲走過去時,一個長着一張亞裔臉型的男人向招手,臉上掛滿笑容,好像是很熟悉的樣子。
保羅遲疑了幾秒,向他走去,坐在他的對面。
向他招手的男人,中等身高,一頭黑色捲毛,眉毛濃得像畫上去的一樣,耳朵下面有一道疤痕,上身穿着格子紋的襯衣,手臂上有藍色刺青,圖案神奇難解,看起來像小孩的塗鴉。
看到保羅坐下來,他半起身,向服務員招招手,“你好!保羅先生,我是格雷斯。想喝點什麼?”聲音、語調完全像是一位老朋友。
“蘇打水加威士忌,謝謝。”保羅說道,他立刻明白,對方一定看過了自己的照片。“珍妮在哪兒?”
“不要着急,先看看這個。”格雷斯端起杯子,碰了碰保羅的杯子,一口喝乾,放下杯子,一副輕鬆的表情。然後,他轉身拿過提包,掏出一張紙,放在桌子上,輕輕推給保羅。
保羅拿起那張紙,藉着暗淡的燈光,看了一眼。他立刻驚呆了,這就是他快遞給珍妮的絕密數據。
看到保羅的表情,格雷斯一點也不驚訝,“好玩麼?”
保羅盯着格雷斯,憤怒地低聲吼道:“你他媽的,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你和交個朋友。”格雷斯說道。
“你這個垃圾!”
“ 垃圾!哈哈,我不是一般的垃圾。”格雷斯眉毛一挑,“如果交給檢察官,按照聯邦法律,你將會吃不低於十年的牢飯。”他砸吧砸吧嘴脣,接着說道,“交給奧萊公司,你馬上就會被開除。哈哈,你才垃圾。”
“我情願去坐牢,也不和垃圾合作。”
“沒人逼你,寶貝!好好考慮一下,老子沒有太大的耐性。”格雷斯說道,“想想珍妮吧,她說很愛你,現在是生不如死。惹惱了老子,咔咔。”格雷斯的手掌在自己脖子上鋸了兩下。
聽到珍妮的名字,保羅的心裡就像被扎進了一把刀。
“這是我名片,想好了,可以隨時與我聯繫。”格雷斯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從桌子上甩給保羅。
保羅怒不可遏,臉漲得通紅,猛地站起來,抓起名片,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