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進攻洛陽,關東軍出兵十五萬,看起來倒也是極大的手筆了,但陸抗知道,關東三王這也是有所保留的,他們未必能將押箱底的兵力都派上來,現在遭遇了危機,吳國方面必須再抽調一支軍隊北上增援,而陸抗也希望關東三王不要藏私,傾盡全力來進行這決死一戰。
滎陽之敵乃是一支勁敵,僅憑虎牢關的兩萬守軍是無法擋得住漢軍的,陸抗在東線已經沒有多餘的兵力了,唯一的指望就是關東三王可以再派出些兵馬來,他倒也不求關東軍可以殲滅這一支漢軍,只要能牽制住,不讓滎陽的漢軍來干擾他攻打洛陽的行動即可。
陳騫面露出遲疑之色,此次出兵十五萬,已經是三地人馬的極限了,他們的手中雖然還剩下一些兵馬,那可是關東三王最後的本錢了,如果全部地投入進來,一旦失敗的話,他們將真的一無所有了。
陸抗看出陳騫有些爲難,乃道:“陳兄,殊我直言,到了今天這一步,你們都已經沒有任何的退路了,勝則生,敗則死,希望陳兄不要藏私,我們風雨同舟,休慼與共,畢其功於一役,這纔是我們唯一的出路。”
陳騫也是聰明人,此中的利害不用陸抗多說他自然也明白,現在他們跟陸抗是綁在一條船上的,沒有任何的退路了,如果陸抗此次失敗的話,關東五州之地很可能就要改旗換主了。
其實陳騫這個時候也已經沒有更好的選擇了,這就好比是賭博,前面投入了十五萬進去,後面如果不繼續地往裡面投,很可能前面的投進去的就打了水漂,不但沒有利潤,很可能還會血本無歸,想要翻本的話,就必須再往裡面投入。
想到這裡,陳騫對陸抗道:“好吧,我回去和仲容、孝興商量一下,滎陽之敵我們可以拖住,但如何拿下洛陽就得仰仗大司馬了,希望大司馬能不負我等所望。”
得到陳騫的應允之後,陸抗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的笑容,他拱手道:“多謝穎川王,請諸公放心,陸某願以性命擔保,誓取洛陽,不勝不休。”
陳騫拱手告辭,畢竟如此大事,他還得回去和石苞馬隆商議,不過陳騫既然已經答應了陸抗,那他一定可以做的,好在陸抗的要求也只是要他們出兵拖住滎陽漢軍,並沒有要求消滅滎陽漢軍,否則陳騫斷然地不敢答允。
解決了東南兩路之敵,陸抗的心情大好,洛南的漢軍倒還罷了,他們不過是姜維和鍾會的舊部,現在姜維和鍾會剛死,就算劉胤能收攏兩軍,但其軍心渙散,戰鬥力可想而知,雖然人數衆多,但陸抗認爲卻不足爲懼。
真正讓陸抗忌憚的,是破滎陽的羅憲軍,七萬清一色的騎兵,是漢軍戰鬥力最爲強悍的部隊,滎陽三萬吳軍僅僅只在數個時辰之間就灰飛煙滅,不管羅憲用的是什麼手段,如此可怕的戰力簡直就是吳軍的噩夢。
現在洛陽和滎陽之間只隔着虎牢關一道障礙,陸抗可沒指望駐守虎牢關的伍延能擋得住漢軍的這支鐵騎。
整個東線吳軍已經是無兵可調了,不得以,陸抗只能是去央求陳騫,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還好陳騫也是一個明白人,此中的利害他自然曉得,很快地便答應了下來,甚至都沒有和石苞馬隆商量。
或許陳騫明白,商量不商量,結果都是一樣的,爲了爭取最後的機會,他們也不得不再抽調出人馬來,拖住滎陽的漢軍。
儘管只是拖住不是消滅,但對於陸抗而言,已經是足夠了,他現在的要求,就是可以集中所有兵力,排除一切的干擾,全力地向洛陽發起進攻,只要能夠拿下洛陽,洛南之敵也罷,滎陽之敵也罷,陸抗都有把握將他們平定之。
先期只需要將滎陽之敵拖住即可,即不讓攻打洛陽的陸抗受到干擾,想想七萬騎兵突然出現在陸抗大軍的後面,將會是一種怎樣可怕的局面。現在陳騫答應陸抗由他們來拖住滎陽的羅憲,陸抗自然是比較放心的,關東三王初時一下子就能拿出十五萬的軍隊來,那就證明他們手中還是一定的私貨的,只要他們肯竭盡全力,戰勝羅憲或勉爲其難,但拖住羅憲卻是肯定能行。
五更之時,陸抗敲起了點將鼓,各營的將軍聞聽到,都立刻趕往了中軍帳,聽候陸抗的差遣。
陸抗在中軍帳之中坐定,看到諸將齊至,乃道:“諸位,現在的形勢,本督就不多說了,想必各位都已經知曉滎陽失守,糧草俱毀。軍中存糧,也僅有十日之需,現在我軍已經沒有任何的退路,唯有拿下洛陽,才能解決危機。而洛陽城垣堅固,守備精良,想拿下它並不容易,不知何人願爲先鋒,攻取洛陽?”
朱琬立刻是挺身而出,拱手道:“末將願爲先鋒。”
在攻打虎牢關時,朱琬便曾打過先鋒,不過他的表現卻是差強人意,這次朱琬率先而出,意在一雪前恥。
陸抗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道:“朱將軍,本督對你另有任用,此次攻打洛陽,就由其他人來當先鋒吧。”
朱琬頓時表情失落,悻悻然退了下去,看來際抗確實是對他在虎牢關之戰中的表現不甚滿意,不再願意讓他來當這個先鋒了。
這時威遠將軍孫歆出班拱手道:“末將願爲先鋒。”
孫歆乃吳國宗室,徵虜將軍孫賁之孫,前爲樂鄉督,繼承了父親孫鄰威遠將軍爵號,此時隨陸抗北征,在軍前效力。
陸抗微微頷首,孫歆勇力尚可,唯智計稍遜,乃道:“你可爲先鋒,不過還需得一人相助才行,不知何人願爲副先鋒?”
另一宗室將領孫楷出班道:“末將願往。”孫楷乃鎮北將軍孫韶之子,現任武衛將軍,爲人睿智有謀。
陸抗大喜,道:“好,本督令你二人爲先鋒,領兵五萬,即可攻打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