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後漢光武帝立都於此,巍峨高聳的洛陽城已經在神州大地上整整地矗立了四個甲子,任憑風雨變幻,依然巍然屹立。城牆上長滿青苔的牆磚似乎在述說着悠悠的歷史,王朝更迭,時世變遷,唯一不變的,就是洛陽城磅礴浩然的王霸之氣。
儘管在東漢末年的董卓之亂之中,洛陽城被付之一炬,百年古都蒙受了無窮的浩劫之難,殘垣瓦礫,一片焦土,但在曹魏立國之後,曹丕果斷地定都於此,洛陽城在極短的時間內,又恢復了往日的繁華昌盛。
曹丕之所以選擇洛陽做都城,除了有繼承漢室正統的意義之外,從地理位置看,洛陽地處黃河中游南岸,跨伊、洛、澗幾條河流,北倚邙山,南對伊闕,東據虎牢,西有崤阪,素有“河山拱戴,形勝甲於天下”之譽。按張華的說法,洛陽是一個恃險防禦、虎踞龍盤的地方,“調在中樞,西阻崤谷,東望荊山,南望少室,北有大嶽三河之分,風雨所起,四阻之國”。洛陽居天下之中,地理位置險要,歷來爲兵家必爭之地。另外,伊洛平原地力肥沃,周圍水路發達,漕運便利,可以很好地解決京師的供應問題,使皇帝坐鎮中央,遙控天下,集中精力維護自己的統治。
所以,周平王避亂遷都洛邑,光武帝中興定都雒陽,而曹丕篡漢之後,第一個考慮的定都目標還是洛陽,悠悠洛陽城,承載着太多王朝的期待,他們都不約而同地夢想着山河永固世代昌盛,但盛極必衰是千古不變的法則,曾經輝煌無比的大魏王朝也如同此刻日薄西山的夕陽一般。鄉·村·暁·說·網搖搖欲墜。
雖然時近日暮,但洛陽城依舊是車水馬龍,熙熙攘攘。摩肩接踵,人流如熾。一派繁華安樂之景。
一行車隊,出現在了洛陽城南的平城門外,車隊馬車的裝飾富麗豪華,衆多的護衛前呼後擁,氣派非凡,雖然帝都的百姓都見過不少講究排場的車隊儀仗,但此刻出現在平城門外的這隊車仗還是引得人人側目,大概除了皇帝出巡的車仗才能比之更勝一籌。但皇帝出巡卻非常事。尤其是司馬氏主政之後,魏國的大權盡落其手,曹氏的皇帝早已成爲了被架空的傀儡,蜷縮在大內深宮之中,無所事事,洛陽城的百姓,已經是很久沒有再看到皇帝出巡那威儀十足的車駕了。
這樣排場的車儀不光引得普通老百姓流連駐足,就連守城的虎衛營官兵都畢恭畢敬,他們很清楚,除非朝中權勢熏天的人物纔敢用這樣的車仗。這樣非富即貴的人可不是他們這些小人物敢得罪的,這些守城的士兵自然有見之明,就連進城的緝查的權利都不敢再行使。
一行車隊之中。左右兩邊都是騎馬的護衛,個個佩刀慣甲,威風十足,騎士之中,有一名胖子,圓臉雙下巴,看到洛陽城的高大巍峨,不禁是驚歎不已,道:“到底是洛陽城啊。可比成都氣派多了。”
他身邊的另一名騎士卻是身材削瘦,美如冠玉脣紅齒白。年輕俊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低低地道:“禍從口出,二哥,切莫亂語!”
那胖子也自覺失口,環顧了一下左右,趕忙低下頭去,不敢再言語。
但他的聲音委實大了些,中間一輛豪車之上的人顯然已經聽到了他的話語,左首坐着的一位華服錦衣的公子對着右首之人略感疑惑地道:“文兄,聽你的護衛的口氣,好象去過蜀都成都?”
右首那位姓文的客商打扮的人卻是一付儒雅平和,氣定神閒的模樣,聽他如此相問,淡然一笑道:“行商之人,那個不是周遊天下,不瞞石兄,在下不光是蜀都成都去過,就連東吳建業,亦是常往。”
姓石的公子深以爲然地點點頭,道:“也難怪文兄富可敵國,原來生意竟然做得如此之廣,攬盡天下之富。不過商人總是末流,如果文兄不嫌棄的話,在下倒可在洛陽給文兄謀個一官半職的差事,不知文兄意下如何?”
姓文的客商遲疑了一下,道:“在下出身微寒,所謂上品無寒士,下品無士族,想要謀個一官半職的,何其之難?”
姓石的公子哈哈大笑道:“這有何難,家父乃是徵東大將軍和揚州都督,給文兄謀個一官半職這等小事,就包在我石苞身上,只不過還需文兄破點小財纔是。”
原來這浮華的翩翩公子正是徵東大將軍揚州都督石苞的第六個兒子石崇,尚未及冠,卻蔭着父功,現在見充輕車都尉,這石崇生性浮華驕奢,能在洛陽街頭排出如此儀仗來炫富,足見其本性如此。
這姓文的客商是在進京途中結識的,此次石崇前往壽春探望父親,從壽春撈了一筆浮財便返回了京師,石崇生性張揚,別人是財不露白,他倒好,乾脆是招搖過市,生怕別人看不到似的。
他的舉動,倘若招不來賊,反倒是喋喋怪事,果不其然,剛到走到伏牛山的時候,就被一夥強人劫住了去路,石崇帶的私兵部曲倒不在少數,但那些山賊顯然進行了充分的準備,佈置了大量的陷井和機關,讓石府的私兵部曲損失慘重。
正當石崇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關頭,突得從西南方向的官道上衝出一路人馬,看裝束,這些人是客商的護衛打扮,那些個護衛個個身手不凡,一出手便殺得那些山賊落荒而走,抱頭鼠竄。
石崇不禁是感激涕零,問了一下才知道這些護衛都是一名名叫文川的荊州商客手下護商的隊伍,他與文川見禮,拱身而拜,聊表感激之情,當他得知文川此行的目的和他一樣是洛陽,便喜出望外,自己的護衛損失了不少,正發愁往前走怎麼來保護自己,如果有文川的那強力護衛隊來保護,則可以安全的多,於是他力邀文川與之同行,一同前往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