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禪猶豫未定,對於他而言,這的確是難以決擇的,現在蜀漢王朝就剩下這點碩果僅存的兵力,如果真要失敗的話,接下來的處境就會更爲地艱難。而劉胤的計劃也同樣誘人,如果成功的話,那可是要實現在劉備時代和諸葛亮時代都無法實現有夢想。
劉禪並不一個能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在風險和機遇面前,他是進退維谷,患得患失,遲疑不決。
劉胤拜泣道:“陛下,先帝創業艱難,季漢江山得來何其不易,現在社稷傾危,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臣披肝瀝膽,效死以節,討賊興復,並非爲一已之私,只爲無愧於劉氏之姓,將來縱使九泉之下亦有顏面告慰先帝之靈。陛下,南中非棧留之所,只爲權宜之地,不可久守,方今天下勢變,正是攘兇除奸興復漢室的最佳良機,此乃天賜機緣於陛下,望陛下恩准,臣別無他求,只願一死以報陛下。”
劉禪最大的特點就是耳根子軟,如果現在有黃皓、譙周這些佞臣在一旁煽風點火,這事八成要黃,不過劉胤先期的清君側將這些佞臣全給除掉了,現在劉禪的身邊,再無奸佞小人,這無疑對劉胤的計劃實施是相當有利的。
面對劉胤情真意切字字泣血的懇求,劉禪也是不禁爲之聳容,如今國難當頭,象劉胤這般的忠直之士朝中也不多了,總的來說,劉禪還是比較信任劉胤的,除了他是自己的侄兒,有着血緣親情之外,近一年來劉胤的表現亦是可圈可點,如果沒有劉胤挺身而出,這江山社稷能不能保得住還得兩說。
雖然劉胤的計劃風險極高,甚至讓人聽來有些荒廖至極,但劉胤一直信誓旦旦地保證,劉禪也就動搖了,最終道:“好吧。就依你所奏,只是雍涼山高路遠,此去兇險重重,文宣你一人前往。讓朕頗爲擔憂。”
劉胤心中暗道,敢情這劉禪並不昏庸吶,他還知道將大軍放任在外,容易讓劉胤擁兵自重,將來打下雍涼。天高皇帝遠,難保劉胤沒有自立之心。劉胤當即道:“臣懇請陛下在皇子諸王之中選一人擔任監軍,與臣同往關隴。”
見劉胤說破他的心事,劉禪略顯尷尬地一笑,道:“文宣勿要生疑,朕絕無不信任你的意思,只是一人計短二人計長,你們兄弟同往雍涼,彼此也有個照應。”
“臣也正有此意。”
“好,那就讓新興王劉恂與你同去如何?”
劉恂?劉胤心裡咯登了一下。劉禪不選旁人,卻偏偏選了劉恂,諸王之中也就數這貨紈絝,和自己的關係也最僵,真的如果讓他來擔任監軍的話,少不了給自己製造些麻煩。不過這似乎也是在情理之中,諸王子中,劉禪最鍾愛和信任的就是劉恂,讓劉恂來做監軍,儼然有代天子巡狩的意思。最起碼不讓劉胤所率的軍隊脫離自己的掌控。
既然劉禪有如此要求,劉胤也斷不能予以拒絕,現在好不容易纔勸說劉禪同意了自己出兵方案,就算這個額外的附加要求。劉胤也是必須要接受的。
“能與新興王共興討賊興復大業,乃是臣的榮幸。”
劉禪面帶滿意的笑容道:“文宣,你也知道你這個弟弟頑劣成性,此番朕要你帶他出去,就是要好好地磨礪一番,玉不琢不成器。此去關隴,還需你多多照應纔是。”
對劉恂,劉禪是頗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不過貌似劉禪自己就算不上一塊好鋼,不過做父母的總希望自己的兒女可以出類撥萃。在七個兒子當中,劉禪對六子劉恂特殊地溺愛,如果不是發生了魏國入侵之事,劉禪很可能會廢長立幼,改立劉恂爲太子。
廢長立幼本身就是大忌,且又遭逢國難,雖然劉禪一直有這樣的心思,黃皓也在後面慫恿着,但朝中的諸位大臣一致堅決反對,倒也讓劉禪只得暫時放下這個想法。
但暫時放下並不等於劉禪從此就絕了這個念頭,從他的內心深處,還是喜歡劉恂的,很想讓劉恂來繼承大統。而且劉禪也深知劉恂的品性並不適合當皇帝,尤其是象這樣的亂世,沒有點雄才偉略,還真是無法在亂世中立足。此次劉胤計劃北伐,倒讓劉禪有了點的別的想法,讓劉恂去監軍,一則可以掌控北伐的軍隊,二則也可以鍛鍊一下劉恂的能力,如果劉胤真的攻下了關隴,身爲監軍的劉恂也是可以分潤到功勞的,到時候等到局勢穩定,再提出廢長立幼,籍着戰功,想來那些大臣們的反對也就不會那麼的激烈了。至於安全嘛,劉胤不都信誓旦旦地表示過至少也有九成的把握,就算拿不下關隴,自保也不是問題。
這是劉禪心中的小算盤,劉胤當然是不得而知,當即道:“請陛下放心,新興王的安危就交待在臣的身上,臣一定不會讓陛下失望的。”
出了行宮,劉胤是一身的輕鬆,最難最頭疼的事終於給解決了,得到了劉禪的許可,劉胤就等於是拿到了綠色通行證,再沒有什麼大的阻礙了。
至於委派劉恂爲監軍,雖然有些出乎劉胤的預料,但總的來說,這也算是一個可以接受的結果,就算將來與劉恂關係不睦,但大敵當前,想必他也是可以分出個輕重緩急的。退一步講,劉恂的秉性依舊,關係難以調和,大不了各行其事,畢竟這此帶出去的軍隊,都是劉胤的老底子,嫡系部隊,完全聽命於自己,只要劉恂不摻合打仗的事,就不會有什麼太大的衝突。
接下來,整個計劃就要進行實質性的階段了,雖然還是要一瞞到底的,但有些人是瞞不住的,比如傅僉、高遠、張樂他們,別人可以不知情,但這些統兵的將領卻不能不知情。
劉胤回營之後,立刻召傅僉、高遠、鄧樸、張樂、趙卓五將過來,共商大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