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掌拒的公開身份是謝記雜貨店的掌櫃,經營着一家座落在街尾的毫不起眼的小雜貨店,爲人謙卑而低調,在江油關中,毫無存在感。
然而就是這麼一位不起眼的小人物,卻被秘密地帶到了江油關首席長官的書房內,謝掌櫃摘掉了頭上的戴的斗笠,猥瑣佝僂的背在一瞬間挺直起來,黯淡無神的目光也突然變得凌厲起來,用很冷淡的聲音道:“馬將軍,我不是交待過了嗎,沒有特殊的事,不要來打攪我?”
馬邈跟換了一個人似的,謙卑地恭身道:“尊使大人,在下當然記得,只是今日城中發生了一件事,此事頗爲棘手,處理不當的話,會危及伐蜀大業的。”
謝掌櫃的還有一個秘密的身份,魏國潛入蜀國的間軍司馬,代號“白雀”,他的職責就是策反馬邈,爲魏軍控制江油關而行動。馬邈對蜀漢朝廷心懷不滿又貪生怕死,這樣的人無疑是最容易拉下水的對象,白雀幾乎沒有費多大的力氣,就已經勸動了馬邈投降,直待魏國大軍兵臨城下,馬邈開城獻關即可。
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白雀這段時間不準備再和馬邈進行接觸,可誰知馬邈竟然主動地來找他,白雀知道馬邈這個人色厲膽薄,絕不是可以成大事的人,聽他如此說,神色一緩,道:“何事如此棘手?”
馬邈道:“中尉右丞劉胤似乎察覺到了我們大魏的軍隊很有可能從陰平小道進軍,所以率私家部曲近千人到達了江油,此刻正在館驛之中歇息。此人意外出現,在下唯恐怕他會壞了大事,所以特意來召尊使商議。”
白雀眉頭緊鎖,這個情況果然很緊急,鄧艾偷渡陰平小道的事,連他們這些內部人員也是剛剛知曉,這個中尉右丞劉胤是如何得到的這個消息,按他們的出發時間來推算,甚至早於鄧艾的起兵時間,難不成這個劉胤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抑或這僅僅是一種巧合?
不管怎麼說,必須把這種危險消滅在萌芽狀態,策反江油的計劃絕不可能出一點點的秕漏。
馬邈面帶一絲狠色,咬牙道:“要不趁他們不備之時,今夜火燒驛館,將他們燒死,以絕後患!”
白雀搖搖頭,道:“不妥,驛館縱然失火,卻也未必能將他們全部燒死,一旦事情敗露,便再無迴轉的可能,他們可是近千人的私家兵馬,論戰力,你手下的一千兵馬都未必是其對手,更何況,暗殺一箇中尉右丞,城中的官兵又有多少人肯追隨於你?”
馬邈有些慚愧地低下了頭,白雀說的是實情,江油關的守軍皆是蜀中的子弟兵,家人父母大多在蜀地,除了些死心塌地的心腹之外,一旦發生叛亂事件,多少人肯追隨他還真是未知之數。
在他們的計劃之中,等到魏軍兵臨城下,馬邈才突然地宣佈投降,同時打開城門,迎接魏軍入城,城內的守軍就算有人反對,但面對既成事實,再想反抗也是來不及的。所以此事要做到絕對的保密,纔有可能讓計劃成功,一旦有所泄露,後果不堪設想。
“依尊使之見,此事當如何應對?”馬邈小心翼翼地問道。
白雀沉吟片刻,道:“明日他們就要離開江油關了嗎?”
“那倒沒有這麼快,明日在下準備設宴爲他接風,估計離開江油也得三兩日吧。”
白雀眼前爲之一亮,道:“那豈不是天賜良機,明日赴宴,想必也是劉胤只帶些心腹護衛,你只要在廂廊之中暗伏些刀斧手,摔杯爲號,一舉擒殺劉胤。”
“尊使之意,是爲他準備一場鴻門宴?”馬邈倒也是開了竅。
白雀陰陰一笑道:“這有何不可?只要劉胤一死,手下羣龍無首,不戰自潰。不出十日,鄧徵西的大軍就會抵達江油城下,朝廷得到消息,就算要追究你的責任,也是鞭長莫及了。”
次日清晨,劉胤剛起身不久,馬邈已經派守備府的官員到驛館來迎接他赴宴了。
“馬將軍太客氣了,初至貴地,就讓馬將軍如此破費,我心甚爲不安。今日還有其他要務,酒宴就免了吧,改日某定當登門致謝。”對於交際應酬劉胤本來就煩,何況還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真心懶得去。
那官員似乎有些着急,道:“這如何使得,馬將軍親口囑咐了,務必要請右丞大人賞臉光臨,馬將軍還說了,要在席間向右丞大人請教江油關的防守大計。” 最後的三國:.??.c
劉胤想了想,道:“好吧,你去回稟馬將軍,就說某準時赴宴。”
那官員心滿意足地告辭而去,張樂在邊上哈哈大笑道:“大哥,這馬邈看起來倒是有些拍馬溜鬚的手段,你剛到江油他便曲意迎奉,這傢伙能當上江油守將大概也就是靠這本事了。”
趙卓倒是有些憂心,道:“大哥,我看那個馬邈心術不正,常言道,宴無好宴,會無好會,大哥不得不妨。”
張樂不爲以然道:“卓弟多慮了,這馬邈不過是區區一個校尉極別的守將,和大哥的身份豈止差了十萬八千里,難道他還有圖謀不軌的心思?別扯了,好歹這也是大漢的城池,馬邈他吃了熊心豹子膽也未必敢動大哥一根頭髮,除非他活膩歪了。”
劉胤微微一笑,象馬邈這樣的貪生怕死庸碌無能之輩,想來他也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何況自己與他也沒有什麼利害關係,若是守住江油關,馬邈多多少少也會分潤一點功勞,劉胤倒是真沒想他有什麼加害自己的理由。
不過即便如此,劉胤還是帶上了幾名貼身的護衛,留張樂在驛館領軍,與趙卓同去赴宴。
宴會的時間定在午時,眼看日頭偏中,劉胤和趙卓準備停當,領着護衛跨上戰馬,可剛出驛館的大門,忽然有人在一側道:“右丞大人請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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