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羊祜到任之後,晉軍在冀州的戰略體系有了重大的調整,撤裁了趙國、鉅鹿、安平、樂陵等幾個郡的駐軍,甚至連冀州州城信都都主動地放棄了,這樣的大手筆,連劉胤都歎爲觀止。aawwx
不得不說羊祜的膽略和魄力了,放棄冀中四郡,在許多人看來,都有些不可思議,但羊祜卻毫不猶豫地這麼做了,甚至連諸郡的撤軍都撤得十分倉促,絲毫不給蜀軍任何追擊的機會。
雖然兵不血刃就拿下了冀中的四個郡,但劉胤的眉頭卻緊蹙了起來,羊祜向鄴城收縮兵力的這一個手段,確實是比較高明。
原先晉軍在冀州的防禦佈署,就好比一隻手掌平伸出來,雖然儘可能地覆蓋了冀州所有的郡國,但蜀軍卻可以從任何一點進行攻擊,輕易地就可以斬斷晉軍的一根或數根手指。現在羊祜把手掌收了回去,就如同攥緊了拳頭一樣,蜀軍再想尋找其破綻,就會變得十分地困難了。
根據目前所掌握的情報,晉軍向冀南進行退卻,形成了一個以鄴城爲中心,輻射周圍數百里範圍的防禦體系,在鄴城的周圍,羊祜調動了十餘萬的大軍和幾十萬的徭役,深挖壕高築壘,構築深壕高壘的防禦網。
冀南一帶全部都是廣闊的平原,而這種平原地帶是十分有利於騎兵作戰的,現在在騎戰的較量中,蜀軍已佔據了明顯的優勢,曾經縱橫天下的魏晉騎兵現在的優勢已經是蕩然無存。
在平原地帶,想要對付騎後的衝擊,比較有效的手段就是依靠城池,冀州平原長期以來飽受胡人騎兵的蹂躪,所以冀州平原的城池修築地都十分高大堅固,尢是作爲魏晉北都的鄴城,完全是可以和洛陽長安這樣的大城相比肩。
不過再堅固的城池在蜀軍的面前,都成爲了笑話,想想長安城的下場,就沒有任何人對堅守鄴城抱有任何的幻想了。
騎戰不行,守城更不行,那豈不就是說晉軍在冀州的防禦體系將變得一塌胡塗?但羊祜卻另闢蹊徑,想到了利用深壕高壘來對付蜀軍。
當然,這種深壕高壘的作戰方式並不是羊祜發明的,在以前的戰爭之中,兵家們就曾廣泛的採用過,但象羊祜這樣在縱橫數百里的範圍內大規模的運用壕壘戰術,卻絕對是前無古人的。
對付騎兵,戰壕無疑是最爲有效的手段,尤其是那種縱橫交錯,溝壕相連的戰壕,騎兵的機動性能完全就被遏制住了,就算是步兵,在對方有防守的情況下,想在突破這些壕塹,也是十分困難的。
當然戰壕也有極大的弱點,那就是戰壕是死的,無法移動,限制對手進攻的同時,也嚴重阻礙了自己一方的機動能力,除非是死守,一般防守方都不會採用這種自我封閉似的防禦體系。
羊祜大建壕塹,其實也是無奈之舉,現在晉軍攻擊乏力,拼防守的話也不行,只能是採用這種高壘深壕來拒戰的方式,暫時守住鄴城,保有晉國在黃河以北的的最後地盤,如同晉國失去了黃河以北的全部領土的話,則真的就大勢去矣。
晉軍的最新防禦策略也確實給劉胤出了一道難道,表面上看起來羊祜的這種防禦手段笨拙無比,但它卻是完全爲剋制蜀軍的優勢而設立的,攻不到鄴城的城下,蜀軍的火器根本就沒有用武之地,而蜀軍的騎兵在縱橫密佈的壕壘面前,更是難以找到突破的機會。
就連傅僉和羅憲都大皺眉頭,他們打過無數的仗,但象這種仗卻是從來也沒有打過,蜀軍想要拿下鄴城,確實也是不太容易。
“沒想到羊祜會採用如此手段,欲取鄴城,看來還得費些周章。”羅憲說道。
劉胤道:“羊祜劃地爲牢,雖然鄴城看起來堅如磐石,但卻也嚴重限制了晉軍的活動能力,既然鄴城急不可下,那倒不如先打平原清河,索性殺過黃河去,看他羊祜困守鄴城還能有多大的做爲。”
晉軍目前在冀南也分爲了兩個部分,羊祜率十萬大軍鎮守鄴城,馬隆則率七萬多軍隊針鎮守清河平原。晉軍雖然放棄了冀中的四個郡,但冀南的幾個郡尤其是平原清河是不可能放棄的,平原清河是進入青州的門戶,如果放棄平原清河的話,就等於是青州的門戶大開,而如果蜀軍將戰火燒到青州的話,晉國的形勢恐怕就愈發地危急了。
羊祜在鄴城大搞壕塹工事,馬隆在平原清河到未必這麼搞,畢竟平原清河分佈在黃河沿線,防線太長,真要全部挖壕塹的話,工程量太大,所以馬隆在平原清河的防禦,還是以常態爲主。
鄴城這邊不好打,劉胤便立刻調轉了矛頭,決定先打平原清河的馬隆,然後回過頭來,再收拾鄴城的羊祜未遲。
這次打平原清河,劉胤決定動用羅憲的右軍團和中軍團的虎騎軍,右軍團和虎騎軍全部都是騎兵,而平原清河一帶地勢平緩低窪,最爲有利於騎兵的行動。劉胤則率中軍團和左軍團步步爲營,對鄴城形成合圍之勢。
羅憲領命之後,立刻向南進軍,拿下了晉軍已經棄守的空城信都,並長驅南下,直指界橋。
界橋並非是一座橋,而是位於磐河上的一個古鎮,當年袁紹和公孫瓚爲了爭奪冀州的控制權,在這兒進行一場大戰,所以界橋這個小小的地方纔得以揚名於世。
界橋雖小,但卻是從鉅鹿、安平通往清河平原的重要通道,馬隆欲守清河平原,首先便要先守住界橋,所以晉軍在這裡集結大量的人馬進行駐守,羅憲從信都南下,第一個進攻的目標也正是界橋。
千騎萬乘,狼煙滾滾,數萬蜀軍鐵騎逶迤南下,浩浩蕩蕩,氣吞如虎。
這是右軍團在冀州的第一次主動進攻作戰,以前一直打的都是防守戰,這回終於輪到他們揚眉吐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