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高橋馬鞍和雙邊馬鐙的普及,對於騎兵作戰而言,有了質的提高,騎手騎在馬上,再也不用雙腿去夾緊馬腹或者用手去死死地抓住馬鬃,使用的武器也逐漸從單手的武器刀劍一類變成了雙手的武器槍戟一類。
一寸長則一寸強,雙手武器的最大優點就在於力量比較大,這樣的騎兵對決,更加地精彩紛呈,身體被固定之後的好處還不僅於此,雙手被解放出來之後,騎手還可以在馬背上做幅度很大的動作,以前不可能採用的動作如側身、閃避、前仰、騰挪現在騎手都可以輕鬆的使用,這更增加了騎手在馬背上的活動範圍,。
馬具裝備的普及,也讓蜀軍騎兵喪失了最初在關中之戰時的那種優勢,現在騎兵的差別,已經是微乎其微了,想要在戰場上保持優勢,更多的來自於對騎兵素質的要求,高強度的訓練,豐富的實戰經驗,這些才能成爲騎兵戰鬥力的保證。
蜀軍騎兵和晉軍騎兵可以說都是戰場上的老鳥了,都有豐富的戰鬥經驗和不俗的戰鬥力,從一開始的碰撞就是火星四濺,戰馬嘶鳴,人聲鼎沸,雙方絞殺在了一處,衝撞,搏殺,纏鬥,雙方的騎手是熱血沸騰,拼盡全力地衝鋒向前。
不斷地有人從馬背上跌落下來,就算是還有一口氣的,也很難在亂蹄紛紛的騎戰場上僥倖生還下去,無論是活人還是死人,最終都會被踐踏成一堆肉泥。
整個戰場上都被踩踏起來的塵煙所籠罩,漫天的黃塵遮蔽了一切,許多騎手只能看到眼前幾十丈之內的東西,再遠的距離上,已經無法看得清楚了。
但誰也顧不上這麼多了,因爲眼前總有敵方的騎兵衝殺過來,整個戰場都陷入了大混戰之中,不分出個子醜寅卯,不殺個勝敗輸贏,這場戰鬥是不會停歇下來的。
壺關的城樓之上,文鴦登高遠眺,密切地注視着城外的這一場騎兵大對決,戰場之上激盪起來的滾滾黃塵,幾乎將那片戰場全部覆蓋掉了,文鴦雖然是居高臨下,看得極遠,但西面的那片戰場卻始終也無法看得真切,只看到兩軍在廝殺着,影影綽綽,似真似幻,也搞不清戰況到底如何了。
在他的身後,是段廣和武茂,看到戰場上的狀況,皆是不無擔心,武茂道:“文將軍,看情形祁將軍那邊定然不太樂觀,不如由末將率領一支人馬出城去救援一下吧?”
文鴦搖了搖頭,手指更遙遠的地方,道:“劉胤詭計多端,你們看遠處,那兒蜀軍的人馬蠢蠢欲動,你只需一出城,就會落入到蜀軍的伏擊之中,就連壺關城恐怕都會受到威脅,所以我們切不可輕舉妄動。”
“那祁將軍那邊……”
文鴦面沉似水,道:“現在沒有別的辦法,祁將軍那邊也只能是靠他自己了,但願他能頂得住,擊退蜀軍的進攻。”
在騎兵交戰的同時,劉胤還佈置了步兵部隊在側翼,如果守城的晉軍膽敢有所行動的話,蜀軍這些暗伏的步兵軍團就會殺出來,將晉軍出城增援的部隊攔截住,甚至可能捉住機會直接去攻城,
文鴦登高臨遠,看得真切,自然不敢輕易地派兵出城,更何況騎兵作戰,守城的步兵就算是前往增援,也不會有什麼太好的效果,所以文鴦只能是按兵不動,讓祁宏自求作福了。
祁宏在戰場上倉促應戰,從戰鬥的一開始,就被蜀軍所壓制,處於一種極不利的局面之中,就算祁宏傾盡全力想挽回局勢,但奈何蜀軍騎兵太過強大,戰鬥力也是相當地兇悍,始終不給晉軍騎兵任何的機會。
儘管混戰之中外行之人瞧不出形勢的優劣,但祁宏心中卻是明白,晉軍的這種劣勢一旦形成,就很難再挽回來。
但他不能後退,一旦後退,就會是無可阻遏的大潰敗,所以就算是局面再困難,祁宏也必須要咬牙堅持下來,至於最後的戰局將會是如何,祁宏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傅著卻是有些惱火,本來蜀軍已經是佔據着優勢,可是晉軍的頑強將這種優勢硬是給衝消掉了,騎兵作戰,有時候就是一股士氣,憑藉着如虹的氣勢,就算是身處逆境,也可以壓倒對方。
“強將手下無弱兵,文鴦以悍勇稱著,手下的這個祁宏倒也不弱,雖處劣勢,但仍能指揮軍隊打得有板有眼,確實算得上一員不可多得勇將。”劉胤在後方觀戰,看到激烈之處,不禁是大發感慨地道。
傅僉笑道:“文宣你就別誇對手,現在還是該好好地想想辦法,怎麼才能化優勢爲勝勢,依著兒的表現,最多也是一場平局而已。”
劉胤沉吟片刻,道:“現在和晉軍交戰的,幾乎全是槍騎兵,先前表現優異的弓騎兵倒是閒了下來,依我看,倒不如讓弓騎兵去衝擊一下晉軍戰陣的左右兩翼,迂迴而進,或許會有驚喜。”
傅僉眼前爲之一亮,劉胤的目光果然夠毒,一針見血地就指出了蜀軍的結症所在,也確實,弓騎兵在戰鬥開始之初表現的既活躍又優異,但隨着戰事轉入到短兵相接的肉搏戰之中,弓騎兵這種遠程的攻擊性兵種便喪失了優越性,淪爲了戰場上的看客。
而現在劉胤提出了重新利用弓騎兵,從側翼進行迂迴作戰,攻擊敵人的軟肋,以期收到奇效。
傅僉立刻遣人去給傅著下令,讓他改變打法。
傅著得到這個訊息之後,也迅速地調整了戰法,讓本來已經退到後面的弓騎兵兵分爲兩路,從左右兩翼迂迴而進,對晉軍進行包抄作戰。
弓騎兵們對喪失了主戰的位置之後也是有些懊惱,但近身肉搏也確實不是弓騎兵的強項,於是他們只能是坐壁上觀,等待再次出擊的機會,這個時候軍令下來了,讓他們去攻擊晉人的側翼,弓騎兵欣然領命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