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恂此刻正鬱悶着呢,青城山上乍見那採藥女,劉恂驚爲天人,如此佳麗他又豈能放過,不料半路殺出個劉胤,橫刀奪愛,非要跟他一爭長短,直把劉恂恨得是牙根直癢,若不是後來趕來的劉諶,劉恂早就把那姑娘給搶到了。
原本算計的天衣無縫的比箭,劉胤那豎子居然如有神助,就連一指寬的竹葉都能射中,從來沒有聽說過劉胤射箭能射得這麼好,真他孃的邪門了!
輸就輸了,還搭上一塊佩玉,那可是父皇親賜的貢品極品翠玉,雖然劉胤沒要,但他劉恂能收回來嗎?別人不要的東西,他新興王能要嗎?赤-裸裸地打臉呀!他新興王的臉可是金貴的很,被劉胤這麼狠狠地踩了幾腳,你說他能爽嗎?
提起父皇,劉恂也是一肚子的邪火,你早不傳喚晚不傳喚,偏生在他剛輸了比箭的時候傳喚,不就是安排下月初二春搜的事嗎,這事早就知道了,還用得着你正經八百的通知嗎?
輸了人又輸了臉,劉恂窩着一肚子的火,回到自己的府裡,就一通大發脾氣,嚇得那些奴僕們戰戰兢兢,不過這位大王脾氣怪戾,他們倒是習慣了。
對於這位夜夜笙歌的六王而言,原本這個diǎn正是他花天酒地的時候,可今天劉恂卻是一diǎn也提不起興致,將幾個主動邀媚獻寵的美姬轟了下去,獨自一個人在堂上喝起了悶酒。
幾杯下肚,劉恂的醉意朦朧,恍惚之間,那絕色小美人已是投懷送抱……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吵鬧之聲,劉恂酒醒了一半,無名之火頓時竄地老高,心道,這幾個天殺的狗奴才,不知道本王正心情不好嗎,公然喧譁,真是找死!
他正要剛口喝罵,一名管事的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失聲道:“殿下,不好了,有人闖進來了……”
話音未落,馬王妃一腳把門踹開了,那管事的嚇得一哆嗦,院子裡本來還有幾十名侍衛護院,眨眼的工夫就被馬王妃及手下的隨從給制服了,他眼巴巴地朝劉恂望去,現在唯一能控制局面的,也就是劉恂了。
劉恂的酒意登時就全消了,面對怒氣沖天的馬王妃,他不但沒有發怒,反而是滿臉堆笑地道:“嬸孃大駕光臨,小侄有失遠迎,恕罪恕罪。也不知何事惹您老如此生氣?”
管事的站在一旁,被雷了個外焦裡嫩,他在這個府裡呆了也有好些年了,還真沒有瞧見過新興王如此和顏悅色——不,這表情幾乎是卑躬屈膝——的和誰說過話。
劉恂瞪了一眼他,喝道:“還不快給馬王妃上茶?”
管事的趕忙逃也似地離了大堂。
馬王妃鐵青着臉,根本就沒理會劉恂討好的神情,沉聲喝道:“劉恂,你少給我裝蒜,快把劉胤給我交出來!”
劉恂一臉無辜的樣子,眼睛瞪的老大,道:“嬸孃,這事從何說起,在青城山上之時,我與老五接到父皇的急召,就和胤堂兄分手了,這事我五哥就可以證明,我和他是一起回城的。難不成胤堂兄到現在也沒有回來?”
馬王妃冷哼一聲,道:“劉恂,你少耍你的花花腸子!我且問你,今天在青城山上,你緣何要與劉胤比武?比武之中,你又耍了多少手段?”
劉恂一聽,大吐苦水,道:“嬸孃,你可冤枉死侄兒了,今天在青城山上,我的一名手下看中了一個美人,正準備獻給我,不料胤堂兄突然衝了出來,執意要搶走那美人。你也知道,年輕人嘛,難免會爭強好勝,後來我們便約定比箭定輸贏。您說我耍手段,真是冤枉吶,真要是耍手段的話,我不就輸不了嗎?我不光輸了比箭,還輸掉了一塊父皇親賜的佩玉,願賭服輸,侄兒自然也沒話再說。我離開青城山,之後的事情我就真的不知道。嬸孃,侄兒這話可是句句屬實,絕無半diǎn虛言。”
馬王妃已經從劉諶那兒知道了事情的始末,要說劉恂在比箭之中沒有耍手腕,鬼才相信,只是馬王妃也不太清楚劉胤緣何能有如此高超的箭術,但馬王妃卻是很清楚劉恂的爲人,爲達目的,不擇手段,他雖然離開了青城山,但誰又能保證他沒有指派別人暗下殺手。
馬王妃冷冷地道:“以你的稟性,就算不會親手動手,又焉知你沒有另派他人?劉恂,你玩多少女人我管不着,但是你若敢動胤兒一根汗毛,我便與你不死不休!”
劉恂頭痛不已,這成都城中,最不可招惹的就是安平王府的馬王妃,她可是出了名的爆烈娘,當年安平王劉理去世,因爲葬禮的事,馬王妃在大殿之上與劉禪爭鋒相對,寸步不讓,搞得劉禪都很頭疼,對她是頗爲忌憚,就連當今天子對她都得禮讓三分,更別說是其他人了。劉恂貴爲親王,但也至多在外面逞逞威風,以前一見着馬王妃,他都是繞道走,惹不起躲得起。
不過馬王妃的話倒讓劉恂自己也一陣狐疑,臨走之前,他倒是向黃由耳語了幾句,要他見機行事,劉胤這麼晚了都沒有回來,難不成是黃由得手了?
但劉恂轉念一想,不對呀,如果黃由得手的話,那個小美人現在就應該在他府上了,可都到了這個時辰,也沒瞧見黃由回來覆命,難道是黃由這小子竟敢半路劫色?
現在黃皓在宮中權勢熏天,劉恂和黃家也是相互利用的關係,黃由雖然也算是對他言聽計從,不過也遠沒有達到忠心耿耿地步,另懷二心的事也不是不可能發生。
就在劉恂胡思亂想的時候,馬王妃已是一擒住了他的手腕,沉聲道:“此處說不得理,我且帶你去個說理的地方。”
馬王妃雖然是女流之輩,但自幼習得一身好武藝,勇武不下一流名將,素手如鉗,劉恂就連半分也掙脫不得,不禁失聲叫道:“去那兒?”
“陛下御前,自有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