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鷹不禁是暗自竊喜,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自已還真發愁怎麼就能找得到願意叛逃的工匠,想不到竟然在這兒遇到了。不過赤鷹心中雖喜,但面上卻依舊是不動聲色地道:“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人氏,現在原料車間做何工種?”
那漢子戰戰兢兢地道:“小人名叫胡六,益州蜀郡人氏,從火藥工坊成立之初就在原料車間幫原料配伍工種。只是小人生性愚頓,其他同時進入工坊的大多已是匠師,唯有小人到現在還是普通工匠,是以屢遭管事的欺凌。”
原料配伍?赤鷹更是一喜,雖然說胡六並不是匠師,在他在原料車間呆的時間也足夠長了,技術的掌握想必也很全面。關鍵是現在魏國方面對原料配方知之甚少,急缺原料配方主面的人才,現在胡六的到來,可算得上是雪中送炭,只要他肯叛逃出關中,魏國極有可能就會掌握火藥的核心技術。
以前赤鷹所接觸到的工匠,大都是別的工序工種的,在原料配伍方面,一直是一個空白,赤鷹對原料配伍工種的匠師有着極高的興趣,但火藥工坊內部防備極嚴,赤鷹又不負責那塊的警衛,想要接觸到原料配伍方面的匠師,那完全是可遇不可求的。
但胡六的意外出現,讓赤鷹簡直就是意外之喜,不過赤鷹並沒有被巨大喜悅衝昏了頭腦,而是頗爲謹慎地道:“按工坊的條例,凡擅離職守者,必嚴懲不貸,窩藏逃匿者知情不舉的,一律同罪。在下身爲護衛隊一員。奉命在此守衛,就是爲了阻止爾等企圖叛逃者。起來吧,我也幫不到你什麼。你還是自行回營吧,否則被我押解回去。必受酷刑。”
胡六臉色慘白,跪伏在地,不住地討饒道:“軍爺救命,小的此刻若回營中,那管事的必然會泄憤報復,小人死期已是不遠,求軍爺大發慈悲,救小人一命。”
赤鷹搖頭道:“非常抱歉。職責所在,愛莫能助。”
胡六跪地不起,以淚洗面,悲慼地道:“軍爺,求你了……可憐可憐小人吧……”
就在此時,從火藥工坊方向上突奔過來幾人,胡六遠遠地瞧着了,驚得更是面如死灰,失聲叫道:“軍爺救命,那追者正是工坊的田管事。小人如果落到他們的手中,必定是死無葬身之地,求軍爺救我一命。”
赤鷹這時微微地點了點頭。道:“好吧,你且暫時到後面避一避。”赤鷹指了一下左側的一處山洞。
胡六身材瘦弱,但動作敏捷,赤鷹剛說了讓他到山洞內暫避一下,胡六動如脫兔,吱溜地就逃到了山洞裡,其行動之快捷如風,讓特工出身的赤鷹都歎爲觀止。
那幾個人從山下而來,很快就上得了山坡。爲首一人,顯然就是胡六所說的田管事。滿臉橫肉,樣貌兇惡。衝着赤鷹道:“喂,你們可曾看到方纔有一個工匠從這兒經過嗎?”
匠人和護衛原本屬於火藥工坊內部兩個不同的系統,相互之間並無隸屬,那田管事的銜職雖高,但卻是無法轄制護衛隊的,他的職責範圍只是來管理工匠的。
不過田管事素來驕橫慣了,根本就沒有把這幾個大頭兵放在眼裡,一上來就是趾高氣揚地道叫嚷着,就連赤鷹身邊的那幾名士兵都頗爲不忿,如果是護衛隊這邊的統領或司馬出來斥責幾句的話,他們也只能是默默地接受了,但田管事卻是一付鼻孔朝天的模樣,你他娘算那根蔥那頭蒜?
幾個士兵臉色非常地不好看,不過有赤鷹在,自然輪不到他們開口。赤鷹倒是很坦然,並沒有因爲田管事的態度就給他甩臉子。
“很抱歉,在下在些守候多時,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路過此地。”
田管事冷哼一聲,道:“窩藏逃犯,知情不舉,可是重罪,那絕不是你一個小小的什長可以擔當的,識相地快點將他交出來,否則判你們一個窩藏罪,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赤鷹不卑不亢地道:“在下從來沒有見過什麼人路過,又豈來什麼窩藏罪犯?簡直就是笑話!”
“那你敢不敢讓本管事上前一搜?”田管事冷笑道。
赤鷹亦冷冷地道:“在下奉副統領之令把守後山斷崖,職責所在,又豈能容你在此撒野,別說在下沒有窩藏人犯,就算是真的藏了人,沒有丁統領和沈副統領的命令,誰也無權搜查。”
“你——”田管事不禁是勃然大怒,赤鷹一個小小的什長,竟然也敢如此頂撞於他,簡直就是反了!“我看你這裡大有問題,那逃走的工匠,定然是被你藏匿了,來人,給我搜!”
田管事一聲令下,幾名手下立刻是如狼似虎地撲了上來。
赤鷹傲然地跨上一步,“鏘”地撥刀在手,冷聲道:“奉沈副統領之令,有擅闖斷崖者,格殺勿論,誰敢再向前一步,休怪某翻臉無情!”
赤鷹手底下的那十名士兵一看赤鷹動手,自然是不甘示弱,紛紛地亮出刀槍,封住了田管事幾人的路。
田管事和那幾名手下平日裡就是管理和約束匠人的,並沒有見識過真刀真槍,他們的“武器”最厲害的也就是皮鞭了,至於那明晃晃的刀槍,他們壓根兒就沒有使用過。
平日裡在匠人的面前狐假虎威慣了的這些傢伙其實都是些色厲內荏的傢伙,一看到赤鷹動了真格的,頓時臉都變白了,遲疑着不敢上前。
田管事怒罵道:“你們這些酒囊飯袋,真是廢物,不知要你何用?好小子,你膽敢包庇逃犯,待本管事稟報了丁統領,非得要給你好看!”田管事罵罵咧咧,但他卻是無可奈何,雖然他的品級在赤鷹之上,但此時此刻,他卻拿赤鷹一點辦法也沒有。
赤鷹傲不爲禮地道:“在下奉陪到底!”
田管事見討不到任何的便宜,便悻悻然地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