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巧巧的是青松居然在這個時候被派外出公幹,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畢竟青松需要中書省的這個身份做掩飾,在其位就得謀其事,上司委派他外出公幹,青松是沒有任何理由來加以拒絕的。
青松不在,劉胤也只得聽從黑木的安排,暫時在福源居住了下來。
福源居綢緞莊是前店後宅的結構,裡外三進,倒也極是寬闊,在寸土寸金的洛陽城,能擁有這麼大的一處宅院,也極是一件了不得的事,非達官豪富不可。不過福源居綢緞莊在洛陽生意做的極大,保證了它有充裕的資金來購買店鋪和地皮,也不會引起別的人懷疑和關注。
福源居綢緞莊經營專走高精尖的路線,所善的絲綢都是精品高檔絲絹,由於通過中尉府的特殊渠道,福源居可以搞得到大量的蜀錦,而現在洛陽市面上的蜀錦極是奇缺,來光臨福源居綢緞莊的顧客大多非富即貴,而這樣的人羣,纔是蜀國諜報人員所需要關注的目標,那怕是那個侯府之中的管事還是高官府中的一個僕人,他們不經意的一句往往蘊藏着極其重要的信息,成爲情報的一個重要來源。
身爲福源居大掌櫃黑木也確實有經商的本事,左右逢源,八面玲瓏,在洛陽商界之內混的是風聲水起,聲名赫赫。他不僅結識了許多的富商大賈,就連許多的達官貴人都關係處的不錯,這讓洛陽司的情報的渠道來源更爲地廣泛。
福源居第一進的院落是做生意的店鋪和庫房,還有就是夥計們的居所,第二進的院落則是黑木及洛陽司的諜報人員的居所,許多情報的收集和中轉都來自這裡,第三進的院落是專門來招待遠道而來的客人的。劉胤一行人就下榻在第三進院落。
“這兒的環境和條件不錯嘛。”張樂一跨進院子。就四處張望,嘖嘖稱讚。
相比於前兩進,專門來招待貴賓的第三進院落平時鮮有人居住。但這裡的條件和裝潢卻要比前兩進更富麗堂皇一些,雕樑畫棟。裝飾豪華,就連出身名門的張樂都不禁是嘖嘖稱奇。
黑木呵呵一笑道:“此處正是招待各位大人之處,自然收拾的用心一些,各位大人暫且住下,有什麼吩咐只管提便是。”
劉胤點點頭,道:“已經是很好了,你下去忙吧,我們只邊自會打理。”
黑木拱手唱了個諾。轉身下去了。
劉胤對飲食居住便爲多大的苛求,他住過奢華極致的安平王府,也住過破氈透風的行軍帳蓬,享受列鼎而食的美味佳餚,也吃過難以下嚥的粗礪麥飯,對於這方面的需求劉胤幾乎無慾無求的,所以居住飲食條件的好壞劉胤絲毫沒有在意,他更關心地是此來洛陽的使命如何。
趙卓道:“還真是不巧,我們剛到洛陽青松就離開了,大哥。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劉胤輕輕地搖搖頭,在關中之時自己可以呼風喚雨,縱橫馳騁。但此刻到了洛陽,就不得不低調行事,處處謹小慎微,畢竟洛陽不同於關中,在無人引路的情況下,劉胤可不敢誤闖誤撞。
方纔進洛陽城的時候,也幸虧有石崇,才得以沒有接受任何的盤查就進入了城中,劉胤很清楚。這完全是仗着石崇的飛揚跋扈,否則的話光是進城就是一個比較大的問題。洛陽是魏國的都城,戒備森嚴。規格之高,天下無處可居其右。
進入城中也不代表就可以無所欲爲,洛陽城內的戒備等級更高,除了皇城之外,洛陽城內許多的區域都是禁區,巡守林立,不可擅闖。
“既來之,則安之,我們先行住下,至於後面的事,再行定奪。”劉胤知道急不來,只能是暫時地安頓下來,再慢慢地打聽消息。
“好啊——”張樂愉悅地叫了一聲,伸了個懶腰,道:“趕了好幾天的路,人困馬乏的,也真該好好歇歇了。”
劉胤吩咐人將阿堅等人也召入福源居之中,吃過由黑木送來的晚餐,儘管這個點已經過了吃哺食的時辰,但福源居的廚子還是很快地送上了可口而美味的菜餚。
劉胤一行人也真是餓了,狼吞虎嚥風捲殘雲地將所有菜餚一掃而空,回到了各自的房間,呼呼大睡。
黑木自然是將最好的堂屋留給了劉胤,張樂和趙卓在睡了劉胤的隔壁一間,至於阿堅和衆護衛,都住在了廂房之內。
夜闌無聲,殘月當空,雖然是滿身的疲憊,但劉胤卻是輾轉反側,徹夜無眠,在榻上躺了半宿,劉胤便披了件衣服,來到了院子裡。
靜諡的夜帶着一絲的微涼,雖然無那種寒入骨髓的涼意,但那種被露水打溼衣服的感覺卻也讓人不好受。
劉胤仰望着星空,深邃而幽遠的星空格外的明媚,繁星點點,那一輪彎彎的月亮就如同是小船一般,在星海之中倘洋。
劉胤似乎回憶起小學的時候上過的自然課,那時候老師就曾提問過下弦月是新月還是殘月,許多的同學都張口結舌,答不上來,劉胤那個時候就曾舉起過手,着實讓他得意了好一陣子。
三國時代的星空遠比後世要純淨的多,可以看到的星星似乎更多,那一輪的下弦月,似乎變得更加的嫵媚,更加的溫柔,在這秋涼如水的靜夜之中,將清冷的餘輝灑向了大地。
下弦月的話,那就證明離朔日不遠了,離月亮的徹底沉淪也只有幾天的時間了,不過既有朔日的陰晦便有望日的圓盈。
月有陰睛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月亮的圓缺轉換,明暗輪迴,是大自然的規律,非人力可以挽回。其實人生亦不是如此,相逢相見相別離,一如月之圓缺陰睛變幻。
劉胤久久地佇立在星空之下,任由露水打溼的他的衣衫,紋絲未動。
爲誰風露立中宵?
劉胤低低地自問了一句,卻是茫然無措,半響無甚言語。
“大哥,夜裡天涼,小心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