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馬這次叛亂,逮到的機會再合適不過了,漢軍大舉侵入交廣,交州牧陶潢戰敗身死,廣州刺史徐旗兵敗被俘,搞得番禺城中是人人自危,惶恐不安。
這個時候,郭馬在城中散佈謠言,說漢軍侵入交廣之後,燒殺劫掠,遇城屠城,無惡不作,許多不明真相的南海百姓都被郭馬蠱惑,加入了叛軍的行列,郭馬的部衆由最初的五百人,很快地激增到了四五萬人。
這無疑讓郭馬的信心大增,看來對付漢軍還是有把握的。
番禺是廣州的州城,城池自然要比一般的郡城堅固的多,郭馬殺了廣州督虞授之後,便將番禺城牢牢地控制在了他的手中。這回招募到了四五萬的人馬,郭馬便將其編爲四軍,由何典、吳述、王族、殷興等四人各領一軍,原來他的五百部衆,也分散到各軍之中,擔任統領小校之職。
這次招募到的大多數是手無寸鐵的百姓,郭馬下令打開廣州的官倉,盡取其糧草、兵器、軍服分發給諸軍,倉促之間,也算是武裝起了一支可觀的軍隊。
當然,郭馬也清楚這麼一支烏合之衆的戰力也高不到那兒去,交州牧陶潢和廣州刺史徐旗跟漢軍打野戰,一敗塗地,郭馬還沒有天真地認爲憑着這麼一些軍隊就能和漢軍在野外抗衡。
郭馬最大的倚仗,還是城垣高大的番禺城,這座城池就是郭馬的護身符,漢軍騎兵再強大,它也不可能跳上番禺的城頭吧?
打野戰需要的軍隊的素質和戰鬥力那是極高的,但守城戰相對來說要求就低了許多,就算從來沒有打過仗的普通老百姓,站到城頭上,那也可以成爲一名士兵,那怕他手中沒有刀槍,沒有弓箭,但磚瓦石塊總有吧,掄起砸下去就能加入守城戰了。
爲了打好番禺防禦戰,郭馬已經調動了所有的軍隊,全部上到了城牆上,嚴陣以待,防禦武器不足,拆房扒屋,所得的磚石木料全部運到城牆上。
那些被拆掉房子的百姓是頓足捶胸,號泣不止,但郭馬卻是不爲所動,並鼓吹衆人道:“劉胤乃天下第一屠夫,所到之處,殺人如麻,番禺一旦失守,爾等皆死無葬身之地,區區房舍,又何足道哉。”
想想可能遭受的滅頂之災,這些百姓也只能是暗自吞淚,忍了下來,畢竟房子雖然重要,但比起性命還是差得太遠,只要能守住番禺城,保住他們的性命,這麼一點代價他們還是願意付出的。
番禺這邊緊鑼密鼓地大搞防禦設施,熱火朝天的時候,那邊漢軍已經是離開了廣信城,沿着鬱水而下,直指番禺。
番禺位於鬱水的入海口處,和後世相比,珠江三角洲還沒有形成,番禺還是一座沿海的城池,從番禺向南望去,便是煙波浩渺的南海,南海郡也是因此而得名的。
對於劉胤而言,攻打番禺將是此次進攻交廣的最後一仗了,儘管交趾郡南面還有日南郡和九真郡,合浦郡南面還有朱崖郡沒有徵服,但這些邊郡小郡已經是無足輕重了,犯不着劉胤去親征了,只要拿下南海郡這個交廣第一大郡,劉胤南進行動就可以圓滿地收官了。
羅尚率領着三千騎兵仍然做爲先鋒,一路狂飆突進,直抵番禺城下。
郭馬早已放棄了番禺外圍的那些小縣城,將所有的兵力集中起來,固守番禺。
劉胤聞訊之後,暗自冷笑不已,郭馬固守番禺的策略簡直就是太合劉胤的心思了,如果郭馬主動地放棄番禺,逃到粵東山區裡化整爲零潛藏起來,那纔是讓劉胤真正頭疼的事。
劉胤進攻交廣,目的只是打通迂迴吳國的一條通道,順便將交廣二州納入到季漢的疆域之中,所以這就要求速戰速決,不能有拖延的狀況發生,如果郭馬逃遁到粵東去打游擊,那纔是真正要命的事,就算劉胤派兵去征剿,也是徒勞無功的事,而等劉胤離開廣州,郭馬便可以東山再起,要想清除這個毒瘤,那必然是費時費力的。
還好這個時代的人並沒有什麼打游擊的概念,覺得城池纔是最大的倚仗,他們寧可固守城池,也不願意逃到深山老林之中去做流寇。
對於劉胤來說,正好胃口,他各派一千騎兵駐守在番禺的東面和北面,阻斷城內叛軍的出逃路線,而後命令各部人馬,直抵番禺城下,與羅尚的前鋒部隊相會合,準備發起攻城作戰。
由於兩千騎兵守在外圍,參與攻城的漢軍部隊只有一萬三千多人,就算加從鬱林、蒼梧兩郡抽調了一些運送雲梯和登城器械的降兵,總數也超不過一萬四千人,這麼一點人馬,對於城高且大的番禺城來說,確實顯得很渺小。
郭馬登臨城樓,看到城下廖廖不多的攻城部隊,不禁是哈哈大笑,對周圍的人道:“劉胤拿這麼一點人就敢來攻城,也是太自不量力了,哈哈哈——”
相比於攻城的人數,番禺守城的人數卻是不少,第一面城牆上,都擠滿了人,密密麻麻,不過手中武器倒是五花八門,從刀槍劍戟,到鋤耙棍棒,種類繁多,令人眼花繚亂,還有許多的人武器也沒有,手持兩塊板磚就可以躋身城防隊伍之中。
儘管怎麼看起來這也不象是一支軍隊,但郭馬卻是信心滿滿,質量是不咋地,但咱貴在數量多,蟻多還能咬死象不是?何況有這麼一座高峻的城池攔着,漢軍騎兵就是再強悍,它也飛不上番禺的城頭,這一仗是郭馬是志在必得。
劉胤所處在位置比較高,這裡可以看得到整個番禺城的全貌,看到城上熙攘的守軍,劉胤的嘴角,掛上了嘲弄的笑容,無知無畏的郭馬,他很快就可以看到什麼叫毀滅的力量了。
這個時候,漢軍已經完成了最後佈署,隨時可以投入到攻城作戰中了,羅尚打馬過來向劉胤請示,劉胤微微頷首,下達了攻城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