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陽侯到。”
外面門人的高聲唱諾,讓何府內喧鬧不已的人羣頓時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入到了府門口的位置。
舞陽侯就是司馬攸,司馬攸過繼給司馬師之後,便繼承了司馬師的爵位,襲封舞陽侯,雖然司馬攸只有十八歲,但自幼聰慧過人,性格溫和純良,擅長詩文,頗有才,私底人人們都將其比做才高八斗的曹子建。
何劭躬身施禮道:“參見殿下。”
司馬攸細眉長目,溫文爾雅,微微一笑道:“敬祖無需多禮,都是自家人何須客氣,再過幾日便是你的大婚之期,我還得稱你一聲姊夫纔是。”
司馬攸是司馬師的繼子,是宜陽公主司馬青的弟弟,如果何劭能娶到宜陽公主,自然便是司馬攸的親姊夫了,這讓何劭心中不禁是暗暗地激動不已,這樁遲來的婚事帶給他的可是名利雙收呀,這一聲姊夫,讓何劭這兩年的屈辱頃刻之間便煙消雲散了。
“多謝殿下,以後還得需殿下多多提攜纔是。”雖然心裡面樂開了花,但何劭還是畢恭畢敬地道,能和司馬攸攀上關係,已經是很大的幸事了,何劭可沒有妄想着從此就能跟司馬攸平起平坐。
司馬攸掃視了一下衆人,微笑道:“看來我的到來讓大家拘束了,今天是一個高興的日子,大家隨意,大家隨意。”
司馬攸爲人隨和沒有架子,這讓來賓們輕鬆了不少,大家笑逐顏開,又恢復了初始的歡快場景。
這一切劉胤都看在眼裡,司馬攸性格溫和,秉性純良。爲人和善,也難怪他會在與司馬炎的奪嫡之爭中失敗,除了年輕之外。司馬攸身上缺少那種捨我其誰的霸氣,奪嫡之爭在任何時候都是血腥殘酷的。冷血、狡詐、陰狠、毒辣、無情,這些要素都得具備,很顯然劉胤在司馬攸的身上,看不到這些東西,從他陽光而親善溫和的面龐之下,劉胤似乎看到他的內心也是那般的純良。
這個政治鬥場根本就不適合他。
劉胤暗暗地嘆了一口氣,不禁替司馬攸有些惋惜,政治漩渦那是何等的可怕。一旦捲入其中,就算你想脫身都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歷史上司馬攸雖然無意爭嫡,但他的身份地位就擺在那兒,無時不刻地受到忌憚,司馬炎終其一生都提防着司馬攸,就算自己臨崩之前,都想方設法地排擠掉司馬攸,以致於司馬攸鬱憤成疾,含恨而終。
如果能讓司馬攸繼位而不是司馬炎的那個白癡兒子繼位的話。或許西晉王朝可以延續更長的時間,或許五胡亂華的悲劇就不一定會上演,但是歷史上沒有假設。假如司馬炎肯讓賢的話,那他還真就對不住司馬這個姓氏了。
司馬攸到來之後,賓客們就來得差不多了,何府的管事向何劭道:“公子,時辰到了,宴會是否可以開始了?”
何劭這個時候顯得有些焦慮,伸直了脖子向外張望,大街上雖然車水馬龍人流熙熙,但始終卻也未看到何邵想要看到的人。如果再等下,那麼就會讓先來的賓客餓肚子了。可是如果不等的話,那個還未到的人身份尊貴。讓他吃殘羹剩飯,簡直是不可想象的。
何劭是左右爲難,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直跺腳,就在此時,他方纔派出去的一名家丁急匆匆地跑了回來,在何劭有耳邊耳語有幾句,何劭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帶點沮喪地對那名管事道:“開宴吧。”
何劭等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司馬炎,按理說司馬炎和何劭有總角之好,何謂總角,就是指未成年的人把頭髮紮成髻。借指童年時期,幼年。總角是*歲至十三四歲的少年,古代兒童將頭髮分作左右兩半,在頭頂各紮成一個結,形如兩個羊角,故稱“總角”。三國時期最有名的總角之好就是孫策和周瑜了。總之,何劭和司馬炎那是穿開檔褲就在一起的玩伴了,今日何劭宴請賓客,請司馬炎來出席,就是爲了給自己長點臉,更何況宜陽公主是司馬炎的堂妹,有了這一層的關係,兩人的關係便愈發的親近。
但讓何劭沒有想到的是,許多人世家子弟都應邀而來,就連舞陽侯司馬攸都到了,唯獨讓何劭寄以厚望的司馬炎卻沒有露面,不能不讓何劭略感遺憾。
方纔一直沒有等到司馬炎,何劭便派心腹家丁前往世子府探個究竟,很快地接到回報,世子司馬炎身體欠佳,無法前來了。
司馬炎未至讓今天的宴會減色不少,但宴會的豪華程度,卻是無與倫比的。爲了今天的這次豪宴,何家特意地從洛陽城中最有名的醉仙樓請來大廚,山珍海味,水陸畢呈,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應有盡有,食材和用料極爲地考究,這樣一等一的豪宴在洛陽城中都是首屈一指的,很顯然何曾爲了給這個兒子長臉,也確實是很少本錢的。
現在朝中的貴人崇尚清談,講究奢粲之風,何府當然是不落人後。劉胤看到宴上的奢華程度,也不禁是歎爲觀止,後世所謂的滿漢全席,也不過爾爾。
這兒大多數的人司馬攸都認識,面對諸人的敬酒,司馬攸則是很有禮貌地迴應着,同時,司馬攸也是在人羣之中打量一二,發現了完全陌生的劉胤。
雖然劉胤沒有坐到酒宴的首席次席位置,但司馬攸還是牆角邊上發現了劉胤,雖然劉胤的衣飾普通,但卻無法掩蓋劉胤不凡的氣度,就算是在偏僻的角落,司馬攸也發現與衆不同的劉胤,於是他上前打招呼道:“這位兄臺,不知如何稱呼?”
石崇很是興奮,雖然沒有看到司馬炎前來,但今日能結識到舞陽侯司馬攸,也的確是一件非凡的事,他主動地給司馬攸介紹道:“回稟殿下,他名叫文川,是新任的門下省給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