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天再晴也會有陰影,歷史上的司馬炎篡魏,是有着特殊的歷史背影的,對內鎮壓異已,清除諸如夏侯尚、諸葛誕這樣的反對派,對外則是滅掉了蜀國,與吳國形成隔江而治南北對峙的局面,再加上吳主孫皓荒淫殘暴,吳人大多離心離德,對魏國早已形不成威脅,在這種內襄外治的局面之上,司馬炎登基稱帝,的確受到了阻礙力比較小。
但此刻的情況與原本的歷史卻是大相徑庭,蜀國不僅沒有滅亡,反而因爲劉胤出色的表現,攻陷了號稱是魏國腹裡要地的關中,就連洛陽都隱隱受到威脅。在這種情況下,劉胤並不敢確定司馬炎還會不會悍然稱帝,畢竟司馬炎也那種權力慾極強的人,有條件要稱帝,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稱帝。
劉胤記得司馬昭開始的時候,是有意讓次子司馬攸來繼位的,司馬攸地位比較特殊,也就是說他有兩個爹,一個是他的親爹司馬昭,另一個是他的後爹司馬師,司馬師無子,司馬昭就將司馬攸過繼給司馬師做兒子。
這種情形在當時並不是什麼稀罕的事,諸葛亮的夫人一直未曾生育,其兄諸葛瑾就把他的次子諸葛喬過繼了諸葛亮,欲爲諸葛亮頂門立戶。當然諸葛亮後來生了諸葛瞻,這就另當別論了。
司馬家的情況比較特殊,司馬懿之後,一直站在權力頂峰的是司馬師,那時候司馬昭只不過是他大哥的一個跟班,但司馬師英年早逝,死的時候司馬攸也才只有十歲,過繼來的兒子也無法主政,才讓司馬昭有機會執掌大權。
在立嗣的問題上,司馬昭起初也是傾向於司馬攸的,連他自己都直言不諱地說,他的天下得自於兄長司馬師,自己百年之後應當還回去。但賈充裴秀等人與司馬炎關係密切。都勸說司馬昭不可廢長立幼。
其實對於司馬昭而言,司馬攸過繼給司馬師,那也不過是名份上的東西,真正還是他的兒子。司馬炎和司馬攸,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劉胤認爲,炎攸之爭或許就是自己可以利用的機會,另外,曹氏子孫和忠於曹氏的勢力必然也不甘心失敗。蠢蠢欲動,他們所欠缺的,或許也就是一個機會。
但方案剛一提出來,就遭到了衆口一辭的反對。
反對的理由也是異乎尋常的一致,都認爲此事風險太高,劉胤身爲驃騎大將軍雍涼都督關中地區的的一把手,豈可親身冒險,一旦出現意外,後果不堪設想。君子尚不立於危牆,更何況劉胤此番要深入到敵人的心臟去。這危險程度可不是一座快要倒塌的牆壁所能比擬的。
反對的人包括劉諶、傅僉、黃崇、郤正,他們都不希望劉胤行險弄奇,畢竟深入到洛陽不是爬雪山過草地那麼簡單,有困難憑着意志就可以克服,到了洛陽之後,誰也無法保證劉胤的身份不會泄露,而一旦泄露,魏國方面擁有着千軍萬馬,想要走脫,絕非易事。
但劉胤似乎是胸有成竹。他認爲,首先魏人並不容易識破他的身份,雖然和魏國在戰場交戰有些時候了,但劉胤從來沒有親自衝鋒陷陣過。沒在陣前露過面,洛陽認識自己的人幾乎就沒有幾個,更何況自己到達洛陽之後,一切都是低調行事,與熟人見面的機會幾乎沒有。
沒有人認識自己,只需要隱姓埋名。悄悄地潛入洛陽,根本就不會引起魏國高層的注意,耍一把瞞天過海,成功的可能性極其地大。
更何況劉胤對自己的安全也並非不看重,此次入魏,阿堅將會在明暗兩處選派精兵悍將來保衛劉胤的安全,同時中尉府洛陽司也將安排必要的人手,來確保劉胤的安全。
洛陽司在洛陽經營了幾十年,培養着不小的勢力,可以說他們已經滲透到了魏國的官場,混跡於魏國的各行各界,早已成爲一支不可忽視的力量,就算劉胤的身份被泄露,洛陽司也有能力保證讓劉胤全身而退。
對於劉胤而言,此次親赴洛陽是絕對必要的,司馬昭會不會掛掉?司馬炎會不會篡位?劉胤心中並沒有底,畢竟現在的天下大勢已經全然與歷史上有着本質的不同,一隻蝴蝶扇動翅膀帶來都可能帶來一場風暴,更何況自己的穿越已經是將歷史全然地變得不同,許多的事已經不可能再用先前的眼光去衡量,但劉胤相信,魏都必有大事發生,自己只有身處其間,纔有可能審時度勢,做出最正確的處理,如果自己留在關中,情報的傳遞必有時效性的問題,一旦新聞成爲舊聞,很可能最好的機會已經是錯過了。
劉胤當然也不可能告訴劉諶司馬昭快也完蛋的消息,不可能象個神根那樣煞有介事高調宣佈:經本道長掐算,司馬昭必定會亡命於明天,他只能說洛陽近期必有大事發生,自己前往洛陽,便可以依計行事,瓦解魏人的進攻。
最終還是劉胤力排衆議,確定了前往洛陽的事。
在衆人的一片反對聲中,唯獨張樂卻是偷偷地道:“大哥此去洛陽,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那在什麼?”
張樂笑的相當地猥瑣。“這個還用我說嗎,大哥此去洛陽,恐怕只是爲一人而去吧?”
司馬青的事,劉胤雖然並沒有讓幾個人知道,就連劉諶也未曾知曉,但張樂趙卓卻是他性命交修的兄弟,劉胤也就沒有隱瞞他們,張樂一聽劉胤要去洛陽,自然會聯繫到已經返回到了洛陽的司馬青身上。
劉胤是一頭黑線
不過還是兄弟情深,張樂和趙卓說什麼也不讓劉胤單獨去涉險,搬出了一大堆患難兄弟同生共死的的理由,堅持要陪同劉胤前往洛陽。
劉胤經不起他倆的軟磨硬泡,便同意了帶他們一起去洛陽。
劉胤一行已經喬裝成商旅,從武關道出發,繞道南陽前往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