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樂說話向來直來直去,從來不會假以顏色,可劉胤卻不免心生尷尬,畢竟魏雪舞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肯來帶路的,查找魏國奸細,並非是人家的義務,張樂這話顯然說的有些過了。≧小,..o
魏雪舞卻絲毫沒有生氣的樣子,淡然地道:“張都尉既然不信,那便拭目以待吧。”
劉胤道:“雪舞姑娘似乎認定魏國奸細一定會走這兒?”
魏雪舞淺笑一聲道:“此處歧路雖然多,但大多皆是絕路,魏國奸細所能走的,只有兩條路,一條是來時之路,一條便是這條路,現在杜家坪關卡那邊定然防備森嚴,魏國奸細就算再大膽,也未必敢走回頭路。何況這名細作手中握有重要情報,恐怕是急欲傳回關中,所以走陳倉道回關中是他唯一的選擇,雪舞賭定他一定會走這條路。”
劉胤暗暗diǎndiǎn頭,魏雪舞分析的合情合理,現在魏國間諜最迫切地,就是將漢中佈防圖傳送回關中,既然在杜家坪關卡闖關未果,魏國奸細定然會另闢蹊徑,爭取將漢中佈防圖以最快的速度傳送出去。在前面的岔路之處,那細作故佈疑陣,企圖將他們引入歧途。這會兒的工夫,恐怕他還在自鳴得意,根本就不會想到中尉府的人早已繞到了他的前頭。
後退是設防森嚴的關卡,前進或許有機會直抵關中,在這個時候,魏國奸細最明智的選擇肯定是義無反顧地前行。
在這兒設伏,對於劉胤而言,也是一個最好的選擇,當然也是唯一的選擇。
劉胤沒有猶豫,立刻將中尉府的人手分派開來,在三岔路的兩面設伏,這次劉胤絕不會再給魏國奸細絲毫的機會。
大約到了卯時三刻的時候,東邊的那條小路上出現了一個身影,赫然便是那個喬裝成樵夫的魏國奸細,經過一夜的長途跋涉,那名奸細顯然已經是疲憊不堪,身上的衣服被荊棘刺破,衣衫襤褸,不過他的目光很堅定,眼望着前面的那道山樑,他的神色精采起來,因爲他知道,翻越過前面的那道山樑,就是陳倉道了,踏上陳倉道,離關中就已經不遠了。
那細作咬緊牙關,疾步如飛,向着三岔路口大步流星地趕了過來。
他剛到達三岔口的位置,突然得從路邊的草叢之中躍出一人,將他的去路攔了個死死的,冷笑一聲道:“小子,這次看你還往那兒逃?”
那細作定睛一看,冤家路窄,來的不是別人,也是昨天在杜家坪關卡識破他的那位中尉府官員,他立刻停住了腳步,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與此同時,在他的後方,也躍出了幾十名中尉府的差役,將他的歸路堵了個死死的。
那細作心底突地一沉,看來中尉府的人早已是張網以待,在這兒等候多時了,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中尉府的是緣何會繞到他的前頭,要知道他在逃亡路可沒有少費心思,就算中尉府的人不被他迷惑,至少也得跟在他屁股後面,沒有道理他們會繞到他的前面,難不成他們有未卜先知的手段,斷定他一定會走這條路?
現在擺在那細作面前的形勢極爲嚴峻,幾十名的中尉府差役前後夾擊,已經將他的來路和去路堵了個嚴嚴實實,可那細作又不甘心束手待斃,他的眼睛眨了兩下,突然地一抖手,兩道烏光,向張樂的面門和胸前疾射而至。
那細作顯然已經看出張樂是這羣人的領頭人,所以擒賊先擒王,他便率先向張樂下手,只要能擊殺張樂,或許自己還有一線生機,真要是身陷重圍的話,肯定是絕死無疑。
於是那細作便向張樂突施殺手,而且他沒有采用尋常的手段,而是使用了袖箭,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袖箭是藏於袖中的武器,被稱爲絕殺暗器,發射時有極大的隱蔽性,想要防範這袖箭更是難上加難。
那細作絕地求生,自然不會手下容情,一出手便直取張樂的要害之處。
方纔張樂暗伏在草叢之中百無聊賴,正盤算着魏國的奸細會不出現之時,便看到東面小路上快速地奔來一人,而那人的模樣,就算是燒成灰,張樂也不會認差,正是昨日在杜家坪關卡逃走的那個人。
張樂早就肚子裡窩着火,這傢伙從張樂的眼皮子底下溜掉了,這對平生以神探自詡的張樂簡直就是莫大的侮辱,張樂憋了一夜的火此刻正無法發泄,那傢伙居然就一頭撞了過來,直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張樂按捺不住,當先便是一躍而出,將那細作的去路攔住,暗伏在左右的中尉府差役一看張樂現了身,自然一個個地躍了出來,將那兩條本來不太寬的路封了個死死的。
在張樂的想法中,這傢伙已經成了甕中之鱉,再想要逃出生天,張樂非把自己的張字倒過來寫。
可他還是忽視了魏國細作絕地求生的信念,出手穩、準、狠,兩支袖箭,直取他的要害部位而來。
張樂暗叫一聲不好,這兩支袖箭射得又突然又刁鑽,雙方距離極近,只是眨眼的工夫,那袖箭已經是飛射而至。
張樂飛身躍出之後,同他埋伏在一起的劉胤也立刻起身,也只比張樂慢了半拍而已。劉胤深知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的道理,沒有到最後的關頭,魏國奸細絕對不會輕易地投降,所以劉胤一直注視着他的動作。
雖然說發射袖箭極爲地隱秘,但那細作手腕上的動作還是沒有瞞得過劉胤,他略一擡手,劉胤就情知不妙,立刻是向前搶了一步,一拉張樂的胳膊,那兩支袖箭擦着張樂的耳畔飛了過去,牢牢地釘在了身後的樹幹之上。
劉胤的目光掃過那兩支袖箭,心念一動,折身從樹幹上撥出了一支袖箭,目光只在袖箭上面掃了一眼,頓時他的面色凝重起來,對着那細作沉聲道:“原來閣下便是青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