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才哪敢去握她的手,可尚麗麗卻很隨便地拉住了成才的手,與他並肩朝着大道走去,一邊走一邊談,特別親膩,這樣反到趙五爺晾在了那邊。
月色下,他們三特別不好意思地在道上走着說着,就是總有一人是多出的,如不是李成才,就是趙五爺。看見有人走來,李成才忙丟開麗麗的手。但人一行過去,尚麗麗又拉上了成才的手,那樣到把李成才弄得挺不好自然的。當然不單單就是爲了躲避路上人的目光,此時還有趙五爺在身旁相陪,他們三逛了挺久,走煩了,就靜止下來,站在有坡的大道中間道着話:
尚麗麗問李成才:“你的老婆定下沒有啊?”
“沒呢?”李成才十分利索地回道。
尚麗麗又說:“當真沒啊?不是假的沒啊?別騙我,實在說,你爸給你定哪兒的老婆?叫個什麼名字?瞧我認識不認識?不認識了你也叫我認得認得好嗎?”
“真是沒定。”李成才特別誠懇地解釋:“我沒騙人。”
“肯定了,俺這個夥伴至今仍是光棍一個,的的確確的單身漢一個,他是肯定沒騙人,這個俺可以打包票,打保證。”趙五爺也爲李成才活着稀泥,說着軟話,參合着。
李成才瞪了趙五爺一眼,好像是感謝,也好像是在責備。無論心裡咋想,嘴裡卻道:“就屬你話多。”
趙五爺聽了卻極爲張揚地道:“尚麗麗,你不講你那夫君這也不行,這也不中,乾脆用腳踹了,跟俺這個夥伴好不好?俺給你們保媒好不?”接着衝着尚麗麗拍拍李成才的膀子。
尚麗麗順口罵了趙五爺幾語,在他後背重重地敲了幾拳,把他向遠處攆。
在同一時候,李成才也極不合意地道了幾語:“屬你機靈,屬你伶俐,屬你說的多,你就少講幾句,有誰會認爲你不會說話。”
趙五爺被那兩個人弄得沒辦法,就惡作劇地道:“瞧、瞧、瞧,還沒在一起呢,你倆這小夫妻就跟要吃人似的,沒進家呢,你倆就一起來共同欺負起俺這個大功臣來了。就這樣,以後還得了。俺纔不撮合你倆呢?必然你倆也到不了一塊,不能是一家的人。”講完就跑路了。
不一會,趙五爺去而回來,擠在李成才和尚麗麗身旁中間聽聊天。尚麗麗讓他走,他就不肯走。李成才就不吭聲,不言語,也不搭理他。尚麗麗真是拿他沒法,也僅顧和李成才聊天,不在搭理他。
李成才問尚麗麗她夫君不好究竟咋回事。尚麗麗嘆了下氣講道:“俺命真苦!”
“咋個苦法呢?”李成才問。
尚麗麗說道:“俺是沒長眼,尋了那麼樣個夫君。”
“你講講你的夫君到底是咋回事?究竟是什麼樣子個人呢?”李成才急問。
尚麗麗極爲傷心,特別傷感地哭說:“不要說了。”
然後,半句話都沒講出就開始哭了。可謂剛要說話就流眼淚了。這倒把成才和五爺弄得無能爲力,黔驢技窮,很着急也沒對策。逗也不能,不逗也不能;安慰也不是,不安慰也不是。自個哭不是,笑不是。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只能任她哭着,抹淚了一小會,尚麗麗檫幹淚水對李成才道嫌說:“不好意思,我打擾了你的樂趣,瞧俺這個人半點骨氣也沒。”
李成才急着應說:“不好意思應該是我講,是俺對不住你反而你卻說對不住我,是俺讓你勾起你不開心的事,都是俺把你弄哭了,是怪我的,怎麼能怨你啊?”
“你還真是這樣,只會攬下不對與過錯,無論是誰不對,無論是何方的錯誤,都變成你的過錯,你這個人特逗。”尚麗麗也被李成才逗得哈哈大笑,順嘴說道。
李成才建議說:“反正你的夫君真的使你這麼不高興,真的使你那麼寒心,我們就不說他了成不?講點其他的也可以吧?”
“沒事,不在乎的,就算你不說,有時俺一想起一樣很寒心。但是,如果你樂意聽,俺就講給你們聽,可能,講出來會舒服些,”尚麗麗解釋着。
李成才既不否定也不支持反正不吭聲,尚麗麗就接着講:
“俺那夫君像個呆子人,也像個傻的人,看見人什麼話都沒有,真是個真真實實的不會說話。”
李成才:“話怎麼能這麼講呢?”
尚麗麗生氣地反辨:“怎麼我講得不對了嗎?他不僅對俺家人幾乎不講話,並且對俺也一樣不搭理。”
李成才:“他這個大男子漢和你個女孩家家有啥好講的啊?不是他不和你講,而是他害羞,哪像你啥也不想,大大咧咧的。”
尚麗麗仍不認同地道:“在別人面前不好意思,沒有人了,只我們兩個人,還害羞呀?”
李成才:“餘下你與他,他也不敢與你講話了,這不是不好意思,而是他懼怕你,畏懼你,曉得你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害怕招引你,知道不?”
尚麗麗不解地說:“俺又不是獅子,不是鱷魚,他怕我幹啥?難道擔心我吃了他嗎?難道他恐我,你怎麼不恐我啊?”講話裡的氣味分明含雜着不高興的成份,心裡還不知究竟在厭惡誰呢?
李成纔沒有正重回應他的疑問,但是漫不經心地解釋道:“對於人喜歡說話和不喜歡說話的事情,不是聰明和愚笨,好和壞的疑惑,而是有關人的個性方面。”
尚麗麗沒有得出回覆,心裡自然不舒服:“你這些大事理我不知道。”
李成才還是不以爲然:“仔細地瞭解了你就能知道的,曉得的。”
尚麗麗總算和顏悅色地看着李成才的臉,很認真的模樣。
李成才就接着道:“每人的個性,都有內向與外向的區別。所說內向的性格就是不喜歡交際,不喜歡講話,不喜歡把自個的情感外露,老是把自個要說的所有表現在行動,例如說就像你的夫君那類人;但外向的性格則與內向的性格截然不同:他們特別喜好交朋友,喜歡侃侃而談,善於語言表達,所以他們的言語多、事情多、鬱悶也多,例如講像你這類人。”李成才指了指尚麗麗說:“你明白了原因嗎?”
尚麗麗好像懂好像不懂,浮光掠影地點着頭。趙五爺也在一邊含糊地迴應着。
就當他們說到高潮處,亢奮時,有個人趕車從道上過。趙五爺拉着尚麗麗躲進了道邊的小深林裡。李成才卻沒有躲避,反道幫趕車的那人把他的車子推到了坡上。
趕車的人都沒有說聲謝謝,僅是疑惑地問他說:
“成才,你是與誰在這兒說話呢?”
李成才笑而不語,他又說:
“難不成是你這位老朋友?還是姑娘呢?”
李成才含糊地回了一句,沒有明晰地回答,反到催促說:“趕緊趕上走,墨跡個什麼呢,回去得晚了,不怕你媳婦回去讓你頂屎盆子啊。”講完他就大笑着走開了。
他們三個又走到一起,還想然後繼續再說,可趙五爺硬慫恿尚麗麗到李成才家中去玩。尚麗麗本不要去,就是要在月色下大道上和李成才聊聊天,可趙五爺連哄帶拽,硬拉着她去,尚麗麗又有啥法子?李成才也就不能不接受了。
見了面又認識,認識了還要了解。
李成才隨口說了一句,嘴裡吹着口技,隨着他倆走進了家裡。又是拿椅子,又是遞水,就可惜人女孩又不喝水又不坐。靠在牀邊上,瞧牆上的鋼筆字畫。只有趙五爺囂張,胡亂翻着,全都拿來讓尚麗麗看。尚麗麗不想看,就連聲道好。有事也問李成才幾句。
李成才當着尚麗麗的面,沒法說趙五爺,就瞧着他胡亂翻着。趙五爺翻完一遍,沒尋着自個想拿的。尚麗麗看了一會,也沒瞧出個什麼花樣來,唯有李成才一個心中明白。
快走時,尚麗麗心裡也覺得李成才肯定不是普通的平凡的人。瞧他整個牆壁上都佈滿了鋼筆字,桌子上的本子裡密密層層地都是字。看他開口講話,一直是井井有條,繪聲繪色,絲毫不厭惡,而是使人聽了五體投地。然後加上唱歌也好,口技吹得也好聽,而且隨口都能背下首詩。他這人是與別人不同,到真像個大文豪,真有些文學家們的氣派和作家的氣度。念着念着,尚麗麗臉上就紅了,腦海裡蕩起層層波浪。多虧出門時太晚沒人觀察留意到,但她分明知道自個從心裡愛上了那個人。
他們上了道,還是有說有笑,瞎亂胡鬧。瘋完了,就乏了,都過了岔道口並往西北沿着大道走了一會,然後他們就坐在道邊的草叢上,沒有對着明月,瞧着腳前面自己的影子走神。
好大一段時辰的無言,就又說開了,那次李成才幾乎不插嘴講話。就是趙五爺和尚麗麗說得最起勁,講得最多。不過說的都是一些連不上的沒用的話,廢話,閒話,不是說得使人沒法聽,就是沒法信任的怪話。他倆要麼是打嘴架,要麼開始擡槓,或者就吹牛皮,或者就是瞎鬧,總而言之沒半點正形。李成纔對此還無興致。想走了,可尚麗麗拉着他的胳膊不鬆;想走了,又不能開口。
明月在空中,他們的影子與他們的身體形成一體往北伸去。其實就只有尚麗麗的身影。而李成才的好恰在尚麗麗身上;趙五爺的恰好在李成才身上;看着他們沒有意思並沒終止的嬉鬧聲,講笑聲,李成才夾在中央不高興極了。最後忍不住張嘴講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