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麗麗躺在棉被裡想到那些,心中就想立刻去瞧一下李成才現在咋樣了,但又怕吵醒了辛苦了一日的爸娘。心中一繃着,越是睡不了。來回翻去,好多次她翻着,都把娘吵醒,娘問她什麼事?咋了?她就吭聲裝做睡覺,嘴裡卻不停地說着“李成才”的姓名,她娘以爲她講夢話,然後就不看她了。
之後好一會,尚麗麗躺在牀上,睜大了眸子,屏住了呼吸,動都不能動,害怕自個一動娘又得問她咋了。身子雖然不能大動,心卻在不斷地批評自個。
“當初是自個不守言信,都沒以前瞧人家,並且還嫌他夜裡沒有來。纔剛還怪他,怨他,罵他。”
尚麗麗心中不舒服着,但並不擔心李成纔會恨她,由於她曉得:“李成纔對她的錯不但不能怪她,並且還會撫慰她。李成才的語,她已經聽順了,背下了。”那些小事算什麼,俺都不擱心裡存,你就也別在乎了,以前的都使它消失吧!
憋着好一會的尚麗麗一想起李成才安慰的言語,心情微微好受了點。她剛想換一下睡覺姿勢,才一動起翻身,不經意中碰的右手小手指陣陣劇痛。身都沒翻完,反而痛得她張牙舞爪,最後還是沒忍住大喊了一下:
“哎呦……”這聲不但嚇醒了睡着的爸娘小妹,並且也驚起了一直沒睡的花雞。
她娘急問她咋了,尚麗麗講她右手小手指痛的很,娘安慰她講:“好無事做的,咋會痛呢,立刻趕緊休息,明日還要做活啊!”
她爸爸咳嗽了下罵說:“你咋沒瞧什麼時辰了,還沒休息。都半夜了,瞎叫喚地,成什麼體統。雞都要叫了,咋不休息,一夜都像個夜鬼打更一樣。”
果真,爸爸的話都沒有說完,家裡的花雞鳴叫了。她爸爸接着罵了幾聲,又開始呼嚕了。娘也說她幾句然後自個睡着。
尚麗麗剛想矇頭睡覺,妹妹又喊說:“你瞧你,天暗不在屋中呆到處瞎逛,夜裡回家,又不休息,都打鳴完,你繼續吵,你到底是讓俺明早還上去不去上學啊?”麗麗聽完後,拿頭埋到被窩,纔剛舒服的心緒又沉重上來,心中不舒服,手裡的指頭然後一會比一會痛,眼淚涌出來,不一會打溼了一個被邊。
與其講是心疼還不如講是手痛更確切一點,與其講是手痛還不如講是擔心恐懼。她恐懼自個會痛死的,痛死了然後再也看不了李成才,她怕李成纔出什麼事,有了事情,他可咋面對此時呢?尚麗麗心中一邊那麼念、一邊獨自禱告:“成才啊成才,你得不敢出一點差錯啊!你要有個什麼意外,俺可咋活啊!……”
花雞又打鳴了,已經是第二次了。
尚麗麗想着害怕着也就糊里糊塗地入了夢中。
這時的李成才正趴在醫院裡的病牀中,遠方的公雞早已鳴過了好多回。月光在開放的窗戶縫溜過來。恰巧射在他的面上。明月早已往西,並且正在逐漸地沉下。
李成纔剛剛體驗一場苦難。自砍的指頭,一下下劇痛襲到心上。他咬住牙關硬挺着。汗水一滴一滴地跑到他的身上,他就覺得自個全身裡外,溼個遍,衣服與皮膚混在了一塊,分都分不來,李成才都懶得去弄。臉夾的汗珠最後變成了一個個小河。順着他這消瘦的面容流淌。流落到發散着很多種味道的被褥上,沒了,消失了,滲進了。直流到了尚麗麗的心。
幾陣劇痛之後,李成才喘着大氣,做了幾次深吸氣,使強烈的心緒稍稍安靜下去。他拿手擦了一次汗水斑斑的面孔,之後把手彎着枕在頭底,看着窗外星空的明月,獨自禱告着:“麗麗呀麗麗,很不好意思,抱歉,今晚俺不守信用,沒守約定,沒有到那。你不要老等啊!現在什麼時間了,可能天都快亮了,你現在咋樣了啊?是在念俺啊,還是看月啊,可能你現在正睡得甜呢。講實話,就連俺也沒想到,這時這刻俺會躺在那該上吊的醫院裡的牀中。”
外面的月光慢慢暗了淺淺了,牀裡李成才的睡意才緩緩地濃了沉了。在烏雲鋪滿了空中,外面的月色偶爾沒,李成才就入了美夢。
這時,花雞已經喊了第四次。
黎明開始,天空落上了雨,嘩嘩啦啦地,但還不算大,好久一會纔在地底上點了幾片稀里吧唧的雨珠,地面還沒都溼。有的人講說:“那是睛日過雲呀,妖婆婆在屋中成神呀!”可俺總感覺:那是李成才的汗水與尚麗麗的淚珠感動了菩薩,是菩薩爲他倆而傷心的哭泣。
天都沒全亮,李成才的娘就敲起來醫院的鐵門,推開病屋的門守到兒子的病牀上。雖講沒有落淚,然而眼眶溼溼着,透亮透亮。顯然的眼裡含着眼淚。如果一鬆開,咋能不淌。眼內鋪滿了紅絲,腫腫的,沒用講就是昨夜一宿沒睡的樣子。她瞧着兒子手裡的白布條,想着這可怕的那幕,又瞧了一眼兒子蠟黃的,由失血太多而有點蒼白的面孔。她沒忍心叫起兒子,就是安靜地呆在孩子的牀旁。
李成才的娘年過半百多了,個頭雖然挺矮,體格還算壯實,就是臉色有點疲憊。時間的風雨早已弄白了她那頭髮。娃娃們逐個變大的經歷就像一把快刀,擱她的臉中劃下了一個個既深既稠的紋理。
時間不等人,的確,她已經老了。眼看七八個娃娃都已長爲大人,不會用她勞心傷神。然而她仍是安心不了,特別是那個最幺的還子,更加讓他勞心害怕。總是裝進心中,拿不上,放不了。
那個兒子與其他別的娃娃都不相同。怪性子很多。童年,聰明活潑,惹人疼愛,可一直想辦法頑皮。唸書了,哪樣也好,但就是愛玩愛走。然而雖講他毛手毛腳,看的時候比耍的時候少,然而他的上學成績可不是很差,並且,每回考試還排在前列。就連李成才的娘也搞不清是咋回事。別人的娃娃一有時間就念書寫作業,成績都不沒太好。但自家的娃娃趁閒有空就鬧就耍就走就遛。成績還不是很差。不上學了,別人的娃娃都外出打工幹活賺錢娶媳婦去了,就他一位人老是擱在家中,不算幫爸娘幹些家務活之外,總是爬到書桌前,不是算就是寫。走到哪兒,手中都離不開一個書,就算上廁所也不除外。
這娃娃天生有股野馬般的脾氣。誰講都不聽。假如他要做的事,任何人也休想使他改變想法。除了他自個放棄想法。這可能就是屬馬人的一個性格,每想起那些,李成才的娘忍不住傷心上來。
爲想勸他定媳婦,親戚好友,弟兄姐妹,說了個到。自個連同老公也不知勸過了幾次,但他仍是不定,還是不同意。總之不要媳婦,並且還講:“你們拿錢自個拿去用,拿到趕集時吃好吃的,俺的事不用你們費心。”你講使人氣得要死啊!最深刻的要屬昨日夜裡的事情:
燈邊、牀邊。全家人挨着李成才,不斷地勸講:
他娘講:“才兒,你得要想開點呢!那手推就再都消失了,不像收韭菜,收了就還能生長出,更況且這事不全怪你啊!”
李成才說:“誰講不怪俺,這年收穫早點不好,弄的麥子也挺少,俺卻把麥子倒進了溝中,哪能不怪俺啊?”
他娘又講:“孩子娃啊!如果你爸不說你,你兄弟不將你,你能扔嗎?咋能都怪你啊!?”
李成才說:“就打不怪俺,可俺必定把俺爸推了一下。那就是俺的不對,俺的不孝。無論咋樣,他仍然是俺爸,是他讓俺生下,但不是俺生他;所以只有他揍俺的資格,哪有俺打他的事情,要是揍了他,那就是不對。”
他娘再講:“咋不對,你瞧你爸那個模樣,廢話講地那麼多,有的講上,沒有捏上。就是他的話,把人全能氣過去,別講你,就算娘俺也想打他幾個嘴巴子,俺追隨他遭了一生罪,生了一生氣,都遭夠了。受沒了。下一生上世去,他叫俺一萬聲奶,給俺一萬元錢俺都不和他在一起。哪怕不嫁人。出去當尼姑都絕不和他。”
李成才聽着娘執意的語句,瞧着他滿臉淚水的模樣。也沒再講話,就是低着頭,手中握着掖在懷裡的刀子,聽娘繼續說着:
“你弄他這跤,他挺着,忍着。他是應該捱揍。他哪有點像當爸的模樣,人間哪有當爸的像他這樣教訓孩子的。你爸揍你揍壞了,還撅把,都不停。根本是在把你往死中打。別講是你,要是一個狗急眼了還會啃他兩下的,更要說,你還是個活着的人呢?並且你是把他摔了一下,就開始拿自個開刀。總之,你沒聽娘說的,你得要悔恨的。”
李成才心意已決,無論誰講誰說,他都不動聲色。別人說話,他是理都沒理,孃的他還將就能夠聽幾語,沒耐心了就對娘講:
“娘,那個你俺心,俺是肯定不會後悔的,由於俺曾向你下決心過:俺假如干了一件不好的事,要有一回不應該,就剁下一隻手來,然後嚴懲自個。無論你咋講,咋勸。俺的決定也不會更改,由於俺講過的話從來肯定做到。”
兒啊,你咋那麼倔,那麼瓜,那麼傻,那麼迷糊。誰講你的不對了?誰講你做了壞事了?有誰嫌你倒了糧啊?誰責備你揍了你爸呢?李成才的娘中斷了他說話。
“娘,你不責備,肯定有人責備呢?”李成才也中斷了孃的話。
李成才的娘仍在盡力做着最終的,沒有效益的勸說:“兒啊,你是曉得的,你那大不也把你爸揍了一頓啊?咋沒看你大哥剁過手,他就在你面前,你都不問問啊。”她拿手指了指李老大對李成纔講。
李成才卻說:“別人是別人,俺是俺,你咋能把俺與大哥一起比啊?他剁下手這是他的做法,俺總之是已下定決心。然而,俺只剁一根手指罷了,手還能做活,不會怎麼的。行了,你別勸了,講也是白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