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盜橫行的時代裡,曾出現過一部《海盜法典》。
法典的出現是爲了海盜船的船長能在自己所管轄的海盜裡,約束他們的行爲,進行賞罰。
正所謂是:盜亦有道。各行都有各行的規矩需要遵守。
而在我們現代社會中,這部《海盜法典》已經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
有一部分人在拍攝海盜主題的電影裡會想起它,比如:戈爾·維賓斯基導演的《加勒比海盜》。
可不管過去的時間有多麼久,這部《海盜法典》中的“鋼規鐵律”,也不曾因任何時代的推進而改變。
《海盜法典》是由塞亨馬繆爾·羅伯茨撰寫的,在其它的海盜船其實也有類似的規定,但執行最嚴格的就是羅伯茨,由於這種種行爲,他獲得了“黑色準男爵”的綽號,這份海盜的“十誡”用後世歷史學家的話說洋溢着“原始的**主義”。
以下是海盜——塞亨馬繆爾·羅伯茨制定的海盜法典內容:
一、對日常的一切事務每個人都有平等的表決權。
二、偷取同夥財物的人要被遺棄在荒島上。
三、嚴禁在船上賭博。
四、晚上八點準時熄燈。
五、不許佩帶不乾淨的武器,每個人都要時常擦洗自己的槍和刀。
六、不許攜帶兒童上船,勾引婦女者死。
七、臨陣逃脫者死。
八、嚴禁私鬥,但可以在有公證人的情況下決鬥,殺害的同伴的人要和死者綁在一起扔到海里去(皇家海軍也有類似規定)。
九、在戰鬥中殘廢的人可以不幹活留在船上,並從“公共儲蓄”裡領800塊西班牙銀幣。
十、參與戰鬥後,分戰利品時,無論在戰鬥中有誰犧牲,無論死活,都必須依照如下分配:船長和舵手分雙份,炮手、廚師、醫生、水手長可分一又二分之一份,其它有職人員分一又四分之一份,普通水手每人得一分。
的確,在今天當我們談起這些海盜有多麼多麼的兇惡,幹了多少多少的壞事時,我們不應忘記的是在當時那個特定的時代背景下,在那個等級制度森嚴,連“羊”也能吃人的社會裡,他們的這種決擇是有着合理性的一面的,可以說是歷史的必然。
但幾個世紀的時間過去了,我們已經成爲現代社會中第一批違反《海盜法典》第二條鐵律的人。
大夥們現在的處境完全就是——被誤當作來偷取海盜寶藏的賊,要受到嚴重的懲罰——遺棄在這個悶熱的溶洞中。
爲了這在黑暗時代如同一堆廢渣的“寶藏”,我們受到了海盜的懲罰。
在我看來,這真是天大的冤枉。
就算要受懲罰的話,也應該是那位遠道而來的修勒元帥啊。
只有他一個人對這些寶藏感興趣,而且還不亦樂乎的,屁顛屁顛的下水去撈。
怎麼,把所有人都扯進去了呢?
這是倒黴透頂了!
……
“孫,現在需要穩定下大家的情緒,你有什麼好法子就對大家說下吧。”依諾船長對我說。
“我根本沒有什麼頭緒,你剛纔也看到了,那古怪的甬道。你說說什麼,連葛裡菲茲都看不出來這個甬道設計的原理,還能說出什麼來。至於,提高士氣、穩定情緒這樣的事情,你一向是最在行的。”
依諾船長沉默了一會兒,理了理自己的思路,轉過身來對其他人說道:“我想大家都已經明白,我們被海盜用一種詭異的機關困住了。總之我們暫時走不出去。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們的這種困境,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就是海盜爲了保護自己的寶藏,才設置下來的陷阱,而這個陷阱就是通過甬道的特殊結構,在起着神秘的作用。我相信事情一定有解決的辦法,只要我們這十三個人在一起,齊心協力。我們中的大部分人都是科研人員,應該相信自己所掌握的科學知識和常識。今天大夥們已經很累了,所以先休息,明天早晨開始,我們詳細分析討論目前遭遇的情況。今天晚上,大家也仔細考慮這個古怪甬道的設計原理。”
依諾船長的確是個好領導,不管在南極還是北極,不管在任何情況下,不管在任何同樣優秀的人羣當中。
這一點我相信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去反對。
在被這樣一個悶熱溶洞圍困的情況下,還可以照顧到所有人的情緒,儘可能地使他們不要悲觀絕望,集合起衆人的力量以求突破難關。可是在我的心底裡,卻一點都不樂觀。
我同意依諾船長的觀點。照目前的情況看,似乎不太可能是有什麼吸血鬼故意使我們陷入到這樣的困境。但這樣反而更糟糕。如果是海盜的話,海盜時代再怎麼先進的技術,在我們現代人看起來也總會有破綻,有蛛絲馬跡的線索可以尋找到。要知道人是會犯錯誤的。可是如果沒有吸血鬼的因素在裡面,如果這是完全天然形成的甬道呢?如果是大自然所打造的陷阱,只是被海盜們加以利用的話,那就幾乎無懈可擊。
因爲,渾然天成的事物,是很難能夠發現它的瑕疵的。
你可以想像,人類破解自然的一個奧秘,需要多少代人的知識、經驗和智慧的積累,絕沒有一蹴而就的先例。如果一條兩個大彎的甬道出現的現象,代表着一種只有海盜才瞭解的科學原理,或是代表另一種新的知識。
那麼,憑我們這十三個人想要破解,這是連奇蹟也無法做到的事,如果真的可以發生,那隻能稱之爲神蹟了。
要知道,我們並沒有足夠長的時間,大夥們揹包裡的袋裝食物最多隻能夠撐上三天。
依諾船長繼續說着:“現在頒佈幾個臨時規定,如果大家想出去的話,就一定要遵守。一,從現在起,限量供應食物,每人一天供應一次食物,原因不用我多說了吧;二,晚上睡覺時,除了瑞亞外,剛好有十二個人,所有人輪班,每一輪一個小時,每晚六輪,從我和孫去非開始。另外還有一個建議,建議大家不要隨意單獨進入甬道,那裡一定有古怪,只是我們現在還不知道那是什麼。”
黑暗中,除了兩支離子手電,再沒有任何其他東西可以當做參照物。
到了晚上該用餐時,我們在自己所佔有的60平方米居住區的外面,搭起了一個簡易的廁所。
沒有其他的材料,惟一可用的,只有修勒先前撈上來的十幾塊金磚。
用金磚堆出來的隔離牆。在後面方便的時候,蹲下去,對着自己的是價值幾億美刀的牆壁。
шшш◆TTkan◆¢ O 我想:這可能是人類歷史上最昂貴的廁所了吧。
說起來,大家的周圍都是一片黑暗,隨便跑一個地方上廁所,也不會被人看見。
可更重要的是,所有的特別行動局人員,包括我和依諾船長,都希望在上廁所這種相對單獨的處境中,可以有一支手電照着自己的位置,心裡安定一些。
沒有人有聊天的興致。
三天前纔到地球的修勒元帥曾好心地打起精神,和大家講尼洱星上的生活,可大家在這種環境下,實在是沒有心思去聆聽。
葛裡菲茲依然不停地看着我那塊機械錶,時間從未過得像現在這麼慢。
每一分鐘都那麼難熬。到九點多的時候,大家就開始睡覺了。
每個人身上的衣衫都是從羅得核避難所出發時的穿得那些,因爲避難所附近的溫度很低,所以穿得不算很薄,沒睡的時候,已經有點熱,只是心思被恐懼佔領了,纔不太覺得。一躺到地上,熱烘烘的地面就讓人一抖,感覺地面就像是在燃燒,熱氣直逼上來,熱得渾身似被一層粘糊糊的稠漿裹住,完全躺不下來,還怎麼睡得着。沒有辦法,只有站起身來用揹包裡墊着硬紙板扇風。
我是第一個值夜的,兩個小時,比兩天還長。四周寂靜,隱隱傳來其他同伴的輕聲討論。
好在兩個小時守下來,沒什麼異常狀況發生。
當然,在那離子手電筒照不到的大部分的黑暗區域中,或許還有一些無聲的詭異陷阱,也未可知。
到了十一點左右,我把依諾船長叫起來接替我。
等到依諾船長值完兩小時,躺到我身邊的時候,我還沒有睡着。這裡,實在太悶熱了,危機四伏的地方,要安心睡去,談何容易。我心裡不斷想着今天進來時的情景,從玻璃山的裂縫進入第一個溶洞,發現裂縫一側的甬道入口,然後到了這個噴寶溶洞,發現不對勁之後,我走的那幾次折返,像電影一樣,一點點地回放。我想努力整理出些頭緒,卻最終還是一團亂麻。
惟一回想起來、有點印象的是,在第一個溶洞的時候,發現那光滑的如人工打磨過的地面,就有些不同尋常了。
如果我們知道,先前進入甬道前後,那種彆扭的感覺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如果可以想到,或許就有希望了。
“這個水潭裡的珠寶,有一部分是你們國家的,孫。”察覺了我沒有睡着,依諾船長躺在我身邊輕輕地說。
“我的國家?不大可能吧?威廉·基德可是個蘇格蘭人。”
“但我看到有白色的瓷器,瓷器不是你們中國人的發明嗎?我經常聽老古董商說‘中國是瓷器的故鄉’。”
我不由暗暗佩服依諾船長的觀察力,這些我都沒有發現。
“奇怪,威廉·基德是怎麼擁有瓷器的呢?”我自言自語道。
“可能是這個海盜船長從遠航的商船之上搜刮來的。這並不奇怪,那時候的航海事業已經很發達了。”
“有道理。”
“我還有一些發現,我推想,推想……”
依諾船長的語音忽然低沉了很多,剛想張開的嘴巴,又合攏了。
“什麼?”我追問。
“算了,我累了,先睡覺,明早再說。”依諾船長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竟躺在這熱烘烘的地面上睡着了。
“見鬼。”我暗暗罵了一聲,只好努力培養起自己的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