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蹲下來,用手在地上扒拉,把所有的冰渣子都推開,心說畫卷是不是被蓋住了?
翻找的過程中,我發現,這些碎塊,真的不是冰。
像矮子說的,它們沒有任何融化的跡象。也沒有一絲寒冷的觸感,拿在手上,只覺得很輕。有點像堅硬度爆表的水晶。
我從沒見過這樣的材料,迅速在記憶裡搜索了一下,心道難不成是鑽石?
我拿起一小塊,對着手電筒光,仔細端詳,裡面真是一點雜質都沒有。
純度這麼高的鑽石,一克就值很多錢。這裡的數量這麼多,價值無法估量。
鑽石的硬度是最大的,矮子挖不破在情理之中。我愣愣地看着徹底粉碎的冰鏡,那這一面,又是誰弄破的呢?怎麼弄破的?
這裡沒有留下絲毫現代化設備的痕跡,不可能是用東西炸開的。
我想不出來,只好站了起來,讓矮子把地上的渣子收好,我沒告訴他這是鑽石,只說這東西估計很值錢。
矮子的大腦溝壑是平的,聽見值錢兩個字,就來勁,他一邊撿,我一邊沿着牆壁走,仔細看着這裡的構造。
剛走了兩步,我就發現,還有一塊鏡面,也是破的。裡面的畫卷,也被取走了。
打破一面已經很讓我吃驚了,這個人竟然打破了第二面!
真的是居魂乾的嗎?我很懷疑。這裡的畫卷對他有什麼用?他自己也中了九相陰毒,爲什麼只拿走這兩幅?
我站在這一面破冰鏡面前,手託着下巴,一個角落一個角落的觀察。這一面碎得並不徹底,只有中間一拳寬的地方被打破了,破口向內延伸,直接通往畫卷所在的位置。
我把臉貼過去,猛地就發現了異樣。與之前那一面不同的是,這一次,我看見了,在破口的周圍,有一點血跡,只有芝麻大小,不仔細看,絕對看不出來。
受傷了?第一面打狠了?第二面就沒勁了?
他拿走這兩幅畫,完全是隨機選擇的?
怎麼可能,這完全沒有道理!
越想,就越覺得離譜。我否定了一些奇葩的想法,讓自己冷靜下來。
在這個大殿裡轉了一圈,他們幾個跟在我身後,也不說話。先不管這幾個冰鏡,我發覺還有奇怪的地方,這裡沒有出口。
沒有出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沒有太在意,只要封鬼完成了,我知道,出口自然而然,會出現。
找了一圈,四面牆壁上,不算那兩面被打碎的冰鏡,還剩下六扇冰鏡,裡面分別保存着六個畫卷。
加上花七從拍賣行買回來的一幅,一共七幅。
這裡也就剩下四個人身上有死亡疤痕,我的是青相,對應的是花七手上那一幅,也就是說,剩下的三人,全看運氣,希望被偷走的圖,不是他們對應的死相。
封鬼必須有畫卷,沒辦法,我先封自己的。
把畫卷平鋪在地上,我蹲在畫的面前,又把九蛇的畫也鋪了出來。割破手指,將血按在青相圖上,閉上眼睛,集中精神。
我第一次感覺到,身體裡有巨大的力量在翻滾。不是像打了雞血那種,是平靜的力量。
就像參加一場考試,卷子發下來,你只掃了一眼,立刻發覺,這些題,和昨天晚上做的習題,幾乎一樣,並且你還全都記得解題方法。
再次睜開眼,我看見畫面裡浮出暗暗黑光,似乎有兩道青色的東西,從我的手裡鑽了出來,彎曲,扭動着。
一點點靠近畫紙。
彷彿兩條青色的蛇。黑光照得我眼睛睜不開,條件反射地用另一隻手遮住眼睛,猛地,我就看見,那兩條青色的“蛇”頭上,竟然有指頭!
指頭都是一般長,很小,幾乎是畸形,我半天才意識到,這不是蛇!是兩條手臂!
自己的身體在拼命地把兩隻手擠出去,能感覺自己周圍的溫度,下降了。
陰冷無比。
我有些發抖。黑色的光亮從畫中持續投射出來,發出滋滋的噪音,噪音很大,振聾發聵。
隱約間,我好像矮子在我旁邊喊什麼,可我就是聽不清。
忽然,我一下看見面前的黑光變弱了!兩條青手居然退回到了我的身體裡!
身體迅速冷了下去,擡頭一看,正迎着他們的目光,我馬上知道不對了,他們怎麼都是這樣的表情,怎麼這麼驚恐?
猛地轉頭,一下看見旁邊的冰鏡,我瞬間就嚇呆了!
就見我的整個臉全變成青色的了!臉上的皮膚鬆垮,一塊一塊的屍斑!
我大叫了一聲,這是我嗎?我封鬼失敗了?怎麼可能?
伸手摸着自己的臉,冰冷,僵硬。我使勁戳了戳,皮膚沒有反彈,而是一直凹陷下去,瞬間,我的臉,就被自己戳成了月球表面!
我整個人無比的焦躁,剛纔那種心裡有底的感覺蕩然無存。
矮子看我的樣子,雖然驚訝,還是蹲下來,想扶我起來。我立刻向後退了幾步,大喝道:“不要靠近我!”
我失敗了,也就意味着,矮子和袁天芷,還有囉嗦,都會變成腐爛的屍體!
矮子被我震住了,收回了手。瞥過頭去,不忍再看我的臉。
低頭再看,九蛇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已經從我的身體裡出來了,正往畫卷裡爬,它還是菜花蛇一條,速度很慢,顯得有氣無力。
是因爲我的力量還不夠嗎?我日,這個時候掉鏈子,真是急得蛋疼!
我再想放血,令我更吃驚的是,我的血,居然凝固了,滴不出來!
臥槽,不是吧!真的跟死人一模一樣了?
我快瘋了,撲到畫卷上方,雙膝跪地,眼睛死死地盯着它,快告訴我!到底要我怎麼辦?我還不想死!我經歷了這麼多才來到這裡!怎麼能就這麼死了!
就在這時,裹在我頭上的衣服一下子散了,啪地掉下來。裡面的黑盒子直接摔散了。
筆掉了出來。
我咦了一聲的同時,只見,畫卷裡,再次出現暗光,只不過,這一次,我清晰地看見,畫卷中央,逐漸浮現出一個血字。
筆直立起來,我愣了一下,就見筆尖流出一道血跡,血跡一筆一劃,構造出字,彷彿是有個看不見的人,在拿着筆寫。
我眼睛死死盯着這個字,忽然我就發覺,這是個篆體,我一眼認出來,這個字,是“樑”。
這個形態的字我見過,是我外婆一直用的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