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林登科從林小妖的懷裡接了過來,溫聲細語的對他說道:“小登科,告訴姐夫,你都看到什麼了,這個照片。”——林登科是一個不尋常的孩子,這我們都知道,他的不尋常,因爲他的生辰八字,同樣的,也跟他是我爺爺佈局的一部分有關,可是他是一個寶庫,還太小,我跟二叔和胖子都商量過他的事兒,他們都建議我,不要操之過急,這還只是一個孩子,就算是一個上好的璞玉,也要慢慢的去雕琢。
“他就說他要出來,他也很生氣。”小登科說道這裡的時候,精神接近崩潰,我趕緊捂住他的眼睛,不讓他繼續看下去,順便把他遞給了林小妖,之後我們幾個人,徹底的不知道怎麼去辦,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東西?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我們想盡了各種辦法,但是在軍隊的武裝下,我們任何的小聰明都是無濟於事的,而且這次絕對不是軍民一家親你可以去趟趟渾水,有的村民因爲好奇去多看了幾眼,就被抓了起來,到現在都還沒被放出來。
事情,似乎一下子,跟我們無關了,第四天的時候,黑三的馬仔再一次來了,他得到了關於王莊的那個石頭最新的消息,有人,想要那裡面的孩子出來,但是現在還沒有一個準確的辦法。——得到了消息的我們也是白搭,現在對於林三水,其實我們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這麼久都沒有消息,多半已經凶多吉少,我們最好奇的是,這個似乎跟林家,特別是我爺爺有着千絲萬縷牽連的石頭,他裡面的這個孩子到底是什麼。
他們要放他出來,是阻止,還是不阻止?
最後,我只能拿着照片,再一次的找到了林登科,吳妙可很不樂意,因爲林登科似乎在上一次聽到了這個照片上的孩子說了幾句話之後,在幾天之內精神都不好,胖子後來分析,可能林登科就是帶了一種異能,類似讀心術的那樣可以跟一些奇怪的東西交流,但是這一種交流卻極其的耗費心神,這個孩子還小,用一次這樣的能力之後,或許要很久的疲憊,吳妙可心疼兒子,其實我也心疼這小傢伙兒,可是現在我們不是被逼的沒有辦法了麼?
吳妙可總的來說還是一個非常識大體的女人,更何況這事兒其實還算是跟林三水有關,要不是林三水,發生在王莊的事兒跟我們也不會有太大的聯繫,可是我這一次詢問林登科,他卻說不出個所以然,只是搖搖頭道:“我不知道,他這一次不說話了。”
“你真的什麼都看不到了麼?”我有點不死心的問林登科,吳妙可卻已經奪過了孩子,不再讓我問,我回到了家之後,非常的疲憊,二叔在身邊的時候我比較討厭他那種有話卻不說,現在不在身邊兒了,我反倒是懷念他那個一切都在掌握的感覺,回到了房間,林甲第也在牀上,自從我回來之後,這小傢伙兒不是我老爹帶,就是我奶奶帶着,儘量的給我和林小妖騰出私人的空間出來。
我知道,不是林甲第要找媽媽,這就是一個沒心沒肺的孩子,這是林小妖在跟我無聲的抗議,有了小傢伙在牀上,等於是謝絕了我跟她的親熱,她對我們不能救出林三水,還是有點不滿。
“爸爸。”林甲第趴在我的身上奶聲奶氣的說道。我揉了揉他的腦袋,在臉蛋兒上親了一口道:“想爸爸了沒?”
“沒有。”他認真的道,氣的我都想把他一巴掌呼在牆上,摳都摳不下來,這孩子,我是說他實誠呢,還是說他缺心眼兒呢,過了一會兒,林甲第再一次叫了我一下,道:“爸爸,給我看看小舅舅看到的照片,他說裡面的人會說話,我也要聽。”
我就從口袋裡掏了出來,這是一種我內心深處的羨慕,雖然我嘴巴上一直說這個小傢伙兒不能要,也在同時感覺這樣也好,簡簡單單呆萌的活着,可是別人家的孩子能看懂黑皮古書,能讀懂照片上我們看不懂的東西,自己家的孩子卻不行,這是很蛋疼很莫名的情緒,我有點爭強好勝的把照片遞給了林甲第,道:“你能看到他說話麼?”
林甲第拿着照片,看的很入神,很認真,林小妖也緊張了起來,她心裡肯定也跟我有一樣的情緒,誰不希望自己家的孩子比別人的強呢?我們倆就這樣看着林甲第,他也在我們倆的注視下,忽然哭了起來,哭的非常突然,非常大聲,簡直要把房頂哭塌掉,我被嚇了一跳,以爲這個詭異的孩子嚇到了他,趕緊去奪這張照片,可是他卻死死的抓着不鬆手,就是哭,林小妖把他抱在懷裡,也死活的哄不住。
林甲第呆萌,從小到大,基本上就沒聽到他哭過幾聲,這一次,是他哭的嘴傷心的一次,簡直使聞者掉淚,林小妖一腳差點把我從牀上踹下來,罵道:“你沒事兒給孩子看這個東西幹什麼!”
我啞口無言,對着這個小傢伙,做鬼臉,拌傻,這些平時可以讓他沒心沒肺大笑的招數,在此時集體的失靈,哭聲很快把家人都給引到我們的房間裡,我奶奶,我爸爸,九兩,黑三,胖子二蛋,全部到齊,可是沒有一個人,能哄住此時哭了的孩子,我都想抽我自己兩耳光了,這是閒着蛋疼了,給孩子看這個東西?
每個人看我,都像是看罪人一樣。
“丟魂兒了?”胖子皺眉說道,我說道:“不可能吧,就看個這個,就嚇掉魂兒了,這比他老爹我都慫啊!”
“試試看,畢竟孩子才這麼大一點兒。”胖子回到房間,拿了一把符紙回來,又去廚房拿着白碗,裝了一碗大米,上面插上三根香。從林小妖的懷裡接過痛哭流涕的林甲第,放在三支香前,在他的額頭上貼了一道符,口中唸唸有詞,做完這個,拿起那道符紙,在門口點燃,叫道:“甲第,回來啦,回來啦。”
人這麼多,我卻忽然感覺到詭異了起來,似乎有點牽引靈魂歸位的感覺,他做完,我們每個人都盯着林甲第,好像有用,在符紙燃燒之後,林甲第一下子停住了哭聲,目光有點呆滯,林小妖把他抱在懷裡,心疼的滿臉都是淚,一直親着他的小光頭,還沒過一分鐘的,林甲第忽然趴下吐了起來。
吐出來的,都是黑色的東西,味道也十分的怪異。
這一吐,可把屋裡的人着急壞了,到底是丟魂兒了,還是吃錯東西了?我奶奶看着重孫兒都心疼的直掉眼淚,等到林甲第吐完,我趕緊去道歉,看似是給他道歉,其實是給房間裡的人道歉呢,我要不是賤着給他看照片,哪裡會有這麼多事兒?我就道:“兒子啊,爸爸的錯,我不該給你看,我該死,你要是怨我,就打我兩巴掌好了。”
林甲第剛吐完,小臉蛋兒看起來慘白,聽到我說話,擡頭一看我,馬上兩眼含淚又要哭了,我嚇的都腿軟,他孃的你老爹我給你道個歉你還哭,你是想你爹給你跪下?
這一次,他卻不是大聲的哭,而是雙眼含淚,看起來那可憐勁兒就甭提了,抓着我的手對我說道:“爸爸,你放他出來好不好?”
“誰?放誰出來?”我納悶兒道。
他伸出手,把那張他緊握的皺巴巴的照片遞給我看:“就是這個寶寶,他被關着,好可憐啊。”說着說着,他再一次眼淚嘩啦啦的流,過了一會兒,似乎是哭累了,趴在林小妖的懷裡,慢慢的睡着了。
而我們,則被他最後的一句話,整的摸不着頭腦,神童?甲第登科,這兩個娃娃,都是神童?
“小凡,你出來一下。”胖子皺着眉頭叫我道。
我們幾個坐在院子的長凳子上,胖子對我說道:“你感覺,小甲第的話,是因爲赤子之心,完全是因爲看到照片裡的那個孩子在石頭裡,所以感覺到可憐,還是他看到了什麼?”
“我雖然是他爹,但是我要說我也不知道,你信麼。”我點上一根菸苦笑道。敢情我生了一個菩薩心腸的孩子?
“小孩子嘴裡說真話,起碼,他沒感覺到石頭孩子的惡意,或許,放出來纔是對的。”胖子輕聲的唸叨道。
“今天小傢伙兒的狀態不好,明天早上問問他,到底是看到了什麼再說吧。”我說道。現在也只能這樣,不是嗎?
誰知道,第二天早上,林甲第醒來之後,繼續跟虎子沒心沒肺的玩耍,我們問他昨天晚上看到了啥,他表示什麼都不知道,我差點拿筷子敲他,納悶兒道:“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哭什麼?”
“我什麼時候哭了?”他同樣納悶兒的看着我,再三的確認之後,我們幾乎要吐血,敢情這傻逼孩子昨天是做夢的?胖子繼續愁雲慘淡,我看了看他,他也在看我。
事情絕對不是林甲第做夢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