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暗無天日的海底,突現一束神秘的黃光,每個人都有些驚訝。大家靜靜地望着那束光,過了好一會兒纔想去透過縫隙,看看後面發生了什麼事。
李狂藥離石壁最近,一轉身就湊到縫隙前,屏氣凝望石壁後面的情況。縫隙只有一條,大家不能擠到一起看,於是就站着等李狂藥告訴他們看到了什麼。在有限的視野裡,李狂藥左右搖擺,想要看得更全面,可惜辦不到。一望過去,只見一片黃光瀰漫,像是一片發光的海洋,神幻得很不真實,它的寬廣的程度也遠超過泥壘洞許多倍。在濛濛的黃光下,沉睡着一片遺蹟廢墟,像是一座地下宮殿,最中心的位置還有一個如同凝固了的黑色旋渦,此刻正有一道閃耀的黃色光忙從底下冒出來。在四周還有些詭異的人俑,每個都雕琢得陰陽怪氣,就像古代妖怪變成的化石一樣。
看了片刻,縫隙裡吹過來的涼風讓李狂藥覺得眼淚要流了,這才把眼珠子從縫隙前挪開。丁細細忙問看到什麼了,可李狂藥還沒說話,透過來的黃光就滅掉了。丁忘憂一聲不吭地把手電重新打亮,目不轉睛地望着李狂藥,只一個眼神過去,就讓李狂藥心慌意亂了。奇怪的是,李狂藥並不急着回答,而是叫王歐陽坐到地上去,別坐那那幾塊大石頭上。
王歐陽被苗毒折騰得正難受,聽到新收的徒弟叫他起來,當下就問:“我坐塊石頭都不行?幹嘛要坐地上?你要是累了想休息,那就坐在旁邊不就得了,這石頭很大,容得下兩個人,只要你的屁股不像盆子那麼大。”
李狂藥一時無語,然後才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剛纔看到後面有光,發現後面也有幾塊差不多大小的石頭,和你坐的一樣。”
王歐陽歪着頭看了看屁股下的石頭,答道:“石頭嘛,哪一塊不一樣,有什麼好奇怪的……”話未說完,王歐陽就猛地想起什麼,轉道:“你是說……”
“推臺入壁!”李狂藥接話,同時心想這個戲法以前在市集上見過,原來也是幻術之一。
丁忘憂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在心裡說原來這小子並沒有糾結在黃光的問題上,而是先看了石壁後的亂石。所謂推臺入壁,實則也出自《鵝幻》那本幻術彙編,基本上就是將一個臺形物推進石壁裡,可又不破壞石壁。推臺入壁的竅門就是先在石壁上挖一個洞口,再把洞口雕琢,最後塞入一個剛好能放進去的磁石。在表演時,只要將塗了顏色的磁石以同極相推,嵌在石壁裡的磁石就會被慢慢推到另一邊,而被人推進石壁裡的石塊就會接替地嵌進石壁裡。
在古時候,這種幻術礙於條件所限,一般只在靠山的市集上表演,而且推動大石塊需要很大的力氣,所以這種幻術並沒有大範圍地流行開來。可這種幻術需要精湛的雕琢功夫,後來就從這之中衍生出一種無縫堆砌的建築方法。以前在黃河的晉陝峽谷一段曾有一座河伯石廟,用的就是無縫堆砌的手法,不過在80年代由於河崖塌陷的緣故,河伯石廟就栽進黃河裡了。
無縫堆砌的手法並不罕見,在很多古建築裡都曾借鑑過,但大部分是用了相同色系的泥漿封住了縫隙罷了。真正能做到無縫的堆砌,還是很少見的。丁忘憂之前已經看過石壁了,的確難以發現縫隙,所以看不出石壁上嵌了磁石之類的東西。不過,丁忘憂也覺得石壁旁邊的幾塊石頭很突兀,卻沒想到是用來穿過石壁的幫手。
李狂藥第一個想到石頭的問題,可仍實話道:“誰如果先看過去,都會明白的。沒理由兩邊有差不多一樣形狀的石頭嘛。我剛纔就想,是不是有人爲了方便進出才這麼做的。”
“這時候別謙虛呀!”丁細細小聲道,“我老爹會以爲你是真的笨!”
李狂藥什麼都沒答,只是笑了笑就扶着王歐陽坐到地下,然後把腰刀晃了晃,果真找到了一塊有磁性的石頭。那塊石頭比桌臺還大,要推動它得花很大的力氣,何況他們這幾個人不是又餓又渴,就是又傷又累,哪裡還推得動。縱然李狂藥身手不錯,體力尚餘,可咬牙推了好幾次,那塊大石頭一直紋絲不動。
王歐陽坐在地上,頭一仰就說:“丁老妖,你還愣着幹嘛,不去幫你的未來女婿?”
丁忘憂怒目相視,卻沒和王歐陽頂嘴,只對李狂藥說了一聲:“走開!”
李狂藥推得滿頭大汗,於是就退了幾步,好讓丁忘憂來試一試。本來,李狂藥以爲丁忘憂就算能推動石塊,至少也要花很久才能找到嵌了磁石的位置,也就是說需要把石塊推好幾個地方,一處處地去試。卻見,丁忘憂一隻右手放到石塊上,手掌轉了一下,石塊就調了個位置。不等李狂藥驚歎,丁忘憂就已經將石塊往石壁的一處位置推去,接着就砰地一聲,石壁上就出現了一個四四方方的洞口。
李狂藥掃了掃空氣裡的塵埃,並心說丁細細的老爹力氣居然這麼大,誰要是得罪他,豈不是脖子要被擰斷幾千次了。丁細細衝李狂藥一笑,然後幫忙扶起王歐陽就一起彎下身穿過了隱藏的洞口。李狂藥本來想把洞口重新堵上,免得破壞了古人流下的傑作,可後來一想,鬼門都被堵死了,誰會再來這裡看“推臺入壁”的把戲呢?
李狂藥和丁細細攙扶着發抖的王歐陽,並打着手電往裡走了幾步,頓時就被石壁後面的景象震撼了。這裡的嶙峋怪石比比皆是,四周散落着些許古建築,雖然倒踏了許多,但仍讓人感嘆它的輝煌。不過讓大家稱奇的卻是每一處都是琉璃質,因此光線會散射開來,就跟身處水晶宮一樣,也難怪剛纔的黃光會發出皈依的暈芒。李狂藥疑惑地望了一眼,覺得這個地方很眼熟,似乎以前來過,可這的確是他頭一遭。
“我總覺得我來過。”李狂藥把想法說了出來。
王歐陽疑問:“真的嗎?那你之前怎麼不記得了?”
“他夢裡來過吧?”丁忘憂輕聲道,“如果他以前來過,他怎麼會不知道壁畫裡的古怪。”
“我是應該沒來過,但我總覺得好像……我也說不清。”李狂藥想破頭了,也搞不清楚爲什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
丁細細凝神回想,隨後大聲道:“我想起來了!李狂藥,還記得我們去大海石那晚,海底有一羣發光的黃色怪魚,把海下的古城照得通亮嗎?這裡好象和那座海底古城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