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七鮫魔潭

雨聲正大,雷聲不斷。除了李狂藥,沒有一個人聽見丁細細說的那句話。李狂藥大吃一驚,心想爲什麼丁細細不在大家面前說出來,非要悄悄告訴他?大家走出客廳,朝西樓去了,丁細細就抓住機會,叫李狂藥留在客廳裡,其他人頭也不回地離開,誰都沒注意有人沒跟來。

丁細細先是確認沒人回來,才把李狂藥叫到昏暗的角落,輕聲道:“我夜裡想去西樓找駱佬,問他拿酒庫的鑰匙,把那些酒的來歷抄一份給你。後來……”

“你……你還怕你老爹考我?”李狂藥雖很感激,但更覺得自己窩囊,居然要靠作弊才能贏。

卻聽,丁細細對他說:“我對家裡瞭如指掌,下樓時不用拿燈都能摸黑找到路。下樓時,我發現老爹剛下樓,朝西樓那邊走去……”

“你是說……不會吧?”李狂藥沒想到丁細細會懷疑她老爹,難怪剛纔不敢在衆人面前講出來。

“我老爹從不說謊,要麼就不說!”丁細細肯定道,“我聽他說他晚上在房間裡,哪兒都沒去,我就心裡沒底了。其實我不相信老爹會殺駱佬,要殺也挑沒人的時候,犯不着把你們帶來才殺。何況他們在我出生前就認識了,交情那麼深,會鬧到動刀動槍嗎?可如果不我老爹做的,那他爲什麼撒謊?”

李狂藥頭一次看到丁細細那麼慌張,上次在大海石那麼危險,她都很鎮定。不知怎麼地,李狂藥忽然抱住丁細細,小聲地說沒事的,她老爹不可能是兇手。這句話很像安慰人的話,實際上李狂藥也那麼認爲。丁細細說得對,若丁忘憂想殺了駱佬,不必選在這種場合殺人。要知道,駱佬和駱娘都屬於舉目無親的那類人,沒人會去報告他們失蹤了。

丁細細很怕她的猜測會應證,聽到李狂藥安慰她,她就鬆開懷抱笑了笑,然後道:“對了,吃晚飯時你怎麼懂得那瓶葡萄燒酒不是山丹酒坊釀的?”

“我……”

李狂藥剛想說話,丁忘憂就打着一把黑傘走進客廳,大聲問:“細細,你怎麼不跟來?萬一真有什麼人躲在家裡,你出事了怎麼辦?”

丁細細想問丁忘憂爲何說謊,可其他人隨即跟來,她只好無奈地笑了笑,沒有回答。萬長青到客廳裡看了一眼,懷疑地望向每個人,接着就一個人走上東樓上面,說是要睡覺去了。王歐陽輕蔑地嘁了一聲,小聲對李狂藥講,萬長青怕得要死,關上門後肯定鑽進被窩裡顫抖呢。李狂藥沒心思開玩笑,只問江連海和劉付狼怎麼沒來,然後就聽見丁忘憂說今天晚了,大家先睡了吧,因爲兇手實在找不到,也許兇手真的是他們其中一個。

“細細,上樓!”丁忘憂命令道。

“我……”丁細細懂得老爹的個性,索性就真的上樓去了。

“你也去睡吧,不過門要關好,最好把椅子頂在門後。推心鎖不管用了,你自己小心點。”王歐陽拍了拍李狂藥肩膀,也提着油燈走開了。

李狂藥不想和丁忘憂共處一室,立刻聽話地走向西樓,打算回去睡覺。同時,李狂藥又想,要不要打掃隔壁的房間,畢竟那邊不通風,血腥味在走道里散不去,臭得他想暈過去。上樓後,李狂藥看見劉付狼的房門緊閉,江連海也一樣,似乎大家只想自保,卻沒人想過要一起睡,這樣好歹能有個照應。

駱佬的房門被撞開後,歪在一邊,沒人理會。李狂藥壯起膽子,提着油燈走進血跡斑斑的房裡,想要再看一眼駱佬。門上的鎖與門後的插銷的確是被撞開的,這點絕不作假,因爲當時推門的人第一個是王歐陽,第二個纔是丁忘憂。這兩個人不可能合謀做戲給大家看,假裝門被鎖死了。萬長青老奸巨滑,沒那麼容易被糊弄。

如此說來,房間只有一扇窗戶能通過,可窗戶有鐵柵,而且很小,小孩子都不能鑽過,更別提成年人了。再說,這是二樓,要從一樓爬上來,風險太大了,很容易留下線索或被人發現。屋內除了血跡,沒有明顯的雨水痕跡,這說明沒人從外面爬進來,窗戶上的防雨布也沒有被撕開。

“既然沒能進來,那駱佬是怎麼遇害的?”李狂藥環視房內,琢磨着,“莫非真跟丁細細猜的那樣,是丁忘憂殺了人?要配推心鎖的鑰匙,必須找到手藝絕佳的老鎖匠,這需要花很長時間。除非是主人去配了第二把鑰匙,否則鑰匙被拿去配了,主人肯定會發現鑰匙丟了。”

想了想,李狂藥又覺得不對,丁忘憂不會多此一舉,想出這麼煩瑣的殺人方法。做父親的絕不想讓女兒誤會自己是殺人犯。那麼,兇手不是這裡的主人,那他怎麼進出房間?難道有什麼暗門?李狂藥一邊想,一邊摸着牆壁,可都沒找到古怪之處。而這裡是二樓,這就是說地板下沒有地道,不能供兇手出入。爲免萬一,李狂藥逐一檢查過,可惜仍舊無果。

“到底是誰殺了你?”李狂藥嘆了口氣,對着駱佬自問道,同時想起駱佬今天有些古怪,他聽見駱孃的噩耗並沒有露出傷心的神情。

“李狂藥,你還沒睡?”忽然,一個女聲冒出來。

李狂藥回身一看,丁細細一身溼漉漉地出現在走道里,並問:“你在駱佬的房間裡做什麼?這裡不可能有秘道或者暗門。我小時候在每間房裡都玩過,如果有那種東西,我早就發現了。你是不是也注意到兇手進出房間的問題了?”

“沒錯。”李狂藥回答。

“只有你那麼在意駱佬的死,他們都去睡了。”丁細細半哭半笑地說。

“今晚誰都不會睡得着吧。”李狂藥說完便走出去,問道,“你怎麼一個人跑過來,萬一真有兇手盯上你怎麼辦?”

“那不更好?我就能替駱佬報仇了!”丁細細哼道。

“說真的,你這麼晚還過來有什麼事嗎?”李狂藥會意地問。

丁細細看了看走道兩頭,沒見到別人,然後就叫李狂藥回房間裡去。剛纔,李狂藥就覺得丁細細還有話要說,卻被丁忘憂打斷了。一進門,丁細細就把椅子頂在門後,隨即轉身說如果不是她老爹乾的,很可能是鮫人乾的。所謂鮫人,即是魚身人首,與人魚是同一類。可鮫人生活在海里,沒聽說在荒旱的石灘上也有,沒有水了,它們能活下來嗎?

丁細細知道李狂藥不信邪說,因此人一坐到牀邊,她就直入主題地說這裡以前叫七鮫魔潭。1950年前後,這裡仍是一個深廣的水潭,並沒有乾涸。七鮫魔潭的故事從古代流傳至今,以前從沒人敢撈魚,更沒人想過把水潭改爲魚塘。在水潭中心有片高地,高地上原本有座實心石塔,傳說是借佛的法力鎮壓鮫人,不讓它們爬上岸吃人。

在張掖這片土地上,自古就有許多佛塔。塔最早用於供奉佛的“舍利子”,後來用於供奉佛像或經卷,有的也成了保存高僧遺骸或遺物的建築。塔分實心式和樓閣式,而實心塔裡面被填實了,人們不能登臨塔頂,水潭高地上的石塔即是這種類型。七鮫魔潭的傳說來自於石塔,傳說那是鮫人躍過龍門,想要化身爲蛟,再爲龍。可惜,有七個鮫人失敗了,它們飛出南海,在飛昇的過程中墜落大地,掉進了這片水潭裡。從此,鮫人就盤踞在水潭裡,吃掉水裡的魚蝦,以及路過的行人。當地人害怕了,他們就去甘州(即古時的張掖)的佛寺裡請來高僧,想要除掉那七個鮫人。高僧心地仁慈,只說鮫人修行不易,僧人也不能開殺戒,於是就在水潭高地上作法建塔,藉助佛的法力鎮壓鮫人。石塔建成以後,水潭外的村落就風平浪靜,不再發生古怪之事,此事就成了傳說,一代傳一代。

在五十年代,水潭還沒幹涸,直到後來來發生了三年自然災害,有人就想要來水潭裡撈魚果腹。那個年代的人很迷信,對鬼神之說盡信不疑,一聽到有人打水潭的主意,他們就想阻止。再說,水潭裡水清無魚,能撈出什麼來?可是,村裡的年輕人餓得太難受了,他們竟膽大地想,如果撈不出魚,不如把鮫人撈起來吃掉吧。

一開始,很多人不同意,但越來越多的人餓死,大家就動搖了。一天,有人挖了一道溝渠,把水潭的水放了出來。村民心想,只要把水放幹,他們就能看見有沒有魚,或者鮫人了。那天放水足足用了一天一夜,到了黑夜,他們拿起燈籠去水潭邊上找,卻什麼都沒找到。沒有魚,沒有蝦,更沒有鮫人。可是,就在那晚,一個天雷劈下,石塔就被劈倒了,而那天挖溝渠的人也全部死了。

這件事在當時引起了上頭的重視,他們本以爲是反動勢力作祟,當查到和七鮫魔潭有關,事情才被壓下去。水潭幹後的幾年裡,餓死人的那段歷史熬過去了,有個葡萄酒商在那裡建了座院子,想在附近開闢葡萄園,種植酒用葡萄(當時還沒發生沙化)。後來掀起文革,房子剛建好,葡萄酒商就被打上了反革命的帽子,葡萄園也被毀於一旦。

那年,丁忘憂住在水潭遠處的那座村落裡,他仗着名聲好,人又長得順眼,便把那座新起的院子佔了。其他人根本沒想過,那房子不能隨便佔,只覺得除了丁忘憂,村裡沒人配住那麼好的地方。也多虧丁忘憂佔了那座院子,否則文革時肯定會被砸破打壞,今天人們就只能看到一片廢墟了。

“傳說而已,信不得。”李狂藥聽完了,安慰地說。

“我知道這種事情很荒唐,他們把水放幹了,的確沒見到鮫人,什麼都沒有。不過……”丁細細倚在李狂藥肩上,惶惶道,“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我老爹。小時候,我經常問駱娘,我娘去哪裡了,她都不告訴我。後來我長大了,懂事了,駱娘就說有一晚下大雨,水潭漲水,我娘就被鮫人給……情況和駱佬的一樣。”

“你老爹沒跟你提過這事,他也不知道你知道了嗎?”李狂藥心疼地問,同時想這丫頭真可憐,她家雖然富裕,但沒孃的孩子是根草,保姆代替不了的。好歹,李狂藥的父母健在,什麼都比不過一家人開心地在一起生活。

“如果真有鮫人,這次我一定要把它們都抓起來,七個全烤了,拿去祭我娘。”丁細細說到這裡就有點激動了。

李狂藥一動不動讓人靠着,可三更半夜和黃花閨女待一屋裡,實在不合適。萬一丁忘憂半夜起來找人,被抓到了怎麼辦?他倆就這麼倚靠着,昏昏沉沉,一醒來天就矇矇亮了。李狂藥望向小窗,聽到外面風雨交加,頓時不安地想水潭不會漲到院子裡來吧,難怪大家都住二樓。這麼幹旱的地方,也能下這麼大的雨,老天真是開玩笑開過頭了。

丁細細睜開眼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起身後就要走回東樓。這時,東邊只露了一魚肚白,大家還在夢中。丁細細拿起傘,什麼都沒說就開門出去了,李狂藥乾巴巴地在房裡站了一會兒,然後才追下樓。雖然天亮了,但兇手很可能還在這裡,不能再讓丁細細一個人冒險了。李狂藥一路小跑,下樓後就看到丁細細把院子的大門打開,怔怔地看向外面。

“怎麼了?”李狂藥打起傘,在傾盆大雨中走向門外。

“你看!水潭……”丁細細驚道,“我只是想看看今天水會退嗎,沒想到水漲那麼高了!”

此時,乾涸的水潭已經漲滿,彷彿再多一滴雨水就會溢出去。這些水又紅又渾,在狂風中掀着浪花,把空中的雨水都染出了淡淡的紅色。李狂藥出神地望了一會兒,正感嘆大自然的魔力,卻見滾滾的潭水裡翻騰出一隻青色的東西,足足有木樁那麼粗。奇怪的是,昨天水潭還是乾涸的,就算今天蓄滿水了,怎麼可能忽然生出這麼大的水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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