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洞裡傳來陰冷的風,漫無邊際,好像永遠都沒有盡頭似得。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們感覺到了風越來越大,看到了夜空中巴掌大的星空。
在一條被圍起來的河邊,一處高山的半山腰上,他們終於走了出來。
看城市的星光點點,這個時候,感覺走了很遠了。城市已經變成了遙遠的一片燈光。
王明江坐下來點了一支菸,“這個尼姑庵真是厲害,居然能挖這麼深的地洞。只怕是這個地洞一代一代傳下來的,很有可能是幾百年前躲避戰亂用的。”
漢森蹲下來喘着粗氣:“真是年齡大了不饒人啊,你說的對,這個地洞有些年頭了,四五十年代,我小時候見過有人挖,當時是說爲了打仗用的,沒想到聯通的竟然是尼姑庵。”
王明江說:“現在可以斷定,這個妙真絕對不是簡單的人物。”
漢森嘆了一口氣:“可惜讓她給跑了,你說她知不知道我們抓她,會不會回來?我們守株待兔抓住她。”
王明江吐了一口煙霧:“我看不會回來了,這個女人很狡猾,也許她早就知道我們跟蹤了她,這才露出了馬腳,她很有可能是要行動了。現在的可能是發通緝令,告知沿路的關卡,不能讓她跑出絳州市。”
漢森點頭說:“這個我來搞定。下一步,我們打算怎麼辦?”
王明江遙望着星空,說:“當然是做好本職工作,萬變不離其宗,嫌疑人的目標是衝着越園來的,我們的責任是保護好越園的安全,只要越園安全了,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排查,到時候他們一個都跑不了。”
漢森點點頭,覺得王明江說的有道理,只要越園沒事,其他的都好說。
王明江納悶的問漢森:“你說這個越園裡住的是什麼狗屁重要領導,這些人非要下殺手呢?”
漢森也鬱悶:“誰知道呢,上級也沒說,反正是很重要級別的領導,也許是得罪了很多人吧。”
王明江不滿的埋怨:“但願我們保護的人是個值得幹警們流血留汗的傢伙。”
兩人把洞口的標示點做了記號,沿着一條小路返回,這次的探洞行動,主要是想查出妙真的一些背景來,根據這個洞的規模和建設,以及地下室裡那具屍體,可以斷定,妙真很熟悉這裡的一切,而且對妙法庵做了手腳。可惜那個慧湄死了,不然她很有可能知道的很多。
妙真沒有回妙法庵,她和小鬍子開了一輛車,在越園附近停了下來,這個地方有停車位置,人流量雖然不大,但周邊都是店鋪,他們停下來是沒有引起任何人懷疑的。
兩個人坐在車裡面,觀察着外面的情況。
這時候,妙法庵的鐘聲忽然響了一聲,咚,悠久而悠長。
妙真的面色大變:“不好,警察知道我了。”
小鬍子驚訝的看着她,“你怎麼知道?”
妙真說:“寺院的鐘聲有一根線是和我屋子裡的暗道們連着的,只要一開門,線路就接通,鐘聲就會響一下,門關上,鐘聲自然關閉。這個時候我們寺院不可能敲鐘,那只有一個原因,警察已經懷疑了我,而且發現我的密室。”
小鬍子聽罷也是驚訝不已:“想不到這幫警察真不是吃素的,這麼快就追着我們的屁股了。”
妙真咬牙切齒:“肯定是那個王明江干的,這個人最狡猾了,我當時要是趁其不備幹掉他好了。”
小鬍子摸着方向盤想了一會兒說:“先不管什麼王明江了,我們當下最重要的任務就是除掉越園裡的那個老東西。錢我們已經收了,也花的差不多了,任務完不成,你我都要掉腦袋的。”
妙真說:“第一方案肯定不行了,現在你該說第二方案是什麼了吧?”
小鬍子笑道:“第一方案,找到越園圖紙,潛入進去秘密刺殺,這個最保險了,可惜被警察們搞的沒法要到圖紙了,越園的警衛那麼多,他們肯定最近加強了防備,我們進去只有死路一條,現在看來,最危險的第二方案是眼下反而最合適了。”
妙真問:“那到底是什麼?”
小鬍子說:“很簡單,月黑風高,殺人放火。今天晚上天氣多麼適合啊,風大,放火,然後殺人。”
妙真聽的直起來身子:“延時燃燒彈搞到了嗎?”
小鬍子說:“當然,就在後備箱。”
“放火以後怎麼辦?”妙真問。
“我們在越園的隔壁放火,到時候火大了起來,越園肯定要亂,警衛大部分會去救火,這個時候我們潛入越園,實施暗殺行動,大功可成。”
妙真有些疑惑:“目前的問題是我們並不是認識那個重要領導長什麼模樣,住什麼地方啊。”
小鬍子冷笑:“只要火起,肯定有人要護送他到達平安地方,即使是傻子也能看出來誰是被護衛的人,實在不行,多殺幾個求保險。”
妙真談了一口氣:“看來只能是這樣了,只是這事辦的還是瑕疵太多。我怕……”
小鬍子說:“失手了,不歸罪你,你可以拿着你那份兒,天涯海角,買處房子,安度晚年。”
妙真說:“好,但願你說話算話。”
夜,深黑,兩輛警車開進了越園的大門,守衛的警衛查看了王明江的證件,揮手讓他們開了進來。
王明江進了值班守衛張立陽的辦公室,這裡的執勤有五個武警戰士,張立陽負責領導這支隊伍。
王明江問張立陽:“最近情況怎麼樣,有什麼變化?”
張立陽搖搖頭:“沒有,一直很平靜,和以前一樣。”
王明江手指在桌子上敲動着:“越是平靜越說明暗潮涌動,敵人不會善罷甘休的。”
張立陽沒說說明,對他來說,沒有事就是最好的事。
“我聽說你們對尼姑庵很懷疑?”張立陽問。
王明江點點頭:“已經查出,尼姑庵的妙真法師很有可能越園行動的嫌疑人,我們在她的密室裡發現了槍支,彈藥,還有地道,一具屍體。”
張立陽驚奇的難以相信:“她果然有問題,我說着幾天妙法庵的鐘聲不大正常,我也覺得奇怪,這些不正常的鐘聲有什麼意思。”
王明江立刻問:“怎麼個不正常。”
張立陽回答:“以前就是中午敲一聲,現在接二連三的錯亂,早晨響了一次,中午響了一次,剛纔鐘聲又響了一次。”
王明江倒吸一口冷氣,自己竟然沒有發現這個問題:“鐘聲可能是暗號,我們在妙法庵佈置下了天羅地網,等着妙真回來鑽套呢,你剛纔這麼一說,我覺得妙真已經發覺我們查她了。”
張立陽很惋惜地說:“那真是可惜了,讓她跑了可不是什麼好事。”
王明江說:“我們在絳州市的高速出口,火車站,飛機場,客運站都發了通緝令,她是走不出去了。如果她發現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也許就會採取一次你死我亡的行動了,這幾天我們要格外留意。”
張立陽信心滿滿:“放心吧,我的人全服武裝,都是最新的ADG自動機關槍,一人能擋得住五個人。”
越園上風口的一家糧油店,隔着越園有一個房子,糧油店規模很大,堆着成桶的食用油,像汽油桶那樣的,很多都是質地不好的地溝油提煉而成,供飯店購買。
小鬍子將延時炸彈塞進了懷裡,一個人走下了車。
他的打扮已經和一個普通人無疑,小鬍子不見了,走在人羣中很不顯眼。
糧油店只有一個老頭看守,這時候天色很晚,買東西的人基本沒有了,只有老頭在值班。
小鬍子一進來就給了老頭子五十塊錢,“大爺,我想趁着天黑搞幾桶油,我們飯店是比較上檔次的那種,白天不方便拉,免得被客人看見,您讓我看看那些油可以嗎?”
老頭接過錢和高興,“當然可以,幹你們這行的,都喜歡晚上拉油。我這裡的油都有樣品,你隨便看。”
小鬍子說:“我想看看你們的儲備量有多少,以後是不是可以長期合作。”
大爺揮揮手:“都在院子裡呢,你隨便看。”
小鬍子說:“大爺,天這麼冷,您就不要出去了,我看完了就回來和您商量以後的進貨量怎麼搞。”
大爺聽罷愉快地點點頭。覺得這是一筆大生意,該怎麼和老闆邀功呢。這麼說也要加薪的吧。
小鬍子離開值班的門房,走進了堆着的食用油油桶,他看似隨意的轉悠着,但在關鍵處放置了延時燃燒彈。
老大爺的房門還亮着燈,估計不用三分鐘就會葬身一片火海之中,小鬍子盤算了一下用量和威力,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王明江和張立陽談着案件的情況。
這時候忽然跑進一個戰士,着急忙慌地說:“軍士長,不好了,外面着火了。”
聽到這個消息,王明江和張立陽都一驚,急忙跑了出去。
出去一看,越園西面已經起火了,火光沖天,哭聲喊聲,世界末日的恐怖氣息瞬間就把人籠罩住了。
衆人看着那眼前不可控制的大火都驚呆了。
王明江大聲問:“快打火警電話。”
張立陽說:“我們趕緊集合救火,不然馬上就要燒到越園了,到時候越園就是一片火海啊!我的個娘唉!”
王明江冷峻的臉色盯着火海,他拉了一把張立陽:“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