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案人員孫輝說:“我看新來的王隊有些能力,聽說在豐水縣的時候他就很能幹,現在豐水縣還是改革試點的單位,很多兄弟單位都去學習考察呢!”
財務人員張榮不屑地說:“既然那樣的話,王隊要是調進市局應該去一個好單位纔是啊?爲什麼要來我們經偵支隊呢?市局誰都知道我們這個部門就是個養老機構。”
孫輝辯解道:“也許王隊就是啃硬骨頭的人呢?他不在乎我們現在是什麼樣子,而是要把我們帶向美好燦爛的明天。”
孫輝的話說的衆人開懷大笑。
這時候,辦公室的安麗走了進來。
嚇的衆人臉色都發白了,見是她一個人纔好一些。
安麗說:“李隊,王隊有請。”
李進聽罷連忙起身道:“你們先聊,有些話知道就行了,就不要取笑王隊了,好好幹好各自的工作。”
他是一個老好人,說話吩咐人的時候都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人,這樣人雖好,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衆人都不拿他當領導看待。
這麼多年來,李進一直原地踏步,走到了事業最後也是個副職,這多少和他老好人性格有關係。
到了王明江辦公室,李進小心翼翼敲了敲門,得到王明江的答覆後走了進來。
一進來,臉上就堆滿了笑容。
面對這個比他小了三十多歲的人,依然恭敬地道:“王隊,您找我?”
頭一次和這麼年紀大人打交道,而且一不小心成了他的直接上司,王明江心裡有些不舒服,覺得和叔叔輩的人打交道,按道理應該是尊敬一點纔是。
但在經偵支隊他纔是老大,又不得接受這個現實,革命工作不分年齡長幼,一起幹好事業纔是理想。
“李隊,我們聊聊。”想到這裡,他也坦然接受了現實。
“哎!”老李恭敬地應答着,坐在那張破爛沙發上,聽着他的教誨。
王明江卻和他聊起了家常。
“老李,家裡幾口人?孩子們都參加工作了嗎?”
老李最不愛的就是聊工作,平時工作態度就是能過去就過去,從來不認真琢磨,聽到王明江聊家庭,倒也願意。
“呵呵,謝謝王隊問候,我們家四口人,一兒一女,兒子今年三十了,從小學習不好,也沒個正經工作,在商場租了一個攤位賣服裝呢!女兒還算有出息,二十四了,在讀研究生呢!”提到自己一雙兒女,老李最喜歡的就是乖巧的女兒了。
“做生意也不錯,只要賺錢能養活自己就好;不過你女兒很有出息,讀到研究生了,將來單位應該是能自己選擇的。”
老李道:“呵呵,但願吧,她也想當警察,說是想去省廳二十處,我說斷然不可,二十處那可是省廳玩弄筆桿子最牛的機構,你去了什麼也不是,還是找一個政府部門升的快一點,省廳狼多肉少,晉升機會不多。”
“哈哈,二十處也不錯哦!我當初畢業就是進入二十的。”王明江笑道,對於二十處那個地方他還是很懷念的。不過老李也說的對,省廳的職位設置“狼多肉少”競爭激烈是必然的,比政府部門升遷是要難一點兒。
“沒想到您原來在二十處工作過?那文筆一定很優秀了,哎呀!我們經偵大隊就缺一個文筆好的人。”老李感嘆道,隨即又覺得不對,這話怎麼是他說的,好像王明江來是幹文秘工作的,人家可是這裡首屈一指的老大,不是來搞寫材料的人。
“王隊,對不起啊!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老李急忙解釋。
被王明江揮揮手打斷了,“我很久沒寫東西了,不過若是能寫,必然不會推辭。”
一句話說的老李嘿嘿笑着,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也問起了家常:“王隊,您今年多大了?”
王明江想了想說:“再過十幾天就要過新年了,我也馬上二十五了。”
李進無比羨慕道:“比我閨女才大一歲,您已經是一級警督了,這條路走的可真順利啊!我一輩子才混了個一級警督。”
王明江道:“也不盡然,我是學歷加分的,去省廳就給二級警司的待遇,這些年其實沒怎麼上來。”
李進道:“也可以啦!才二十五就是市局的經偵支隊正職,這也是很少有的。一般最少也得三十歲才能達到這個水平,您的前途不可限量。”
王明江沒想和他聊前途的事,對他來說,能回到絳州有一份職位,能過太平安穩的日子比什麼都好。
自然一不會提他是付出了多大的辛苦纔到了今天這個位置。戰場上的腥風血雨,殺人如麻和老李又能說明白什麼。不過是炫耀而已,他不屑這樣做。
隨即,把話題轉到工作上:“最近我們有什麼棘手的案子嗎?”
“棘手的案子?”老李搖了搖頭:“經偵隊從來就沒有棘手的案子,不過今年案子多了些,很多合同詐騙案,一看就明白怎麼回事兒,有幾個我們立案了,但知道了那些騙子已經潛逃回南方老家,我們也只好無能爲力,我們沒有經費去南方追兇去。
還要和您說明一下,目前經偵隊很困難,大家連一頓飯都吃不起,更不要說買火車票去緝拿嫌疑人了。王隊,您要有個心理準備。”
“都是些什麼案子,你整理一份材料給我看看。”他很有興趣地說道。
來經偵隊最主要的工作自然是破案,只有破案纔有資格和領導提條件,改善環境,這個道理如此簡單,李隊竟然不當回事兒。他心裡是由衷地悲哀。
“行,我明天讓專門負責辦案的孫輝和您彙報一下。”李進忙說道。
“行,那就明天吧。你先把這些年經偵支隊的工作總結給我看一看,我想了解一下這些年我們都做過些什麼,以後有什麼要做的,有什麼要改進的。另外把財務方面的收支也給我過目一下,”
工作總結每年都要寫,不過裡面水分也有,把一些辛苦說的非常辛苦,把一些功勞說的費盡周折纔得到,不說誇大其詞,水分也是可以捏一把,不知道王明江看這些有什麼用。
見他有需求,李進自然不敢怠慢了。
回到自己辦公室,叫上辦公室安麗,兩個人折騰到中午,終於找齊了近三年的工作總結,彙報什麼的。
臨到吃飯時候,財務那邊也整理出這些年收入和開支,他們是小財務,一些開支都需要申請,內部只有一些上面撥款如何使用,每一筆要有賬目,所謂財務管理範圍很小,無非是告知錢花哪兒去了,然後填寫財務報表和市局的財務室對接。
中午時候,王明江接到他們整理出來的資料。
他也沒有去食堂吃飯見見老熟人什麼,叫辦公室的安麗幫他打一份飯回來,然後獨自一人開始翻看那些歷年來的工作總結和財務報表來。
整整一個下午他誰也沒找,仔細地翻看着這些文件資料,從中瞭解一些情況。
下班時,他已經把資料全部看完,對刑偵支隊大概情況做到了心中有數。
自然剔除了總結文章中的那些水分,他搞過文字工作,最知道那些詞兒是故意修飾誇大自己,有些文字高手在誇自己時還做到滴水不漏,不顯山不露水,不過這些都逃不過他的火眼金睛,每當碰到這樣的文字描述,他都是掃一眼就過去了。他要的是知道情況而已。
不打沒有準備的仗,瞭解了這些年的經偵支隊的情況,他的心裡不禁五味雜陳,他們說的沒錯,這可真是一個養老的部門。
看了看時間,馬上要到下班時間了。
外面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因爲是在二樓,只能仰望到一片漆黑的天空,在這樣的環境下,有一塊手錶就顯得很重要了。
他走出辦公室,來到安麗的辦公室,讓她把人叫齊了,大家一起去聚香閣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