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們真的要走,劉寒急忙跟着站了起來,說了一聲:“王警官,我們在聊一聊唄!你看你剛聊兩句就要走人,那有這麼審問的!”
王明江收拾起資料,說:“沒啥好聊的,我心煩行不行?你又臭又硬,再聊下去就是浪費我們的時間,晚上我還要趕着回絳州呢!”
劉寒說:“我今天挺想聊的,以前我都是讓人給我背黑鍋,啥時候給別人背過黑鍋啊!王警官,我們再聊聊,你得讓我知道是怎麼回事吧?”
王明江看了他一眼,說:“行,那就聊兩句,你想知道什麼?問吧。”
劉寒點起一支菸抽了起來,自從上次王明江來過以後,他的煙就沒有斷過,抽完了總是有人送過來一條,號子裡的老大也不敢跟他搶,大家都眼巴巴看着他抽,等他扔了菸屁股衆人都哄搶個不停,這段時間他都當老大了。對於一個受夠了氣的人來說,那種感覺是非常過癮的。
王明江今天看樣子生氣了,他擔心這一生氣,自己在號子裡的地位就一落千丈,重新跌倒低谷,又要從洗馬桶開始做起。這總落差是讓人接受不了的,最麻煩的是從老大都要尊敬的位置墜落下來,連號子裡的那個不到90斤瘦猴都敢冒犯他了。
劉寒問:“王警官,你說我給人背黑鍋,都有啥理由啊?”
王明江指了指他的腦袋說:“劉寒,你呀你,平時看起來挺聰明一個人,怎麼腦子就轉不過來呢!真是白瞎了這麼多年道上混了。”
劉寒從小就在道上混,在絳州市絕對是老老虎的級別,爺爺輩人物,而且還攀上了公子德剛,自己經營實業,逐漸地洗白了身份。
當着他的面說他弱智,就和當着面澆他一頭尿似得。他是在蔡州監獄羈押,要是換做絳州監獄,有誰不知道他的名號!早就被伺候的舒舒服服,各種小道消息送着,各種關係*來施壓,只怕早就取保候審了。
王明江說他給人背了黑鍋,他聽了很不舒服,這是對他自尊心的嚴重傷害。
他一個在絳州跺跺腳都震三下的人物,那個小混混不臣服地五體投地,最後的結果是給人背黑鍋,傳出去都是笑話。
劉寒聽了王明江指責,迫不及待地問:“王警官,說說你的理由,我怎麼挺聰明的一個人被人玩弄了?”
王明江看他一副求真相的表情,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反而閉口不談了,對漢森說:“漢森,你和他說說吧,我說出來都覺得有點憋不住想笑。”
劉寒聽了臉紅紅的,心想,我就那麼可笑嗎?
漢森嚴肅地對他說:“根據我們得到證據顯示,考斯維爾在絳州有兩處毒品製造基地,你的那處只不過他用來掩人耳目的,也就是說真正的生產基地另有地方。一旦出事被警方注意,你的這個基地就會最先暴露,他們好安全撤退,考斯維爾一開始就拿你當擋箭牌使。”
劉寒聽了一下臉都變的綠了,好像被人給戴了一頂綠色的小帽一樣,氣不打一處來。罵了一句:“我靠他媽的!這孫子。”
漢森繼續說:“據盧卡茨和高山交代,一旦他們任何人出事,都說是受你指示,你纔是毒品運輸和製造的老大,其他人都是跟班,這就是讓你頂雷,其他人撤退。”
王明江聽了憋不住的笑了起來,“最可笑的事你還挺配合的,一進來一句實話也不說,老老實實給人背黑鍋,既然你願意背,我們也不能不讓你背。劉寒,這個罪名那就按你是老大來論處了啊。”
劉寒一聽急眼了:“他媽的,這幫孫子,我就知道沒一個好東西,當我是一條狗啊!”
漢森說:“可不就是嘛!”
王明江說:“行了,別和他廢話,我們走吧。”
劉寒攔住了他們去路,說:“王隊,這幫孫子這麼無情無義,我也不能背這個黑鍋了,我把該說的都說了,要死大家一塊兒死。”
見王明江還挺猶豫的看錶。
劉寒動了真格:“這次我絕不藏着掖着,想到啥就說啥,王警官,我對天發誓。”
王明江說:“行了行了,你對你媽發誓都沒有用,你都對天發誓一萬遍了吧?既然你想說我們也聽聽,要是說的和其他人差不多,那也沒啥好意思,要是有點新內容我還願意聽聽。”
劉寒說:“我把考斯維爾那孫子當初是如何求我,又是如何設計讓我找廠房的事都說一遍,對了包括他讓我和郝哲搞關係的事,我都告訴你們。”
王明江沒聽明白,問了一句:“郝哲,那個郝哲?”
劉寒說:“還能有誰,你們緝毒隊的郝隊長,他早就是我的好朋友了。”
王明江聽了心裡大爲震驚,以前讓郝哲避嫌,他絕對不會想郝哲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而是他和劉寒關係走的比較近,讓他避嫌也是組織上規定,真沒想到,郝隊長竟然真的有問題。
王明江坐下來,漢森打開筆記本開始記錄:“你把這件事原原本本講一遍,不許胡說八道啊!要是亂說就罪加一等。”
劉寒不以爲然,“我亂說個啥,都是實話。”
隨後,劉寒把考斯維爾如何找到他要合作生意,又要買他的別墅,又在德剛地盤上建廠房說了一遍,也說了他和郝哲關係,考斯維爾如何通過他的關係和郝哲拉近距離,都詳細地說了一遍。
說完了,劉寒覺得口乾舌燥,語速太快,活動了一下筋骨,對面前半信半疑的王明江發誓這件事千真萬確,自己就做了一點點事,結果被整了個屎盆子往他頭上扣。
王明江問:“你和考斯維爾以前認識嗎?”
劉寒說:“認識,從小就認識,這小子以前那叫什麼考斯維爾,他叫二愣,愣頭青一個,後來出了國,經受過一些訓練,什麼島國,米國,東南亞一帶都呆過,這麼多年訓練出來了,以前他就是一個棒槌,現在都被國際刑警列入通緝名單了。”
王明江又問:“你們都給郝隊什麼好處了?”
劉寒笑了笑:“其實也沒什麼東西,分年過節的給他塞個紅包啥的,也送過他*,他也都收下了,但是不知道他吸沒吸,還有漂亮妞兒我也有介紹過,但是他很謹慎,拒絕了。”
王明江問:“送過多少錢的紅包?”
劉寒眨巴着眼睛說,“沒送多少,大概就三四千塊錢。”
三四千塊錢,這也不是小數目了,按照內部規定,這個性質是嚴重的,怪不得郝哲對他抓劉寒的事那麼敏感,一再給他挑事端,原來原因在這兒呢!
郝哲的問題他是沒有辦法的,只能和領導彙報,由紀檢委來處理。
見他們記錄完了,劉寒哀求說:“王隊,我就這麼點事,你看,他們還整的要我背黑鍋,這事您是什麼態度?”
王明江說:“我有什麼態度,這麼點事兒你爲啥不早說?還有你爲啥心甘情願讓考斯維爾工廠存在,你肯定是知道他是幹什麼的吧?既然收了人家的錢,就得給人家辦事,這也是沒話可說的吧。”
劉寒皺着眉頭:“王隊,我就收了那麼點錢,這幫人就恨不得我去爲他們死,你說我冤不冤啊!”
王明江哼了一聲:“冤不冤的,最後自有結果。你也沒必要覺得冤枉,法律是公平的,只要你肯說出來,我們就會排除你的嫌疑點,按照你犯下的問題處理,聽明白了嗎?”
劉寒嘆了一口氣說:“我明白了。王隊,謝謝你的提醒啊!要不然我可是有理說不清了。當初我之所以不配合,不是以爲公子家族背景深厚,再有郝隊長也肯定會救我的,他不會見我被關進來見死不救吧?所以纔有那麼多僥倖心理,前期和您玩了那麼多心眼,你卻對我那麼好,不要介意啊,王隊。”
王明江笑了一下,沒說什麼。
等到漢森記錄完畢,劉寒過來簽上字,摁上手印。這次審訊算是圓滿的結束了。
審訊完畢,王明江說:“你好好改造,該幹啥就幹啥,我們會對你交代的問題審覈的。”
劉寒說:“行,你去審覈吧,審覈一百遍我都這麼說,有啥問題我隨時配合。”
從蔡州回來,一路上,漢森把車開的飛快,警笛嗖嗖地像風一樣飄過。
兩個人都陷入沉默,郝哲已經確實被牽扯出來,以前對他有所疑惑,但沒有證據,也只能說他的主觀思想是那麼想,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郝哲每次的想法是有自己的個人目的。
漢森憋了一會兒說:“明江,你說上次森林公園行動郝隊會不會事先知情?”
王明江說:“知道什麼?他預先知道有人要襲擊我們,然後讓我們去死?你把郝隊想的太陰暗了吧。有證據嗎?”
漢森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說:“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王明江說:“有啥辦法,這種問題明顯是郝隊犯了錯誤,具體嚴重到什麼程度,那就要看紀檢部門的調查了,我們那兒有權調查郝隊啊!只能是和上級彙報了。”
漢森嘆了一口氣:“也只能是這樣了,也不知道郝哲知道了會怎麼想。”
下午時候,他們就回到絳州。
兩人在小麪館吃了一頓飽飯,下午下班時候回到分局,一到分局,兩人就直奔陳林局辦公室。
陳局正在辦公室忙碌着,等着給他彙報工作的人都排成長隊了,大家見王明江來了,都讓他往後去排隊。不管他有多焦急,排隊都的有個先來後到,王明江只好老老實實的排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