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遠要和他做DNA比對,王明江也就同意了。
當天下午兩人去絳州市第一醫院進行了採血抽樣。
這些年隨着醫療水平的發展,絳州市也可以做DNA鑑定了,而且非常專業了。
因爲鑑定需要等一週時間,從醫院出來,王明江請明遠在聚香閣吃了一頓絳州特色飯。
飯後,明遠趕着要回京,他開車把他送到機場。
臨別時明遠和他握了握手,滿腹心事地說:“明江,如果你知道結果了會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如果鑑定結果吻合,我多你一個大哥;如果不吻合,你也是我的大哥。”他認真地說道。
明遠苦笑了一下:“我和你不一樣,我心裡想的是,但願我們不是親兄弟。”
王明江愣了一下:“爲什麼?”
明遠嘆了一口氣:“因爲我的家人死的很慘,他們是被人當場殺死的,這個仇不能不報;如果你是我的兄弟,你會怎麼辦?”
“殺了他。”王明江毫不猶豫地說。
“所有的結果我一個人來抗就是,我真不希望你是我的兄弟。”明遠誠懇的說道。
“你趕緊走吧,結果回頭我取了再說。”王明江沒理會他的擔憂。
明遠擔憂是有理由的,王明江是戰場上過來的人,殺人在他手裡如同遊戲一樣簡單。
如果真讓他知道了事情真相,他只怕不會僅僅殺一個人那麼簡單。
他是個好警察,有着遠大前程,明遠不想讓他這麼做,但是他內心也剋制不住衝動。一想起父母被殺胸口就憋的慌,頭疼的厲害,一股戾氣直衝腦門。
他年近不惑尚且如此,如果是王明江這個年紀,正是年輕熱血,只怕連考慮都不帶考慮就敢殺人報仇了。
目送明遠走進候機室,王明江開車離開了。路上,他在想,明遠一定有什麼事沒有告訴他,而且是一個驚天大秘密。
一切,等鑑定結果出來再說。
德剛終於等到了馬求勁的病情緩和。
馬求勁躺在牀上,面色蒼白、身子單薄、面容憔悴。
德剛走到他牀邊坐下,馬求勁掙扎着起身迎接,聲音滄桑地說:“公子,過來啦!”
“馬師父,別動,好點了嗎?”德剛關切地問道。
“呵呵!好多了,過幾天就可以下地走動了,謝謝公子的掛念。”
“快躺下吧。”德剛語重心長。
馬求勁聽了他的話,順從地躺在牀上。
“是什麼人能把你打成這個樣子?”德剛有些不敢相信,馬求勁往日是那麼精神抖擻,目光炯炯有神。現在儼然是一個被打敗的老頭。
“此人非常厲害,精通格鬥擒拿精要,而且內功也不錯,手中一把鴛鴦刺玩的更是讓人琢磨不透,神鬼難測。我已經敗在他手下兩次了,好在這次我勝了,只是,也差點丟了一條命。”馬求勁躺在那裡,娓娓道來。
“這個人幹掉了嗎?”
“沒有,他是負重傷離開的,我想他早晚會北上找我來算賬的。”
“就爲了一幅畫值得嗎?”德剛有些想不通。
“公子有所不知,這幅畫乃是傳世名畫,正兒八經的收藏品,誰擁有了他就等於擁有了財富,否則我和此人爭來爭去爲什麼?可不是僅僅爲了你死我活。我猜想,此人肯定會北上來找我,到時候我若不是把這幅畫出手,那麼這幅畫在我手裡能留多久都是個未知數。”
德剛心動了一下:“不知馬師父要多少錢才肯出手?”
馬求勁一笑,反問道:“怎麼,公子也有興趣?”
“呵呵,只要是真跡,我當然有興趣,只是我對這些東西不懂。”
“如果公子喜歡,我送給公子就是了,你我之間的感情豈能用金錢來衡量。”
馬求勁叫了一聲:“老六,把那幅畫拿過來送給公子。”
德剛一下慌了,擺手道:“別別,如此貴重的東西怎麼可以輕易相送。不過,我倒是想開開眼,究竟是什麼樣的畫值得你們南來北往大動干戈!”
片刻,老六白猿拿着一個精緻長筒鐵盒進了屋子。
只見他先是開了屋子裡的燈,打開鐵盒上的鎖蓋,裡面還有一個紅色的血檀木盒,打開木盒露出一個精緻的畫軸。
老六將畫放到長案上徐徐展開,只見一副美輪美奐的山水畫出現在眼前,遠處山脈鬱鬱蔥蔥,溪流潺潺;近處桃花盛開,幾個寄情山水之人在一處涼亭下坐而論道。
這幅畫給人的感覺格外爽朗大氣,而且一改古代素色的着調,色彩很豐富。左上角有題跋,往外裱着金色黃紙乃是兩朝皇帝的御筆親覽。
德剛看的目瞪口呆:“果然是大師手筆,栩栩如生,彷佛山川就在眼前,我隱約聽到了流水的聲音。”
“公子果然是懂畫之人,若是喜歡就拿去吧。”馬求勁有氣無力地道。又感嘆:“反正它留在我身邊也是一個禍害,說不定哪天又沒了。”
“馬師父言重了,我怎麼能橫刀奪愛!這樣吧,你開一個價,我先把錢給你;你什麼時候想要畫了,把錢還給我就是。”
德剛話雖然這麼說,但也是權宜之計,他相信給了馬求勁一筆鉅款他沒幾天就花完了。再說,到時候馬求勁若真的要畫,他也可以推諉,就說畫不再他的手裡或者抵債了,反正只要畫進了他手裡,要想回去就難了。
“這幅畫是孤品啊!價值至少值一千萬,是我和師父和幾個師兄拼死奪回來的。”老六白猿道。
德剛聽到一千萬,臉色很不好看。
他雖然賺了幾個億資產,但是也不全是現金,一千萬搞一副畫還是太貴了。
“這麼貴重的畫放到我哪裡也不安全啊!”他感嘆道,依然有了退縮的心。
馬求勁看着他的表情,微笑道:“以我和公子關係,自然不需要那麼多錢,如果公子有意,我願意二百萬價格奉上,倘若公子不喜歡了,我再原價拿回就是。”
“二百萬?”德剛動心了。
二百萬對一般人來說是一筆鉅款,但對他來說是九牛一毛。
白猿說:“也就是公子面子大,不然,二百萬我也是願意拿的。”
“你還沒有這個資格,別忘了是公子在絳州罩着我們。”馬求勁咳嗽了幾聲道。
“好!承蒙馬師父看得起在下,那就二百萬成交,我即刻就叫人送上二百萬。”
馬求勁擺擺手:“公子爲人處事我怎麼不明白,畫您先拿走,錢以後再說,以後再說。”
“馬師父果然是豪爽之人。”德剛微笑道。
一旁,白猿把畫收好,一層一層當着他的面鎖上,最後把盒子和鑰匙遞給他。
二人已經就此事談妥,於是話題轉向了別處。
馬求勁看了德剛一眼,滿腹心事地說:“聽他們說,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公子派了幾個拳館的學員去教訓王明江去了?”
“有這麼一會兒事!”他坦蕩的承認了確有此事。
“可曾把那個王明江打趴下?”
“沒有,不過,我是爲了鍛鍊他們的膽量,以後就敢下手了,他們可是天天苦練中,我相信總有一天會超越王明江。”
馬求勁嘆了一口氣:“我知道公子對王明江是存滿了恨意,王明江那個傢伙功底我親眼所見,他手法淋漓,實戰經驗相當豐富,就是老六和他單挑都不是對手,更何況幾個孩子,現在我在病中不能出手,公子的仇能不能緩上一年半載?等我修養好了再說。”
聽到要緩一年半載,德剛哪有那個耐心,他哀怨地說:“這個王明江太可恨了,他和我前有奪妻之恨,後有奪愛之恨。更不要說屢屢冒犯於我,搞的我在絳州很被動啊!不瞞你說,我已經找過人好幾次想教訓他了,只是都沒有成功。”
德剛說的奪妻之恨其實之虛烏有,無非是曹採蓮當初和他談過一陣子,爲了兩家利益差一點聯姻,但最後沒有聯姻成功,絕非王明江從中作梗,而是曹採蓮看不上德剛,再加上她的家族勢力日落下山,和德剛的聯姻也挽救不了曹家的頹勢,聯姻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至於奪愛之恨,無非是說德剛和空姐林淑芬關係,是他自己追不上人家,而不是王明江故意刁難。他把自己不成功全部歸罪王明江身上,王明江在不知不覺中當了冤大頭。
“公子既然如此恨他,就讓老六和老七一起出手,那個老七的女人好像也被王明江欺負過,新賬舊賬一起算!”馬求勁終於下了要動一動王明江的決心,畢竟賣給德剛一副畫,怎麼也得表示一下。
德剛臉上露出笑容:“馬師父,我就知道,我的仇人就是你的仇人。”
馬求勁微微點頭,笑而不語。
隨後,兩人在愉快氛圍中寒暄了一陣子,德剛讓馬求勁好好休息,愉快地離開了烈虎拳館。
烈虎拳館,訓練廳裡嘿哈之聲不絕於耳。
馬求勁臥室裡,他早已起身,舒展了一下身體,抽起了高檔雪茄,神色頗爲得意。
老六白猿道:“師父,那副畫兩百萬就賣給了他,會不會便宜了?”
馬求勁得意地笑了笑:“便宜有便宜的道理。”
白猿是聰明人,聽到他的話裡有話,感覺裡面有問題,猜測着說:“難道那副畫有問題?”
馬求勁彈了一下菸灰:“也不是什麼大問題,我找了一個繪畫高手臨摹了一幅而已。不論是從畫風還是篆刻,印章,和真跡相差不大。這仿品放上幾百年也是很值錢的。哈哈!”
“師父果然高明。德剛那麼有錢,從他手裡拿一點花花也是應該的。”
“關鍵是這小子太小氣,平時扣的都要和我打算盤算賬了,人越有錢越摳門,我不弄他點錢,以後只怕也沒什麼機會了。”
馬求勁對德剛的摳門一向很有怨言,這也是他不肯出手幫他教訓王明江的緣由。錢不到位,老是讓人幫忙,這個忙有那麼好幫的嗎?現在他相信德剛會很快就送來二百萬,作爲回禮,他就應該出手教訓一下王明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