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二毛子招供
事情辦完之後,江昊這個沒頭沒腦的傢伙問我爲什麼要拖住鬍子來揍他的小弟,而不是直接帶一撥人把鬍子給揍了了事。
我說:“揍鬍子有什麼意義,你打的服他麼?”
其實,回想起來,我們在上初中的這段時間,之所以很多事情變得很棘手很難辦,多半就是一個原因,那就是我們不能“殺人”。
我們只能整人,但最終也不可能把對方整死了,畢竟我們當時才初中,而且本市雖然混亂,卻並沒有特別彪悍的民風,可以達到小孩殺人家裡擺平的地步。
所以我們只能迂迴着做事。
我之所以不直接解決“落單”的鬍子,而選擇拖住他來打他的小弟,也是這個原因,鬍子又臭又硬,很難打得服,而且就算他被打了,他的小弟們也難保不會來救他或者給他報仇。但他的小弟就不一樣了,在這條道上混,見風使舵的人太多了,那七個人一旦被打怕了,而且被我恐嚇到了一定地步,很容易就會犯慫,他們的信心一旦動搖,難免會產生謠言、混亂和不和。
而且我之前向那七個人透露說三中也有我們的“眼線”,這麼一來,他們必然人人自危,而且只要有一個人稍稍把這個風聲透露出去,鬍子絕對會果斷的採取行動,自亂陣腳。
我唯一擔心的就是這樣會加大沈秋顏的危險。
不過,這時候,很多事情已經做出去了,我就完全沒有辦法控制了,算算時間,我的初三,也就剩下短短的最後一個多月了,回到學校之後,我忽然發現,居然連我們這種操蛋的十二班,作業和試卷居然也多了起來,這才讓我隱隱的感覺到,果然是快要中考了。
更讓我感到驚訝的是,這些卷子我居然還是能勉強及格,看來很多人說得都沒有錯,整個初三都是在複習的,根本沒有新課,上不上都是一樣。
我每天想來學校溜達就溜達一下,遇到事情就不來,更何況前幾天還被鬍子他們的人堵在門口,直到今天才“解除警報”。
我發現,沈秋顏倒是挺淡定,貌似每天都安安穩穩的坐在位置上,旁邊學生的“格局”也是越發的奇特,好像真的是越來越多人恢復到了“跟着她混”的狀態。如果這樣的話,她是不是會有更多一些籌碼,也更安全一些?我不禁這麼想。
我在學校裡過了幾天平靜日子,與此同時,卻聽見了一些不平靜的消息。
原來,楚文鴛在我們被趕出學校的那幾天,配合我們的行動,在學校裡把鬍子的那幾只狗給收拾了一頓,我們回來之後,江昊和孔東城很快就召集了原來的小弟準備反撲,當天下午就把鬍子在我們學校留下的“餘孽”們給整治得服服帖帖。
這件事我並沒有參與,不知道他們倆是怪我沒讓他們一起去文明路打人還是怎麼的,居然根本沒有通知我
。
而沈秋顏告訴我,這些事,鬍子並不是不知道,而是他根本就無暇顧及這些,三中內已經開始變得相當混亂,鬍子的小弟們現在誰也不信任誰,原本就有矛盾的人更是互相內訌說對方是間諜叛徒。據說鬍子每天都可以收到無數互相檢舉的小報告。
他這個大哥也算當得夠嗆了。
我覺得火候已經差不多了,基本上可以開始“發動總攻”了,趁亂的時候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我甚至已經聯繫好了楚文鴛,加上我的人、江昊孔東城的人,一起能夠湊到三十個以上,已經有那時候打張志德的陣勢了,去三中搞定鬍子應該完全不是問題,而且又有沈秋顏作爲“內應”,更加讓我覺得勝券在握。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另一件事卻忽然截住了我的行動。
那天,教務處忽然把我找過去,去的路上其實我已經差不多想到了會發生什麼,但是在我走進辦公室的一剎那,心裡還是咯噔了一下,有些緊張。因爲我在辦公室的角落裡看見一個瑟縮發抖的傢伙。那傢伙我好久沒見了,幾乎快要遺忘了,可我從來沒有想過他其實是我的一個很大的隱患。
二毛子。
那個時候幫我偷東西的二毛子,這個時候正站在牆角,不敢看任何人。
辦公室裡,那個混蛋齊老師,還有劉老師,以及畜生父子陳偉都在場。
我走進去之後,劉老師要搬凳子給我坐,那個齊老師卻把凳子一拉,說:“坐什麼坐,他這種人,你越是對他客氣,他越是得寸進尺!你不信!你看看他現在這幅地痞無賴的樣子,原來好歹是重點班的學生,現在呢,你看看你看看,就是個街上的小流氓。”
我發現,也許我的臉皮是比原來更厚了,我站在辦公室中間,微微昂着頭,他們說什麼我都報以冷笑,尤其是齊老師的這一堆無恥讕言,當時他是怎麼對待我的,他似乎選擇性忽略了,即時是我也做不到總拿自己陷害人的事情來粉飾一遍說得那麼津津有味,頭頭是道。
劉老師看着我,說:“蕭凌,我一直是最相信你的,不管這些老師們怎麼說你我都很相信你,但這一次你要怎麼證明自己的清白,才能不辜負我對你的信任?”
我瞥了他一眼,心裡雖然有些內疚,但是一切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除了撕下臉皮做壞人沒有別的辦法了,從我進門的剎那,看見二毛子和陳偉父子的時候,我大概就能瞭解今天會是怎麼樣的結果。
我想好了,不就是退學麼?有什麼打不了的。
我笑了笑,說:“老師,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劉老師說:“你不懂?你的樣子是不懂嗎?”
齊老師說:“就他這樣,死豬不怕開水燙,我看不如交給警察法辦了他
。”
我冷笑一聲,說:“警察?法辦?開玩笑吧老師,不說我現在16歲還未成年,再說,你們就算要警察法辦我也該有點什麼證據吧,我連我做了什麼都不知道,你們還嚷嚷着什麼法辦不法辦的,不覺得很可笑嗎?”
“你偷東西,你還有臉說,你以爲我們都不知道是吧,你以爲你瞞得過去是吧?!”齊老師說。
我說:“偷東西?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我偷了什麼,證據呢?”
“你偷了老師的傷勢鑑定書!”陳偉站起來,指着我說。
我說:“你怎麼知道?”
他說:“我看到了!”
我說:“你怎麼看到了,我這麼久了連老師辦公室都沒進,哪年哪月的事情你就看到了。”
陳偉走到一邊,把二毛子像拎小雞一樣拎過來,二毛子不敢擡頭看我,渾身都在發抖,陳偉推了一下他的後背,說:“你說,他是不是叫你幫他偷東西。”
二毛子還沒開口,我冷笑了一聲,說:“哦……這位同學,你是誰啊,你說話,可要注意,不要隨便誣陷人。”我表情儘量猙獰而且冷漠,二毛子卻還是不敢擡頭看,我又說,“你擡頭看看我,是不是我叫你去做的,看看我的臉,是那個人麼?嗯?”
二毛子還是低着頭。
陳偉說:“快說啊,你啞了嗎?”
我沉默了一會兒,深吸一口氣,大聲說:“你***擡頭啊!”
二毛子立刻被嚇得一個跟頭跌到地上去,擡頭看着我,說:“沒有,不是,不是你,不是啊!”
我揚着頭冷笑,我知道這傢伙就是這麼個性格,他怕,誰他都怕,只要我強一點,他就不敢在我面前說我什麼,而且,現在在這學校裡,我要整“死”他,也是小事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