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9)混亂
龍鳴宇背對着我們,沉默着。
我等待着他的爆發,過了一會兒,他卻慢慢轉過身來,說:“好,那你有什麼辦法,你說。”
邢天明笑了笑,說:“開竅了是麼?龍警官。”
他的說話方式的確很讓人討厭,對待龍鳴宇他也一點都不客氣。
他看了看身後死去的那人,說:“沒有別的辦法了,這件事,我看只有讓曹胖子來解決了,除了他有關係什麼事都給壓住,還有誰有這個能耐,你們說呢?”
龍鳴宇咬着牙,說:“我的戰友,要他來幫忙……把案子,壓住?”
邢天明說:“還真別說是你的戰友,只能跟他說是我們帶來的人,至於是誰……龍警官,現在這個混水是越來越混了,你發現沒有?你在華豐娛樂城裡調查,曹胖子他們是不知道的,如果他們知道了的話,難免會覺得你在連帶他也一起調查了,他在你們警隊裡有人呢……”邢天明看了看四周,說,“算了,沒時間了,趕緊走人,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龍鳴宇咬了咬牙,說:“讓我的戰友,就這麼……躺在這裡……”
“你還像不像救其他人了?”邢天明說,“這要是人來了,我們幾個都被抓去做筆錄,甚至有人被懷疑成什麼……你們說的犯罪嫌疑人,加上你這個傢伙還在停職階段,又跑出來得瑟,繼續嚴重違反紀律,你覺得我們還有機會救人麼?你傻的還是怎麼的了?”
龍鳴宇沒有辦法,我知道,這傢伙平時腦子的確反應很快,而且作爲一個刑警,他的推理能力和蒐集信息的能力似乎也很強,只不過在這個時候,他太沖動了,我明白那種感覺,兄弟死在我面前的感覺——樑春耀被判死刑、小六失蹤等等事件,我的感覺應該和現在的他是一模一樣的。我們幾乎是拽着龍鳴宇上了車,上車之後他一言不發,一直默默的低着頭,司機發動了麪包車,慢悠悠的在草叢和黃泥路上潛行,一會兒才上了大路,我說:“往華豐那邊開吧,從另一頭離開,從這邊走說不定得跟警車打照面了。”
“好……”司機說。
趙恩銘已經開始拿出電話給曹衛紅打電話了,當他說到被殺和失蹤的人“只是我們的小弟”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龍鳴宇,我感覺他的身子都顫抖了一下,但還是默默低着頭,似乎在思考着什麼。趙恩銘向曹衛紅陳述者“利害關係”,告訴他可能附近的村民報了警,因爲這邊殺人並且綁架,還有人逃逸,動靜太大,讓路人看見了,說我們離開的時候已經有警車從遠處過來了,差點跟我們打了照面,等等……理由雖然是臨時現編的,有些蹩腳,但至少暫時能夠糊弄曹衛紅把這件事壓下來。
後頭的邢天明淡淡的說:“唉,還好不是你龍警官報警,如果是你,你是不是還要向你刑警隊的領導請罪?還好,我有先見之明,直接說我是附近的村民了……不過,我這手機估計得換了,過兩天告訴大家新號碼啊……”
我轉過臉去,看着邢天明,說:“你少說兩句風涼話
!”
邢天明嘆了口氣,說:“這哪是什麼風涼話,這些都很現實……”
我們很快就回到了邢天明他們的店裡,甚至比第一次回來更快,沒有辦法,這一次我們相當於是在逃命。把事情跟馬擎空和王臻他們說了之後,大家討論了半天,卻根本沒討論出個所以然來,這些事情全部複雜交纏在一起,唯一能夠一概而論解釋的只有一樣,那就是這都是秦天詠乾的,現在秦天詠已經殺紅了眼,只要是反對他的,調查他的,他全部都殺!可是,這卻解釋不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爲什麼要不直接襲擊我們,而選擇襲擊偏僻道路上的那些人,難道只是因爲我們的實力強一些,那些人的實力比較弱麼?
我不知道,完全弄不清楚。
當晚我們直接住在了邢天明他們所在的那棟公寓裡,雖然房東對於安排那麼些個人的住宿有些爲難,但最後也沒說什麼,只讓我們付了一半的房費,晚上,我去找了一趟關遠飛,審問那兩個傢伙還審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們就是把他們關起來,準備先餓兩天再說,因爲那倆傢伙知道了我們都不是警察,所以放肆了很多,跟我們硬碰硬。
找到關遠飛之後,我把知道的情況大概跟他說了一遍,關遠飛卻說:“現在其實你該擔心的不是這些問題,他們互相鬥來鬥去的,其實都威脅不到你什麼,你不覺得麼?你們的勢力還是可以在他們互斗的時候不斷擴大的,你現在應該擔心的是另一個人!”
“另一個人?”我看着關遠飛。
關遠飛說:“沈秋顏。”
“沈秋顏?”
“對,你該擔心的是你自己的女人。”關遠飛說,“李晟掌權,控制整個南山地產,沈南山接受調查,你應該清楚一點,沈南山很可能已經什麼都做不了了,甚至管不了南山地產的資產,而沈秋顏呢?她在國外的費用由誰來支付?是沈南山,還是別人?說到底都是南山地產的錢吧?如果李晟用他的特殊手段切斷沈秋顏的經濟來源,逼她回國,你怎麼辦?你有辦法麼?你真的可以扭轉乾坤?到了那個時候你真的還有機會救沈秋顏麼?”他頓了頓,又說,“對了,你別以爲沈秋顏回國是好事,現在這種情況,她一旦回來,不被軟禁起來也會被監視住,李晟那種人的手段,你應該清楚,他會去機場截你,會直接去沈秋顏家砸玻璃,就說明他沒有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
事實上,現在關係的混亂與複雜,已經讓我根本理不清楚目前的狀況了,回想起來,那段時間我一定幹了不少錯事,包括的兄弟盟友們,也因爲猜不透這其中紛繁複雜的關係而幹了許許多多的錯事,許許多多對自己不利的事……當然,秦天詠、曹衛紅、黑豹他們,無論是朋友還是敵人,大概那時候沒有一個人是真正分析清楚當下局勢的,所以這一場大戰,水只能是越攪越渾
。
現在,不得不說,一切已經陷入了大混亂之中。
而也正是這種混亂,讓我幾乎沒能顧得上沈秋顏的安危,沒有想到那麼深的一層。
關遠飛的提醒,讓我感覺十分擔憂。
關遠飛又說:“哼……你不是要照顧、保護她一輩子麼?現在你還敢說你有能力保護她?你拿什麼和南山地產鬥?拿什麼和李晟拼?他只要拿住了沈秋顏這個把柄,你以爲憑你的那點兒暴力手段,能解決的了問題麼?”
我承認,我解決不了,我沒有和南山地產斗的資本,不過,這並不代表我沒有籌碼。
我說:“謝謝你的提醒,不過……你不用擔心,這種事情,我可以自己應付。”
“你?自己應付?”關遠飛像看外星人一樣看着我,說,“你怎麼應付,拿什麼來應付?”
我說:“總會有辦法……”
關遠飛的臉上帶着一絲嘲諷般的冷笑,說:“好,那我倒是要看看……”他又看了看窗外,說,“謝謝你給我這個地方住,不過……我也給你提供了不少情報了,包括今天,以後我也會繼續把我調查到的,我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訴你,但是……我還是那句好,如果沈秋顏有半點閃失,我不會放過你,絕對不會……你答應過我,要保護好她,你如果做不到,你就不是男人!”
我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房間,關上房門之後,我心裡很堵,來到樓下,卻看見空曠的大廳裡,邢天明一個人在一杆杆的打桌球,特別專注認真,旁邊都已經沒有人了,該睡覺的睡覺去了,該守夜的守夜去了,估計審問的還在審問那倆人,公寓的前臺都已經沒有人了,邢天明卻好像根本不會累似的。
我走下去,正準備走出門,邢天明忽然說:“這麼晚了,上哪兒去?”
我說:“沒事,我就隨便走走。”
邢天明說:“隨便走走?不如來跟我玩兩杆。”
我說:“我不會玩。”
邢天明說:“桌球都不會?你是不是有點兒太老土了?”
我說:“是啊,從小家裡沒什麼錢,當然只能老土了……你喜歡洋氣的話,你就自己慢慢洋氣吧,我不打擾你了,說着,我慢慢往外頭走去。”
邢天明卻又在我後頭說:“蕭凌,你說你這麼活着累不累?”
我頂住了腳步。
邢天明說:“根本不想混,卻往這個道上蹭,最後混到無論可退了,卻又天天那麼多心事,你說你活着累不累?”
我轉過臉來,看着他,說:“這麼說,你不累?”
邢天明說:“當然,我當然不累……”
我說:“那你混,是爲了什麼?”
邢天明說:“我混,就是因爲我想混,喜歡打架,沒什麼本事,不學無術,又不願意被人欺負,被人踩在腳底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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