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0)“決戰”前夕
對於楚文鴛的討價還價,龍鳴宇顯得有些不耐煩,但爲了得到確切的消息,他似乎只能冷靜下來,說:“你這是在跟我們講條件麼?要知道,楚文鴛,你現在的身份是一名犯罪團伙的犯罪嫌疑人,你憑什麼跟警察談條件呢?”
“在我眼裡,這就是一場交易,要銀貨兩訖了才能算打成交易,誰都不想被坑,誰也都不想被訛詐。楚文鴛說,“所以,我也需要爲自己的安全考慮着想,如果我傻了吧唧的告訴了你們,結果你們非但不帶我走,還抓住我呢?”她站起來,慢悠悠的說,“哦,對了,其實你們一定也非常想要這個情報吧,如果不是的話,你們怎麼可能費盡了心機一定要來找我?又怎麼會想出這麼多計策來,怎麼會答應我那麼無理的要求條件?既然是各取所需,那你們就把這場交易公平的進行到底吧。”
“伶牙俐齒,果然厲害。”龍鳴宇說,“一套歪理到你嘴裡都顯得冠冕堂皇。”
“要活下去,我不得不這樣。”楚文鴛說。
這句話被我聽在耳朵裡的剎那,我忽然覺得有些心酸,我曾經聽孔東城說過,楚文鴛在高中初中的時候,也曾經單純過,也曾經傻乎乎的就如徐倩影一般,還曾經把自己的一切都給了孔東城。可現在的她,似乎把一切都看成了交易,我甚至覺得如果有必要的話,對於她來說交易自己的**和靈魂也未嘗不可。
每個人在成長的過程中都在變化,只是變得多變得少的不同。
變得少的人無疑是幸運的,但也是脆弱的。
那些變了很多的人,往往遭遇了大不幸——有的被徹底擊垮,崩潰之後,迎來的不是涅槃新生,而是永遠墜落於深淵之中;而有的人,則在大不幸中慢慢找到自我,或者說找到最真實的自我。我不知道自己是哪一種。
我只知道楚文鴛必然是深淵中的那一位,雖然現在,她的這種人生哲學,或許會讓她活得很好。
龍鳴宇似乎也沉思了很久,慢慢說:“好,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可以答應你,不過你出了本市之後,最好不要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否則該抓你的還是會抓你。”
“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楚文鴛說,“對了,最好讓蕭凌同行,有他在我也多一點兒安全感。”
她說的很曖昧,但我知道她的意思——首先她知道我是一個對某些原則死扣着不放的人,所以她知道,有我在,龍鳴宇爲了不和我有太多衝突,不至於對她進行算計。再者,至少我也是道上的人——或者說我和道上還有一定的聯繫,所以就算龍鳴宇有心對她進行算計,也絕對要顧及我,我一旦把龍鳴宇算計的事情傳揚出去,龍鳴宇肯定在黑白兩道都不好混,以後辦案就更難了。
龍鳴宇沒有拒絕。
晚上十一點多我們猜上車,上的是龍鳴宇的私車,這一路上簡直可以用風馳電掣來形容,到了警方設置的關卡附近,龍鳴宇也僅僅是出示了證件,甚至單是露了一下臉,就過去了,我和一名警員一左一右的坐在楚文鴛旁邊,後頭還有三個帶着武裝的刑警,車內顯得有些擁擠,而楚文鴛居然在車裡調侃道:“蕭凌,看來咱們的龍警官還挺相信你的,讓你坐在我旁邊,把你當警察來用,你以後前途必然不可限量啊
!”
我沒有理她。
我不想跟她說話,對於楚文鴛,我不知道該怎麼評價,因爲我對她不甚瞭解,但每次看見她我就會想起孔東城,似乎跌入秦天詠的算計,就是從楚文鴛孔東城那時候的糾葛開始的,五六年了,我始終覺得,從那時候開始,我的噩夢就始終沒有停止過,一波接着一波,所以即便是現在,看着楚文鴛,我鬥還會想起那時候的事情來。
大約一個半小時之後,車終於下了高速,進入了臨市的地界,當我看見霓虹輝映的街道的時候,旁邊的楚文鴛果然說:“靠邊吧,我可以下車了。”
我們的車停靠在路邊,龍鳴宇說:“先交代清楚你的情況。”
楚文鴛說:“你這是什麼語氣,我又不是犯罪嫌疑人,我只是協助調查而已,就算我真的犯過什麼事,現在你們連一點切實的證據都沒有,只有口供,你們難道就想定我的罪麼?”她彷彿囂張了一些,下車之後,把一張紙條交給我,說,“我交給你,我不愛跟條子打交道。”我表情有些尷尬,我不知道楚文鴛是不是想臨走前再害我一次,讓我和龍鳴宇他們鬧翻。
我打開字條看了一眼,上面寫着的是地址,我想這就是江昊的藏身之處了。
楚文鴛飛快的離開了,跑得特別快,車上的刑警對龍鳴宇說:“龍警官,真的就這麼讓她走麼?”
“就算抓到了……”龍鳴宇說,“正如她所說的,我們的確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她有什麼犯罪的事實,能證明的只有一點,就是她是那個團伙的一員,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今後利用這條線,說不定還能釣出大魚來,走吧,趕緊回去……”
龍鳴宇的車拐彎,返回,一路上一馬平川,車裡,龍鳴宇向我要了那張字條藉着微弱的光看了好一會兒,說:“好傢伙,三個地址,也不知道她是故意打馬虎眼還是她自己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
“她沒必要騙我們。”我說,“就算她這次回去是去找她的老大了,那她也必然希望江昊死,江昊如果不死,就算不殺她,也可以去他們老大那裡告她一狀,說她出賣兄弟導致交易失敗,江昊甚至可以反咬一口說是楚文鴛設計讓他們發生誤會,互相殘殺,最後才導致他們的人屠殺了他們老大派來的監視人員……就算江昊真的和他們老大翻臉了,不可能去告她,我想楚文鴛也一樣想要除掉江昊這個心腹之患,否則,就好像又一把刀天天吊在每天睡覺的牀頭一樣,隨時可能掉下來弄傷自己。總而言之,對於楚文鴛來說,江昊死了比不死更好。”
龍鳴宇點了點頭,說:“有道理……”接着對他拿起了手機,開始佈置工作,工作內容我已經聽不清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低聲說話不讓我聽見的,總之我和他的關係就是在合作和猜疑之間,這一點,沒有任何辦法。
抓捕行動當晚開始進行,而我被送回了沈秋顏家
。
我回到家的時候,沈秋顏依然在等我吃飯,飯菜都已經熱了好幾遍了,我坐下的一刻,她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往我碗裡夾了一些我最愛吃的菜,說:“吃吧,餓了吧?你看看都幾點了,從傍晚開始就不願意吃飯了……”
我嘆了口氣,我也很心酸,我知道她是陪着我不吃飯的,但我心裡更多的,想的卻是江昊和孔東城的事情,那些事讓我的心完全無法平靜下來,一陣陣的猶豫、糾纏、矛盾和痛苦感反覆奔涌而至。我沒有心情吃飯,但看着沈秋顏的樣子,我卻不得不猛扒了幾口飯。沈秋顏卻在這個時候說:“吃慢點兒,不想吃的話,別勉強自己……”是啊,她怎麼會看不出來我的心思呢?這麼多年過去了,或許真正能完完全全猜透我的心思的人真的只有她而已。
我嘆了口氣,有些艱難的吞嚥了飯菜——並不是不好吃,只是覺得有東西哽在喉嚨口。
我說:“江昊的地址可能找到了……”
“嗯……”
“他們已經出動去抓江昊了。”我又說。
“嗯……”
“江昊……”我說,“這一回可能真的要結束了,等這一切結束了,我們的日子也會越來越好,不會再受到那些亂七八糟事情的干擾了。”
“嗯……我明白……”沈秋顏再次以幾乎單音節來回答我。
我沉默了一會兒,說:“你怎麼不開心呢?這不是你期望的嗎?”
沈秋顏說:“我期望的,是我們兩個都開開心心快快樂樂。雖然我也想要平靜的生活,但我更希望你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而不是用虛僞的平靜來掩蓋你內心的痛苦……呵呵,有點兒文藝了,總之,我就是希望你和我一樣快樂就好了,我不需要那種強裝出來的平靜……”
我再次沉默了,接着,我放下筷子,看了看窗外,說:“我和江昊,肯定要做一個了斷……這次警察就算抓不住他,也可能會把他逼得走投無路,到時候,他的第一報復對象,就會是我。”
沈秋顏的眼神裡明顯有一絲恐懼,我看得出來,我那麼瞭解她,又怎麼會看不出來,我握住了她的手,說:“別怕,我會保護你。”
沈秋顏說:“你也要好好保護自己。”
我說:“我知道……但我希望,這幾天你不要再出門了,等一切都過去了……”沈秋顏明顯有些猶豫,我停了一會兒,又說:“我是爲你考慮,你是不是……是不是不太願意。”
沈秋顏搖了搖頭,說:“如果我這樣能不拖累你的話,我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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