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美麗被警車押走後,宦小靜終於支撐不住,倒了下去。潘紅升一把保住了對方,臉色很肅穆。
原來,自己一直都不瞭解對方的心。
總以爲對方只是個小女生,其實她的內心很有擔當。
她沒有把一切都推給潘紅升去做,沒有一味的依靠潘紅升;而是堅持自己的原則,自己作爲掌門人的尊嚴。
潘紅升這才明白,自己之前對其的勸說其實一點作用都沒有,要是想讓其不再過問長白山一門的事情是不可能的。
成長給她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沒有人可以改變。
潘紅升抱着宦小靜,此時蘇雅蘇雪絕對沒有一點嫉妒或許酸醋勁——剛纔若不是這個女孩及時趕到,她們兩個也許已經……
看着昏迷過去的宦小靜,兩人泣不成聲:“趕快把她送到醫院啊!還愣着幹嘛?”
但是潘紅升心裡很明白,醫院只能一直對方的皮外傷,宦小靜原本就受了很重的內傷,這是一時半會無法痊癒的,也是普通的醫學無法醫治的。
只有朱南雀的調息法可以幫助她緩慢的回覆自己的元氣,但也只能等到對方甚至回覆清醒。
“把唐佳佳的房間收拾一下。”潘紅升嘆了口氣,或許這個女孩子終究是要跟自己在一起的。
蘇雅蘇雪愣了下,沒說什麼立刻去打點。
宦小靜剛纔挺身相救的那一幕,兩人這輩子都忘不了。
潘紅升不由的有點瞧不起自己:剛開始宦小靜自作主張的住進來,自己還擔心對方會傷害蘇雅蘇雪,但是現在看來,事實跟自己擔心的恰恰相反。
宦小靜光着兩隻潔白的腳丫,小腿褲腿也被高高的捲起。
她的身上有多處傷痕,家庭醫生帶着全套設備忙活了幾個鐘頭纔將傷口處理好。
“小心點,千萬不要讓傷口感染!”中年女醫生憂心忡忡的叮囑道:“她的這些傷口都十分深,現在又是開始變暖的季節,一定要注意!”
潘紅升默默的守在宦小靜牀前,彷彿成了一尊雕塑。
就連醫生什麼時候離開他都不知道,蘇雅蘇雪也不敢打攪他。
長時間的凝視着對方,潘紅升不由得伸出手去,抓住了宦小靜的一隻腳丫。
她的腳丫很細嫩,比蘇雅蘇雪這種大小姐都要細嫩,連腳底的老繭都似有似無的樣子,晶瑩剔透的就像是一件工藝品。
潘紅升把對方的一隻小腳捧在手裡,突然間視線有點模糊。
這個倔犟的女孩子留給自己的回憶,都是火星四濺,直到今天他才徹底看清了對方的心。
原來女孩子也可以用男人般的豪邁胸懷,擔當和責任感並不是男人的專利,其實女性的感情更加細膩,更加綿長。
長白山一門給了宦小靜的,只不過是一日三餐和非人的訓練,但是宦小靜卻始終懷着一顆感恩的心,從來不計較自己的得失,甚至不擇手段的斂財去養活自己的門人……
雖然她的領導能力和心智不算成熟,城府不夠深重,但這種決心卻是讓潘紅升改變了自己的觀念,對這個女孩子從單純的憐惜變爲欽佩。
“啊?”就在此時,宦小靜醒來了。
看到自己的一隻腳丫在對方手掌中,她的臉立刻紅了。
“哦!”潘紅升笨拙的掩飾着:“我擔心房間的溫度太高,正在試探你的體溫。”
對方沒有說話,緊緊的抿着嘴脣。
昔日火辣誘惑對方的勁頭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屬於少女的羞赧。
潘紅升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支吾了幾句就準備走出去:“你好好休息吧,傷好了……我陪你去一次長白山看看。”
“什麼?”宦小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陪我回長白山?”
“沒錯。”經過這麼多事情,潘紅升開始改變自己的看法。一開始他認爲那些人只是一羣無所事事,混飯吃的懶蛋。
但現在看來那裡確實是底蘊深厚,只不過日薄西山而已。
幾天後,一架私人飛機飛往雲霧纏繞中的長白山。
“真快!以前我都是得倒好幾次車子,最後還得走上十幾裡山路才能到白鹿堡!”纏着繃帶的宦小靜興奮的往雲端下打量,而機長卻一臉的緊張:“潘老闆,這裡的地形十分多變,再往前會很危險,建議都準備好防護措施!”
潘紅升看看前方,一片白茫茫的霧,裡面峰戀起伏,似乎隱藏着很多巨獸……
這種地方讓他想起了刑天大獄,自己自從收服了那裡之後,就一直沒有過去觀察過情況。
長白山一門,自古代延續至今。
當年最初長白山一門最初形成的原因是清兵大舉入關,很多能人異士不願意被滿清鐵蹄下統治,所以紛紛成立自治組織前往關外。
當然當年也有很多人戰至最後一滴血,並不是像某些無良低成本電視劇播放的那樣,只有一羣弱智的瘋子嘴裡大聲叫着僅有的一句臺詞:“爲了西魯天會!啊啊啊!”
潘紅升很難理解現在還有很多電視人還在不遺餘力的爲當年的滿清粉飾,似乎英明神武的皇帝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清朝是國家歷史上最大,最致命的一次倒退。
明朝當年的軍事科技已經出現了現代化的雛形,並且發展思路是在正常軌道上的。但就是太過於腐朽並且遇上了旱災洪災十八年!導致了內外交困的局面一敗塗地,斷送了中華文明的正確發展方向。
“馬上就要着陸了!大家注意不要走動!”機長還是比較有經驗的,在羣山環繞迷霧籠罩的狀態下,還是穩穩地降落到了那座古堡的空地上。
下了飛機,潘紅升不由的倒吸一口涼氣:這是……
只見在羣山峻嶺之間,在迷霧環繞中,一座巨大的古堡佇立在那裡,就像是一個巨人在守護着什麼。
“這就是我們長白山一門世代修煉生活的地方——白鹿堡!”宦小靜拍拍他的後腦勺:“楞什麼呢?”
潘紅升深深的吸了一口潮溼的空氣,這種感覺似乎很熟悉。
尖尖的高塔,這種建築風格絕對不止是中土的風格。
“小靜姐!”突然從古堡裡面拋出幾個七八歲大的孩子,一個個都是髒兮兮小泥猴一般。
“小雀!小志!”宦小靜像是換了一個人,平時掛在臉上的防備和警惕瞬煙消霧散。
她蹲下去替那些小泥猴擦拭臉上的污垢,嘴裡不停的嘀咕:“這是怎麼搞的?小英姐呢?她也不給你們換衣服洗澡?”
“小英姐,小英姐她……”一個看起來十幾歲大的男孩戰戰兢兢的說道:“她走了,一個月以前就走了……”
“啊?!一個月以前!”
宦小靜愣住了,因爲那個小英是這些孩子中最大的,應該有十七八歲了。以前都是委託她照顧師弟師妹的,每個月她把自己從趙天峰公司裡賺的錢和潘紅升給的都打進小英的賬戶。
“難你們這一個月是這麼活過來的?!”她簡直不敢想象,因爲在此地人煙稀薄並且徒弟貧瘠,在這種情況下很難生存。
況且這些都是十一二歲的小孩子,他們還學藝未精,尚且不能在這種惡劣的生存環境下獨立活下去。
“小英姐好像是交了個男朋友,來找過她幾次,最後她收拾收拾行李走了,臨走之前還把祖師爺留下來的卿明燈拿走了……”一個小胖子看到宦小靜生氣了,嚇得幾乎站不穩。
“小靜姐,你不會也把我們拋下吧……”幾個小孩子都抹起眼淚來,他們看來很害怕。
潘紅升心裡一陣發酸,看來自己當年真不算是最可憐的,這些孩子甚至連一個疼他們愛他們護着他們的人都沒有,難怪宦小靜會對這裡割捨不下。
“好吧!都走吧!!走得好!”宦小靜緊緊地握起雙拳,強忍着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潘紅升沒說什麼,掏出了旅行袋裡隨身帶着的食物,這些孩子明顯的是長期營養不良,據他們說,這一個月的時間他們是靠着採食野果和老鼠才活下來……
看到一個小女孩嘴裡叼着半根老鼠尾巴,潘紅升險些吐出來。
就算當年自己在村子裡生活的清苦,也沒有這般悽慘!這些孩子到底是犯了什麼罪?當他們的同齡人正叼着煙玩着手機抱着小女朋友在課堂裡混日子衣食無憂時,他們卻爲了自己的生存苦苦掙扎。
“我不會再拋下你們!”宦小靜看到這一幕早就哭成了淚人:“什麼事情也無法把你們和我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