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水暗影昏倒在茫茫沙漠中,隨時都會颳起的沙塵暴掩埋,成爲數百上千後被後人研究古代人的標本時,卻遇到林武被救,這得需要多好的運氣?
絕對是億萬分之一的概率。
畢竟這兒是羅布泊,千里無人煙都無法描述它的荒涼,卻偏偏能遇到林武,除了說水水姐的運氣好到爆表之外,別的詞語都無法形容。
在醒來的那一刻,水暗影還以爲她死了,或者是臨死前的幻覺。
幸好,這不是幻覺,她真得碰到了林武。
她在爲自己的好運而震驚莫名時,也同樣驚詫於林武的勇氣:他就帶着一條狗子,敢孤身深入羅布泊內?
水暗影在假扮乞丐,住進陸寧家之前,就已經暗中調查過他家的人員結構了:一個不男不女的租客,一條看到美女後眼珠子就會發直的賤狗。
水暗影纔不管毛驢在陸家有什麼地位(實際上,水水姐也從沒有覺得,毛驢跟陸寧之間的感情,會有多麼深厚,畢竟自古以來都不缺愛養狗的人),她只是粗粗瞭解了下林武。
知道林武只是一個租客,住進陸家的時間也才短短几個月,算是被陸寧收留的盲流罷了,除了不男不女外,也就是個不起眼的租客,跟陸寧也不可能有啥深厚的關係。
但水水姐做夢也想不到,就是被她忽略了林武,更沒有被她放在眼裡的毛驢,卻會出現在了茫茫荒漠中,來尋找陸寧。
林武、毛驢這是在找死。
一個人故意找死,這得需要多大的勇氣?
水暗影還真想不到,也懶得搭理。
不過看在是人家救了她的份上,她這些年來第一次跟人認真的說:“跟我一起回去吧,你們不可能找到陸寧的。因爲他--可能已經死、遭遇不幸了。”
水暗影看的很清楚,她在說出這番話後,林武眼裡攸地浮上濃濃的哀傷,沉默很久後才問他:“你親眼看到陸寧,死了?”
“沒有。”
水水姐雖然狡詐狠毒,卻不會在這種問題上,欺騙救命恩人。
也沒有欺騙的必要,實事求是就好了,反正她實在想不出,陸寧有什麼活着走出來的理由。
林武沒有再跟她說什麼,而是蹲身抱住毛驢的脖子,在它耳邊輕聲說了幾句什麼。
水暗影能看出,林武這是在跟毛驢說她說的這些話,更像是在徵求它的意見:我們,是繼續找陸寧,還是返回?
毛驢當然不會說話,但它卻昂首看着西方,眼神黯淡。
如果不是能從毛驢的眼神中,清晰感受到人類纔有的哀傷,水水姐肯定會撇嘴,笑話林武:你跟一條賤狗商量啥啊,它懂個毛?
“毛驢說,去找陸寧,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林武站起來後,認真的對水暗影說:“我會把揹包內的飲食分給你三分之一,希望你能堅持到救援人員的到來。”
按照時間推算,林武覺得勞拉運氣好的話,已經開車走出了沙漠,去古羌縣求援了。
水暗影吃驚不已:“你真要去找陸寧?你可知道那個黑暗世界在哪兒?就算我回去跟你一起找,也不一定找到了。你一個人向西,就是在找死!”
水暗影不是在嚇唬林武:她在出了黑暗世界後,已經孤身跋涉幾十個小時了,期間遭遇過幾次沙塵暴,渾渾噩噩的,都不知道自己從哪兒走來,就
別說記得道路了。
更何況,沙漠上怎麼會有道路?
沙漠上,唯一不變的只能是方向。
“可它說要去。”
林武低頭看着毛驢,輕聲說:“它說,它能找到陸寧。”
“一條狗子,憑什麼有這麼大的信心?”
看到林武這樣頑固不化後,水暗影有些着急(她人性雖然不咋樣,卻也知道林武是她的救命恩人,關心恩人也是很正常的),冷笑道:“沙漠中,怎麼可能會留下陸寧的氣息,供它用鼻子搜尋?”
她說的沒錯,沙漠不是內地,高溫、一天幾次的沙塵暴,都能蒸發、掩埋了陸寧的氣息,毛驢是不可能嗅到他的氣息的。
不等林武說什麼,她繼續說道:“如果你固執的以爲,一條狗子能創造奇蹟,找到陸寧的話,那麼我給你出個主意,你可以在它身上掛上清水飲食,讓它自己去找好了。”
“你不該這樣貶低毛驢的。”
林武看着水暗影,沉默片刻才說:“不過也不能怪你,因爲你不瞭解毛驢跟陸寧之間,有着我們無法理解的感應。這一路來,它就不再用鼻子了--我能看得出,它是跟着直接在走。”
水暗影沒想到林武會這樣迂腐,要不是看在他是自己救命恩人的份上,也懶得再跟他說什麼,一揮手不耐煩的說:“我真搞不懂,你怎麼會相信一條狗子會有直覺,會能正確追蹤陸寧走過的路!”
“你的確搞不懂,但你不能不承認,它能找到你,就代表着它的直覺沒有出錯。”
林武淡淡的回答。
水暗影張嘴,結舌,無言以對。
直到林武給她留下三分之一的清水飲食,重新背起行囊衝毛驢打了個呼哨,頭也不回的向西走去後,水暗影嬌媚的臉上,才浮現出不可思議的笑容,喃喃的說:“這個世界真得變了,不但有愚蠢的人,還有笨死的狗。”
水水姐當然不笨。
她纔不會在好不容易獲救後,再跟着回頭去找很可能早就死了的陸寧。
最多,也就是爲林武的固執,有些小小的感動。
哦,還有那隻註定會笨死的賤狗。
其實在林武消失在她視線中的那一刻,她真想跟上去的。
只是她的理智馬上就制止了她:你得回去,活着走出羅布泊,把你看到的黑暗世界,去告訴義父--能夠確定黑暗世界的真實存在,絕對是義父此生最大的心願!
嬌媚的笑着目送林武消失後,水暗影轉身東行。
林武曾經告訴她說,差不多會有救援人員趕來了,水暗影相信。
因爲就算那個勞拉出不去,她留在古羌縣的那些屬下,在她這麼多天都沒消息後,也肯定不會無動於衷的。
重獲新生後,水暗影覺得她回家的腳步,該異常輕快纔對。
但爲什麼,卻總覺得很沉重,彷彿有一根看不見的繩子,在後面拉着她,讓她每走遠一步,都是那麼的費力?
爲什麼?
水暗影想不通,只知道當她最後一滴清水耗盡後,放眼望去,依舊是連綿起伏的沙丘。
黃澄澄本來很明亮的顏色,現在看上去是那樣的噁心。
難道,我被林武相救,只是一場空歡喜?
水暗影腳步蹣跚的走在沙樑上,腦袋又開始暈乎,更有些後悔:該跟林武一起返回的
,那樣渴死了大家也有個作伴的不是?
腳下一滑,水暗影從沙樑上滾了下去。
滾動的過程中很舒服,最起碼不用走路了,好想睡一覺,就趴在這兒。
絕不能睡過去,要不然就真得死定了!
水暗影緊緊咬了下乾涸的嘴脣,雙手撐地擡起了頭,然後就看到一雙鞋子。
不是繡花鞋,而是黑色旅遊鞋。
三雙鞋子,三個身穿褐色布袍打扮的好像阿拉伯似的男人,還有六七頭滿載物資的駱駝,就趴在不遠處。
姑奶奶的命真好,好到鳥爆!
水暗影擡起頭,看着三個男人,露出最甜蜜的微笑,輕聲說:“你們纔來--我等你們,等很久了。”
一個男人,有些驚訝的問同伴:“老大,老二,你們認識她嗎?”
那倆人一起搖頭:“不認識。”
這個人嘿嘿笑道:“我也不認識--我只是看出,這娘們很水靈,如果能夠讓她給我生個孩子的話,那麼我這輩子都不會有遺憾了。”
“是麼?那我可真是榮幸之至了。”
水暗影的笑容,更加的甜蜜,嫵媚,鼓起最後一點力氣坐起來,眼波流動的看着他們:“可你們是三個人呀--而且,我也有同伴的。”
“你有同伴,騙鬼去吧,嘿嘿。”
那個人冷笑着,伸手採住了水暗影的頭髮,像拖麻袋似的走向駱駝後面:“至於我們兄弟三人,哈,老大他們不喜歡女人的,是那種很無趣的人。”
這個人說的沒錯,在水暗影被拖到駱駝背後的小帳篷內後,老大、老二倆人都沒有說什麼,更沒有阻攔,彷彿他要上了水水姐,只是尿急解開腰帶要撒尿那樣。
水暗影一直在笑,好像她也正盼着被男人‘臨幸’那樣,只是這笑容有些冷。
那個人非常討厭她的笑容,擡手就給了她一耳光。
打得她腦袋歪向一旁後,粗暴的拉開了她皮衣的拉鍊。
水暗影回過頭,看着他依舊笑着時,就聽到遠處有人說:“老三,你玩了這麼多女人,還沒有改改捱打女人的德性。”
“改不了了,哈,這輩子也改不了了。奶奶,沒想到在這鬼地方也能碰到這種極品,看來老三我真是人品大爆發了。”
老三哈哈笑着,推起了水暗影的黑色小背心,眼裡立馬發出貪婪的光,卻沒看到她的右手,正慢慢伸向馬靴內。
遠處那個人也哈哈笑着:“說起來,你還得感謝盜聖。如果不是奉他的召喚來這鬼地方,你怎麼可能會遇到她呢?”
水暗影伸向馬靴內的右手,頓住時笑出了聲,儘可能的大聲:“咯咯,你們也是來找盜聖的嗎?”
正在解自己腰帶的老三,愣怔了下,脫口問道:“怎麼,你也是來找他的?”
“不是。”
水暗影笑着搖頭,緩緩的說:“但我是盜聖的女人。如果你說的盜聖,有一條叫毛驢的狗子的話。”
“你說什麼?”
老三還沒有回答,遠處那倆人,就異口同聲的大聲喝問。
“我是盜聖的女人。”
水暗影甜甜的笑着,懶洋洋的樣子:“也唯有盜聖,才能配上我這麼嬌媚的女人,不是麼?”
三個男人都閉上了嘴。
很久後,老大才說:“老三,放開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