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陌路何處不相逢?
他們幾個之中都是經過生死的人,同樣是生死,經歷的就不一樣,所遇到的過程不一樣,直接導致自己價值觀的不同,就像現在的他們.
夏曉芸答應要幫助邱志明,幫他找一份工作,讓他有金錢來源的同時戒掉毒癮。
邱志明口頭上是答應的,但是戒掉,可能夏曉芸剛纔沒有聽清楚,邱志明說的是,現在吸毒才能讓他活下來,要是真的戒毒,那就是間接殺了他,還不如直接給他一刀。
這是夏曉芸處於的同情,可她有自己的想法。
邱志明之所以會答應,那是因爲他走投無路,自己已經陷入絕境。
“喂,經理,我……”夏曉芸撥通歐陽建寬的號碼,但是不知道如何開口。
“呵,是芸姐啊,怎麼?有什麼難言之隱麼?”歐陽小夏曉芸幾歲,自然跟董豪一樣叫她芸姐。
夏曉芸思索再三,覺得還是要說出口:“我要請假一天,行不行?”口氣帶着一點懼怕的試探性,害怕歐陽不會答應。
歐陽知道她很少用電話,平時就連短信都不發一個的,但幾天還自己特意打電話進來,想必是有什麼緊急的事,但是沒有急着拆穿。
“離上班時間還早,你辦完事直接過來就是。不會真的遇到什麼麻煩吧,你可是我們這裡的頭牌,要是有什麼事,別憋着不開口啊,我歐陽現在說話,還是有一定分量的。”歐陽這是拍胸脯給夏曉芸保證。
“我不是請假今晚,而是明天,相信我,明晚我一定準時回去,就算加班都行。”
“不是,芸姐,不是加班的問題,這裡凌晨之後就全都散場,你加班也沒什麼意義。我的意思是說,你要是遇到什麼事情辦不好,你可以給我開口,我幫你。”
歐陽的熱心倒是讓夏曉芸感到意外,感到他不是一個高冷的人,同時覺得有點囉嗦。
“這……不好吧,只是我自己的私事,就一天就行!”這是夏曉芸最後的祈求。
歐陽聽出其中的意思,不再廢話,變了一種語氣,好爽地說:“那好,你去就是,等什麼時候好了來就行,我可以應付過來的,你去吧,不急。”
掛掉電話之後,夏曉芸就披着一件紅色外衣出門,早就準備好的,他去找了邱志明。
邱志明被安排在一家網吧當收銀員,雖然收入微薄,但包吃包住,可以讓他維持生計,但就是這樣看似不起眼的工作,還是夏曉芸給介紹的。
夏曉芸之前做過網管,所以對這方面熟悉。
本以爲他會好好工作的,但是夏曉芸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卻是讓她失望。
他對自己要求不高,竟然趴在櫃檯上就睡着,頭髮還是凌亂無比,有人來沒人來都不知道,夏曉芸在他面前站了半個小時都沒有醒過來。
只想看看他到底可以熬到什麼時候的,但最後終於等不及,一巴掌趴在桌子上,他終於有了反應,可只是緩慢的站起來,當看到穿的鮮豔的夏曉芸,意識才是一下子清醒過來。
“你,你來啦,有,有什麼事麼?”他知道自己的表現不好,很害怕面對她。
夏曉芸對他無語,喪氣地說:“你這樣是不行的,你必須要嚴格要求自己。要不這些努力都白費了。”
“我,我控制不住自己,一,一個不小心就,就倒了下去,不,不知道怎麼會躺,躺了這麼久。”邱志明說話變得吞吞吐吐的,一句話老是說不清楚。
“你咋變得結巴?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咋啦?”夏曉芸一下子就意識到,主要是她剛纔給歐陽請假的時候也是結巴,所以從自己身上發現,這不是一種好的習慣。
“我,我也不知道,就,就是,快要支撐不住。”說着又打了一個呵欠。
邱志明實在是忍不住,他本來想控制住自己,表現好一點的,但是不行,說着說着精神萎靡的樣子更加嚴重。
夏曉芸請假來的目的並不是來看邱志明的,而是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來這裡,只是順路。
“吃飯了沒?”她現在更加關心的問題依舊是衣食住行,就像一個小孩子一樣的對待。
邱志明沒說話,只是搖搖頭表示自己沒吃。
所以她的擔心是正確的,不把他當做一個小孩子不行,看他瘦成現在這個樣子,就是因爲營養跟不上造成的,當然,還有一個更加重要的原因就是,吸毒。
“自己拿去吃飯,我還有事,先走了,省着點用。”夏曉芸說着就把兩塊錢遞給他,然後小心的囑咐。
邱志明看見那麼多錢當然會動心的,也沒有拒絕,只是說:“要不了那麼多的,一頓發錢就行。”
夏曉芸知道他在客套,一把塞到他手裡:“叫你手下就手下,我走了,自己照顧好自己,有事給我打電話。”說着就轉身離開。
“你要去哪裡?是不是要離開很久?”邱志明問得很清楚,並且是帶着一種關懷的態度。
但他心裡並不是真的關懷,關懷佔了半分之八十,其他的因素還有百分之二十,她走後,又給了他錢,所以沒有人管着,他想幹嘛就幹嘛。
“你別管那麼多,不該管的就不要管。”夏曉芸的態度很強硬。邱志明看着他背影離開,消失在黑夜之後相熟很舒坦的樣子,拿着手裡的兩百塊錢笑了。
穿着紅外套的女人,和一個看起來土裡土氣的癟三,看起來很普通的關懷和對話,但他們的一切,早就被旁人看在眼裡,只是他們自己沒有發覺而已。
邱志明覺得這將是屬於自己偉大的勝利性一刻,因爲沒有了被人的束縛,剩下的都是自己的自由。
“網管……”三個鬍子拉碴青年圍了過來,看起來跟邱志明一樣的萎靡不振營養不良。
邱志明很有職業道德,一把收起錢微笑着問道:“下機還是充值?幾號機?”
三人沒有說話,一人看着攝像頭,一人看着他,還有一人看着他的褲兜,就是剛纔他揣錢進去的那個褲包,邱志明覺得事情不對。
“你出來,有事情對你說。”其中一人向他示意。
他大概猜測出來什麼,當然不會輕易出去,剛纔的微笑再也笑不起來,但還是要繼續僵硬着說:“有,有,什麼事,就在這裡說吧。”
他很害怕即將要發生的事情,真希望會有一個人來拯救他,但是沒有,夏曉芸已經走遠。
嗒……
攝像頭的電源被拔掉,頓時什麼記錄沒了。
帶頭的那人開始動手,一把揪住他頭髮,並且口頭還喊着:“草,叫你出來還不出來。豔福倒是不淺啊,傍上一個風、騷的臭**,可不可以拿給我們爽一下啊,哈哈哈……”
似乎沒有人會注意發生在櫃檯上的暴力,因爲他已經被拽出門外,而他,已經沒有反抗的力氣。
“你們想幹嘛?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你們不就是要錢嘛,我給你們就是。”邱志明只想自己平安無事,乾脆就連錢都不要了。
“嘿,小子,你倒是挺聰明的啊。可我們想要的不只是錢啊。”三個人把他圍在了中間。
“那你們還想要什麼?我什麼都沒有,求你們放過我。”
“你是什麼都沒有,但是你的女人有啊,她什麼都有,只要我們想要的她都有,你說是不是?”
“不是,她不是我的女人,我們只是朋友,普通朋友,剛纔那些錢,是我向她借的。”他說着說着,竟然抱頭哭了起來。
那其中一人就看不慣了,直接就開口罵道:“我、操,你說你還有點出息不,一個大男人哭算什麼意思啊!?”
“阿西吧,你跟他費什麼話,直接進入主題不是很好麼,我勒個去。老子癮犯了受不了。”另一人已經開始不耐煩。
癮?
若不是邱志明產生幻覺,通常人們所說的癮,都是毒癮,該不會他們幾個也是?
再有一人已經開始行動,直接揪住他肩膀把他從地上拖起來:“去,去吧櫃子裡的錢拿出來,全部拿出來,還有你身上的錢。”
“其實,我也是……我從半年前開始染上,剛開始的時候還好,後來量越來越大,控制不住自己,你們,你們要是有門路,我們一起好不好?”他說着就很委屈的樣子把剛纔的兩百塊遞出去。
一人搶過他的錢,然後怪異的眼神看着他說:“媽個蛋,說些嘰哩哇啦的東西,煩不煩,老子聽不懂,還不趕快去把錢拿出來。”
“這幾天生意不好,櫃子裡沒什麼錢,再說老闆每晚都來拿錢,留在裡面的,都是些找零的,要不再,再等一會兒?”他繼續哀求。
但是沒有人在乎,兩百塊對他們來說,簡直太少太少,他們需要更多錢,所以邱志明在囉嗦的時候,一腳踹在他屁股上,叫他不要婆媽。
他踉蹌裝着什麼都沒發生的一樣走進櫃檯,然後東看看西瞅瞅確定沒有異樣的眼神在往這邊看的時候,纔是開始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