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裡,破軍是吩咐自己的手下把僱傭他們的那個人交給羅金,掛斷電話之後,他又對羅金說道:“本以爲咱們的見面會是個愉快的過程,現在看來並非如此。現場我就不收拾了,樓上的警官想必會收拾好這個爛攤子。交給你的那個傢伙,會交待僱兇殺人,而這個女人,羅老大想必有的是辦法讓她明白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的。”
破軍說完話站起身來,緩緩向門口走去。
走到門口,他又回過頭:“那個傢伙說是這個女人的學長,關係好像比較複雜,我一向怕麻煩,沒問那麼多。羅老大,看在我這麼有誠意的份上,不妨再考慮一下我的建議。當然,如果羅老大有興趣加入,咱倆可以聯手。”
這次說完,他是真的出門離開了,俱樂部裡依舊寂靜,想必會等到羅金這邊處理好一切,那些工作人員纔會再出現。
直到韓汝忠告訴羅金,確認了破軍帶人已經離開,羅金才真正的放鬆了下來。
剛纔他顯得很霸道,和破軍的交談似乎也只是波瀾不驚,可是羅金深深的明白,兩人雖然沒有動過手,可是整個交談的過程中,許多次的都有機會可能引發一場惡戰。不是怕跟破軍動手,羅金對於自己的實力還是相當有把握的,排行榜上的第一高手之名,羅金得來絕不是僥倖,而是實打實的依靠一場場的生死之戰打下的基礎。破軍在排行榜上,名列大約七八名左右,上下有些波動,而事實上在整個排行榜上,除了羅金是雷打不動的第一,進入前二十的人,名次經常都會發生變化。當然,會有出局的,只是這樣的高手出局,其下場也唯有一種。
羅金很清楚,在那個排行榜上的高手,其實力的差距是微乎其微的,甚至於有些人的實力略顯藏拙。這並不是打擂臺,不是彼此之間相互交手出現的排行,而是各自爲戰,在不同的戰場上,在不同的殺戮之中,積累下來的殺戮值以及個人實力的比照。每個人都還在提高之中,而且團隊的幫助往往會彌補個人的許多缺陷,所以,很多人其實都明白,那個排行榜,能夠進入前三十的人,實力其實相差無幾。更何況對戰中還有天時地利的因素,相差極小的高手之間,一念之差往往就是生與死的差距。
和破軍的想法很類似,羅金略微比破軍多了一點兒自信,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夠殺了破軍,只是,付出的代價也會相當之大。但是面對這樣的敵人,能夠不要動手最好還是不要動手的好,彼此之間的威懾,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並不是什麼最佳選擇。尤其在回到這裡之後,更沒有必要動輒生死相見。
這件事目前也算是比較清楚了,韓汝忠既然得知僱傭破軍的人是賈琳的學長,雖然還沒見到人,但是結合之前的資料略作查詢,也就知道這個人正是給賈琳和黃紹良發放第一筆風投的傢伙。
這人也是倒黴了,畢業後就進了投行,連續做成了兩個企業分拆然後兼併重組的案子並且都爲公司帶來不錯的績效增長,明擺着高贏利增長點的項目。升職是必然的,投行本就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獄的行業。之後的職業生涯雖然沒有剛入行這麼順,不過也都保持了相當不錯的業績。隨後換了家更大點兒的公司,也就開始嘗試做投資,不再侷限於做企業分拆兼併的項目。
從這人的資料上來看,賈琳應該是他的轉折點。在那之前,他的簡歷雖然算不得完美,可是卻看不出有任何的污點。賈琳幫黃紹良找到的那筆投資,數額不大,但是卻明顯有違規操作的地方,好在這個項目顯然還是給公司帶來了不錯的利潤的,企業方面自然就沒有追究。
可是人就是這樣,有一就有二,然後就常在河邊走,溼鞋乃至落水就都成爲必然。也就是數月前,這傢伙又因爲一次違規操作,並且多次的僥倖使得他的膽子越來越大,發出去一筆過千萬美金級別的投資。原本以他目前的職位,這點兒資金其實也算不得什麼,但是偏偏對方是個純騙子,通過性賄賂的手段,竟然讓他將這筆投資一次性到位了,然後對方就捲款而逃。
公司追究下來,他本人將所有資產盡皆變賣,算是勉強填上了這個窟窿,公司方面出於公司形象的考慮,最終放棄了法律訴訟,可是他也因此不名一文,而且在投行裡,再也沒有立足之地。追本溯源,他想到了第一次拉自己下水的人,那就是賈琳。
賈琳這人在性格上是有着明顯的缺憾的,善打擦邊球,並且這些年她唯一付出身體交換的就只有這位學長,本就對此人多少有些怨念,又依仗着這兩年擦邊球打的很好,把那些客戶或者投資人都忽悠的團團轉還佔不着自己太多的便宜,就以爲自己的段位足夠跟這位學長周旋下去。可是她明顯忽略了這位學長和其他人的不同,其他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曖昧也不妨是一種溝通的方式,未必非要發展到上牀那一步,那些人本身就不缺牀伴。可是這位學長不同,首先他的目的早已不是賈琳了,其次他幾乎已經窮途末路,幾千萬的身家煙消雲散,哪還有心思跟一個女人,尤其是曾經的胯下之臣玩什麼欲拒還迎的遊戲?
數次交涉未果,賈琳還挺爲自己的手段得意的,那人當然也不止跟她一個人接觸,幾個曾經受惠於他的人他都找過,那幾家公司總算還講點兒人情,多少給了他點兒錢,這就越發顯出賈琳這人不上道了。你做初一我做十五,這大概是每一個窮途末路之人必然會出現的思維方式,於是他就找到破軍的一個手下,表示願意按照江湖規矩,跟破軍三七開賬,找賈琳索要五百萬現金。
換做正常情況,破軍是不可能接這樣的業務的,討債也有討債的規矩,沒有借條不要緊,關鍵對方得真的欠你錢。現在這傢伙擺明是敲詐勒索,破軍雖然玩的是黑|道也不能這麼做事。真要是敲詐勒索,破軍又憑什麼分給那傢伙大頭呢?可是因爲破軍對羅金所說的那些原因,他竟然接下了這個業務,只可惜破軍存的是把兩邊都殺了,也沒想過從這上頭弄什麼錢的心思。
搞清楚原委之後,羅金才拍醒了賈琳,賈琳一醒過來就滿臉的驚恐,整個人也蜷縮到沙發的一角,渾身哆嗦着看着羅金。
“行了,沒事了,那人已經走了。”羅金站起身來,示意賈琳也下地,黃紹良目前生死未卜,無論怎樣他總得帶着賈琳去看看。
賈琳卻沒有看懂羅金的示意,而是縮在沙發一角,哆哆嗦嗦的說:“羅先生,你想對我怎麼樣都可以,只求你放過我吧。”
“我說過,你沒事了,我對你沒興趣,想殺你的人已經走了。不過黃紹良目前怎樣我也不知道,你如果還顧念他的安危,就跟我一起去看看他。”
賈琳這才略微醒過味來,膽怯的下了地,連鞋也忘記穿,赤着腳就跟在羅金的身後。
走出門的時候,一陣風吹來,賈琳渾身一哆嗦,急忙抱住了羅金的腰,藏身在他後頭,嘴裡不斷的嘀咕着“救救我”這三個字。
羅金沒奈何,一把拎住賈琳,幾乎是拖着她,來到了她和黃紹良居住的那幢別墅門口。
一進客廳,看到屋裡被羅金打斷了脖子的那個傢伙,賈琳驀然一聲尖叫。好在這裡是破軍的產業,並且周圍也比較僻靜,否則就這一聲就能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繼續拽着賈琳上了樓,看到樓上那個死人,賈琳居然沒有再度驚叫出聲,只是羅金回頭看她的時候,發現她的雙眼已經有些呆滯了。也難怪,對於賈琳這樣的女人,她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沒嚇得昏厥過去已經算是前邊破軍那幫人給她打了底了。
看到黃紹良的時候,賈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聲足以跟維塔斯的海豚音相媲美的尖叫,賈琳捂着雙眼就跑出了屋子。
這次羅金沒去拉住她,主要是羅金看着黃紹良,也覺得有點兒噁心人了。
黃紹良半身赤|裸趴在牀上,裸的是下半身,兩條腿上血跡斑斑,不用湊近看也知道是什麼緣故。羅金斷然想不到破軍的那個手下居然還有這種愛好,應該就是在樓上就被羅金弄死的那個傢伙,根據時間推算,那貨還是個快槍手,羅金轉過來的時間很短,這麼短的時間他就竟然已經完成了對黃紹良的侵犯,怕也就是一兩分鐘的事情。
羅金忍着噁心,用牀上的被子把黃紹良裹了起來,然後探了探他的鼻息,看來這傢伙運氣總算沒壞到家,破軍的手下沒要他的命,只是對他的某個部位粗暴了點兒而已。胸口明顯塌陷進去了一些,應該是斷了兩根肋骨,加上下半身的血跡斑斑,這大概就是黃紹良爲何會昏迷不醒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