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潯國前往南國的官道上,潯邪坐在咕噥聲不停的馬車上,手捂着胸口滿臉的蒼白。
安毅拿着乾糧掀開馬車的簾子一進來便看見臉上血色全無的男人,心下大驚,將手中的乾糧放在一旁,傾身上前察看,“王爺,你怎麼樣?”
潯邪睜開意識不清的眼睛看着安毅,搖了搖頭道:“本王沒事。”說完卻禁不住的大咳起來,捂住胸口的手越發的緊了。
安毅順眼看去,卻發現潯邪用手捂住的胸前的衣衫竟然被什麼浸溼了,安毅心中不安,探過手一觸,入手便是*的,再近前一看紅色的血入目妖豔不已。
“王爺,你的傷口裂開了是不是?”安毅吃驚的看着臉色蒼白不已的男人,“您竟然忍着?”
此時潯邪的意識已經開始渙散,額頭上也因爲胸口的疼痛而冒出無數的冷汗,但是他依然冷聲的道:“本王說了沒事,不要讓本王說第二遍。”
“沒事?這還叫沒事嗎?王爺你還想不想要活命了!”安毅一聽從來未有過的怒氣,他從來不違抗潯邪的命令,但是這次真的是憤怒了,“我們這些人誓死的保護王爺,王爺卻這麼糟蹋自己的命,王爺置於我們於何地?”
潯邪被安毅這一吼神智頓時恢復少許,看着安毅因憤怒而險些扭曲的五官,心慢慢的沉了下來,擡眼看着安毅道:“安毅,是本王的不是,本王不是不知道這樣的危險,但是卻是沒有辦法,我只是太想太想她……”潯邪的話還未說完便覺得眼前一黑,直直的向前倒去。
“王爺,王爺!”
“唔。”蘭薇宮裡,滄聽手拿着茶杯正想喝茶,卻突然從胸口傳來一陣揪心的疼痛,手一顫,茶杯打翻在地上,茶水溼了一地。
“娘娘,你怎麼了?”靜待在旁邊的靈泉看見滄聽突然臉色一白,擔憂的上前問道。
滄聽手捂着心口,搖了搖頭,對着靈泉道:“沒事,只是剛剛不只爲何心口一窒。”說完她便垂下了眉,長睫顫顫的,在她的眼瞼之下投下了些許的暗影。
“定是娘娘這幾日積勞過度了。不是奴婢的說娘娘,這舞蹈的排練重要,但是娘娘您的身體更重要啊,依奴婢看娘娘還是休息幾日的好。”想起這半月多以來,娘娘沒日沒夜的訓練,靈泉就忍不住的皺眉,於是勸解的說道。
“知道了,本宮會注意的。”滄聽好不容易等心口的疼緩過來之後,對着靈泉輕柔一笑。也許真的是這些日子以來太過勞累了,不過剛剛的心慌和揪心的疼是那麼的真切。
“對了,曉晨和夕暮回來了?”滄聽突然間想到了那兩丫頭,今早她讓她們兩個出宮去將軍府給風吟帶了封信,也不知道這倆丫頭回來了沒有。
“還沒有呢,不過看這時辰應該快快回來了吧,娘娘再等等吧。”靈泉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說道。
俗話說說曹操,曹操就到,果不其然。靈泉的話纔剛落,門外響起了熟悉的腳步聲,由遠及進,很快就到了眼前。曉晨和夕暮兩個人臉上掛着笑,手裡提着一大袋東西滿面春風的進了屋。
“娘娘,奴婢回來了。”曉晨和夕暮走到屋子裡將手裡的包袱放在了左下方的桌子上,曉晨又從包袱裡拿出一個信封,然後走到滄聽的面前說道:“娘娘,這是滄將軍叫奴婢交給您的。”
滄聽淡然一笑,接過信封看了一眼,問道:“大哥他們可安好?”
“滄將軍和老夫人都很好,還叫奴婢們轉告娘娘說一切安好,叫娘娘不要掛念。”曉晨笑嘻嘻的道,“而且老夫人還拿了好多特色小吃給奴婢們。”說完眼睛瞥向了那一個包袱,眼裡滿是笑意。
滄聽順卓她的視線看過去,一個大大的包袱赫然映入眼簾,不由勾了勾脣角,“那你們就分着吃吧,你們進宮多年怕是很久沒有嚐到這些街邊的小吃了。”大娘還真是會想,這麼些小吃送得切實又合意。
“那就謝謝娘娘了。”曉晨嘿嘿一笑,然後拉着靈泉一起走到了擱包袱的地方,三個人高興的在那裡分吃食。
滄聽含笑的看着她們,好笑的搖了搖頭,低頭開始拆手中的信封,信封帶着淡淡的清香,屬於那人身上特有的香味,她微微一笑,將信從信封中抽了出來,攤開一看竟然是一片空白,她微微訝異,隨即臉上露出一抹笑意,將白紙攤開在小桌上的青爐中徐徐而生的青煙之上,片刻之後再拿來一看,精到風華的行楷赫然映入她沉寂的眸子裡。
看過之後,她便將信紙和同信封一起丟進了青爐之中,頓時火焰在青爐中竄得老高,然後慢慢的熄落下去。這些日子他沒進宮,她便有些想他,同時又擔心他會不會遇上了什麼事,原來是帶着朔風遊山玩水去了,倒是白讓她擔心了這麼久。
青陽二三月,柳青桃復紅。南國西山別院中,尉爵夜靜靜的負手而立,眼睛遙望着遠處正拿着一隻紙鳶,跑得好不歡樂的小男孩,時不時的還囑咐一句小男孩不要摔倒了。
看着不遠處歡快的奔跑着的朔風,尉爵夜眼裡滿是濃濃的笑意,良久之後纔回過頭對着不知名的方向道:“出來吧凱斯。”
“國主。”尉爵夜話一落,凱斯便出現在尉爵夜的身後。
“潯邪那邊怎麼樣了?”尉爵夜的臉上依舊帶着笑意,但是笑容卻不達眼底,一雙琉璃色的眸子深如寒潭。潯邪這個人永遠是他心中的一根刺,讓他如鯁在喉。她和潯邪的那一段情也是他心中無法說出但卻很在意的往事,他寵愛了十幾年的寶貝竟然曾被另外一個男人擁有過,這讓他始終無法釋懷。
“已經派人一路阻擊了,雖然沒有將他置於死地,但是身受重傷。”凱斯平靜的說道,其實心裡倒是很佩服那個妖嬈的男人,竟然能夠在瀚海國暗殺組精衛兵接二連三的襲擊之下逃脫,不得不說是個相當厲害的男人。
尉爵夜聞言微眯了眼睛,聲音淡淡的問道:“有沒有生命之憂?”
凱斯聞言微愣了一下,隨即道:“依屬下看來,雖是重傷但是應該無生命危險。”那一件雖然刺得很深,但是卻偏離心臟之處,應該不足以致命。
“那就好,暫且本王還不想要他的性命。”無論他如何恨潯邪,他都不會要了潯邪的性命,至少現在不會。雖然說且聽現在已經對他動了情,但是這情有多深,是否可以與潯邪的性命相比還有待商榷,他不敢拿她的反應作爲賭注,所以暫時他還拿潯邪沒有辦法。
“那他們現在到了什麼地方呢?”
“已經進入了南國地界,在壽宴之前必會趕到。”
“嗯,你讓所有的人都停止行動,務必讓潯邪在壽宴那晚進宮。”尉爵夜說的話帶着琢磨不透的冷意,凱斯疑惑的擡頭看着前面那一抹白色欣長的背影,他是越來越猜不透國主的心思了。
尉爵夜看着遙遠的天際,眼神深邃無比,潯邪,本王可等着你來的那一天。
這夜南國皇宮燈火比以往更加輝煌,可以看見一輛輛奢華的馬車往宮門而去,南國皇帝的生辰,百官皆攜家眷而入,南國境內各部族也派人帶禮前來恭賀。
荊木逾錚在宮人的掌燈下邁步進入蘭薇宮,今夜他要攜她一起進入大殿,接受萬人注目。
還未進入蘭薇宮便聽見裡面傳來一陣陣倒吸氣的聲音,慢慢走近,發現全部擁在門口的太監宮女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不由出聲問道:“你們站在這裡做什麼,娘娘呢?”
所有的宮女太監皆無反應,仍舊一臉癡相的看着屋內,荊木逾錚不由眉目微皺,他身旁的劉公公眼尖看見了,走上前朝着圍着的宮女太監道:“皇上來了也不跪見,都圍在這裡幹什麼呢?”尖利的聲音劃破了衆人的耳膜,衆人回過頭一看看見穿着龍袍一臉眉頭緊皺的皇帝,皆驚慌起來,齊刷刷的跪了一地,“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荊木逾錚仍是皺着眉,走近看着跪在地上的一羣人道:“你們剛剛在看什麼?”
良久之後,無人回答。
荊木逾錚視線冷冷的掃了一圈停在了中間的一個宮女身上,涼涼的問道:“你來回答。”
宮女沒想到會被皇帝點到,心一顫,說話也不利索了,“奴婢在看……看……”
“看什麼?”荊木逾錚眉頭皺得更緊了,語氣也越發的不善起來。就在這時,屋內卻突然傳來一道驚訝的讚歎聲,“娘娘你實在是太美了。”
曉晨和夕暮雙手捂住嘴,眼中滿是激動,天,眼前的女子豔若桃李,美豔絕代,簡直是畫中走出來的人兒。那一襲大紅色的衣衫裹在她的身上,襯得她的嬌顏更加的嫵媚動人。
荊木逾錚一進門便看見目若秋水,臉似桃花,杏花含煙的女子,眼中滿是驚豔之色。他一直知道她很美,但是因爲她一向愛穿素淨的衣服所以那種美也是帶着一種絕塵出世的翩然,而現在她穿着一見暗紅如血的衣衫,讓她平添了一抹豔麗和妖嬈,不得不說這樣的美讓她多了一分人間煙火的味道,但是卻美得驚心動魄。
“有這麼誇張?”滄聽看着雙眼冒桃心的曉晨和夕暮,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紅衫,她第一次穿這種豔麗的衣服,雖然覺得很不錯,但是也不至於像她們表現得那樣誇張吧。
“娘娘,你怎麼能懷疑奴婢們的審美觀呢?”曉晨對於滄聽話裡的懷疑有些不甘,轉而看向一邊淡笑着的靈泉,“靈泉姐姐,你來說說,娘娘這身如何?”
靈泉在看到滄聽穿着一身大紅色衣衫從內間出來的時候也同樣是一臉的驚豔,但是她一向懂得冷靜以待,所以很快的收斂了起來。但是當曉晨讓她說出對滄聽的看法時,她看着滄聽含笑道:“娘娘,絕世美人,無與倫比。”她的確美得讓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