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昌宮作爲仙界最爲突出的建築,是數百萬修仙者敬仰的聖殿,登高而望之時,唯見金碧輝煌的寶殿,飛檐之下銅鈴倒掛,微風清拂,便有叮鈴脆響。
一路暢通無阻,每逢有侍衛詢問,阿逸報上姓名,便有人前去通報,但卻不是報去仙帝那裡,而是一姓周的管事受理,不多時便有下人前來引路。
“逸,你到底打了什麼主意,非得去面見仙君?”
蔚彩一路上憋着疑惑,畢竟阿逸到此時也還未說明來意,若只看表面,還以爲是來砸場子的,但這裡可是仙宮,怎麼可以胡作非爲?
“哎,蔚姐姐多慮了,我也就是來參觀參觀,如何就非要做些什麼?別多想了,隨我去見識見識大世面。”
阿逸巧笑着,隨着身着銀色盔甲的侍衛上了一處閣樓,上邊空無一人,卻是一處風景秀麗的賞光之處,陳設有梨花大理石,案上有各色法帖,並數十方寶硯。
蔚彩也細細觀賞一番,望着一副懸掛的墨畫之上的對聯道:“煙霞閒骨格,泉石野生涯。”
倒是十分應景了,觀望閣樓之外,與連城的碧瓦屋舍勾連一片,又有清幽的白玉蘭林交相輝映,林間還有一條碧波盪漾的小溪流,四周仙氣磅礴,深吸一口,竟是有無邊的靈力入懷。
“各位久等了!”
兩人正欣賞着引人入勝的風景,身後傳來了一聲爽朗的笑聲,轉頭一看竟是個白髮蒼蒼的老頭,但觀之面色卻紅潤鮮豔,可謂是鶴髮童顏。
阿逸拱手抱拳道:“辰逸見過前輩,不知我等可否見仙帝一面?”
這話來得直白,但老者也沒表現出來什麼,只是道:“仙帝公事繁忙,恰逢是仙君陵墓開啓的時間,故而更是抽不出身來,還請辰公子見諒,有什麼話和我這管事說也是一樣。”
見他笑得慈祥,阿逸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道:“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哦,老夫姓周,名康泰,是仙帝家僕,不知辰逸小兄弟有何話要與仙帝面談?”
老頭撫着他的白鬍須,雖然看不出和平常老頭有何區別,但卻有一股深刻的道韻深藏,仙風氣質稍微顯露,便已經羨煞旁人。
阿逸點點頭,拂禮道:“晚輩從四方界來,有一好處講與仙帝,不過主要還是想來拜訪仙帝,還請周老前輩成全。”
“好處?”
周康泰哈哈一笑道:“仙帝已入無慾之境界,大約是沒有任何好處能驚動他了,若辰小兄弟如此說,恐怕老夫是搭不起紐帶了。”
“額...”
這話倒是在理,人家仙家之輩,何必要聽自己這胡言亂語呢?
故而阿逸輕笑一聲,故作神秘道:“周前輩有所不知,修神界如今戰亂紛爭使得生靈塗炭,但我有一計可定江山乾坤,更可幫仙帝得些好名聲,不知這可否讓仙帝聽我一炷香時間的策論?”
“四方界的事——也輪不到仙帝理會,小兄弟還是走吧,免得我家公主來擾你清淨。”
老頭子語不驚人死不休,但是轉念一想,或許是剛纔與公主鬥嘴的一幕引起了這老頭子的興趣呢,否則怎會和阿逸囉嗦這般久?
但見不到仙帝,就沒了好處,阿逸自然不幹這種虎頭蛇尾的事情,立馬搖搖頭道:“我不相信前輩說仙帝無慾的話,既然無慾無求,何必手握這仙界生殺大權?不如交出權利來,讓我等這些晚輩也享受...”
“大膽!”
一旁周康泰的侍衛持劍審視着阿逸,怒不可遏道:“妄論仙帝,當是死罪!”
說着他已經拔劍相向,劍鋒橫指阿逸時卻被周康泰攔了下來,周康泰哈哈一笑,頗爲認可道:“此話不假,但往後還是莫要輕談仙帝。”
“晚輩明白。”阿逸倒是頗爲虛心,免得被人抓住了把柄。
“你也無須挑我的話,試問,小兄弟如今的位置,何以見得仙帝?”
周康泰一點也沒有受到阿逸激言的影響,反倒是慈笑道:“你回去吧,總有相見之時的。”
話都說到這裡了,阿逸要是再強求就是無賴,只能吃癟似的點點頭,準備拱手告辭。
“你站住!”
身後傳來一聲嬌喝,十分的熟悉,正是剛纔那公主的婉轉嗓音,聽來是那般的舒服,但卻是滿懷着怒氣和囂張,阿逸也無所畏懼的轉過頭來道:“公主,小的不走,您來了,我還走什麼?”
看去,這聰明而刁蠻的公主身邊,還有一位身着華衣玉飾的公子哥,論長相卻也是萬中無一,唯一不協調的便是他接近六尺身高,竟是比阿逸高了半個頭。
“聽說你欺負我姐?”
此人奇就奇在雖然一身彪悍的肉體,身軀剛健有力,然而卻長得俊氣逼人,行爲言語也算溫文爾雅,並不如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之輩兇惡。
阿逸摸了摸自己的頭髮,嬉皮笑臉道:“小的怎敢欺負公主殿下,只是十分的愛慕公主的美貌,願意爲之粉身碎骨罷了。”
“哦?是嗎?”
那皇子配飾的男子深信不疑的點點頭,莫名一笑道:“我姐這幾日被父皇限制了靈石,有些週轉不靈,還望你借與我姐二十萬靈石,我姐會記住你的。”
這怎麼像是在搶錢呢?
見招拆招罷了,阿逸輕笑道:“能借靈石給公主,是小人的福分,只是小人遠道而來,身上並無靈石,等幾日我若是有了,定然送來給公主救急。”
“你說得好聽!你出去了還會跑回來不成?”
公主氣的眼眶發紅,想來堂堂仙帝之女,卻被陌生男人耍得團團轉,豈有此理?
“姐姐稍安勿躁。”
英武健碩的男子拱手揚嘴一笑道:“聽姐姐說你叫辰逸對吧?你想要面見父皇,何不找我姐姐說明白,非要循規蹈矩?”
“哦?這倒是。”
阿逸被他一點,倒是有些道理,不由得深看了他一眼道:“不過小的確實沒有靈石,否則定是要送予公主的。”
話題又回到了起點,男子嗤笑一聲道:“這般,你哪日拿來二十萬靈石,我姐姐就帶你去面見父皇,如何?”
“大皇子不可!”
周康泰對着男子一喊,見到阿逸看他,便馬上接道:“因果之道,不可輕易逾越,更何況帝上道遠,不是尋常兒戲,帝上也不會答應的。”
原來是大皇子,不過大皇子叫公主姐姐,那麼這公主也就是大公主咯?
只見大皇子皺眉想了想,擡頭時道:“既然如此,那還請辰逸你哪裡來哪裡去吧。”
“誒?”
公主疑惑着,拉了拉她弟弟的胳膊道:“皇弟,你不是來給我報仇的嗎,怎麼能放他走?”
阿逸也在一旁附和道:“別呀,我第一眼便被公主的美態所吸引,面見仙帝倒是其次...額...我還不知道公主芳名呢,怎可一走了之?”
“你!你這無恥之徒還想知道本公主的名諱,快滾吧,殺你還髒了我的手!”公主怒不可遏,氣的全身發抖,她或許想不明白,這世上怎會有如此不要臉的人?
皇子翻了翻白眼,冷聲呵斥道:“辰逸是吧,今日暫且放過你,全是看着我姐姐的面子上,他日你若再出言不遜,我要你項上人頭!”
阿逸還能說什麼,只能阿諛奉承道:“多謝皇子開恩,小的謹記,告辭!”
轉頭再拜想周康泰道:“多謝周前輩款待,辰逸告辭。”
“慢走不送。”周康泰樂呵得笑着,好像發生的一切,都不關他這奴僕的事一般。
...
走在回去的路上,阿逸一言不發,蔚彩問什麼都不回答,直到快回蘇玥定下的客棧之時,阿逸才謹慎地環顧四周道:“蔚姐姐想問什麼就問吧,過期不候哦。”
蔚彩一臉無奈,整理了思緒道:“逸你爲何要面見仙帝?又爲何要去招惹公主?他們又爲什麼能輕而易舉的放我們出來?”
“沒了?”
阿逸還當是什麼大疑問,讓蔚彩糾結憋屈了一路,就看見蔚彩想了想又道:“又爲何一直不和我說話,我還以爲你傷心了呢?”
“蔚姐姐這是擔心我?”
阿逸得了便宜還賣乖,笑嘻嘻道:“這樣,我一個一個解釋。”
“首先,面見仙帝是我來仙界的一出計劃,若是能說動仙帝爲我助力,稱霸修神界便如探囊取物。”
“其二,招惹那小女孩,並非是爲了引起仙帝的注意力,而是無聊了,戲弄下她,你當時不也在場嗎,她阻止下人自由戀愛,罪大惡極!”
“其三...”
“等等~”
蔚彩打斷了阿逸的話,一臉不相信道:“真的只是憤世嫉俗之舉?我怎麼看都像是逸你在奉承那小公主,我可是看出來了,那小公主看似暴跳如雷,實則是高興壞了,別敷衍你蔚姐姐啊?”
“是嗎?”
阿逸不置可否的笑笑:“蔚姐姐說什麼就是什麼吧,至於第三點,我只能說那皇子不是一般人,他想讓我欠他人情呢。”
“唔~”
“這麼說,他豈不是個聰明人?”蔚彩後知後覺,心有餘悸道:“若是他今日要置我們於死地,那...”
“嗯。”
阿逸肯定得點點頭,卻又有些疑慮道:“至於他爲何要讓我欠下人情,我便不得而知了。”
蔚彩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疲憊道:“去一趟虎狼之地,彎彎繞繞堪比藥門內鬥了,說來說去還欠了皇子的人情,真是煩人。”
阿逸抿嘴苦笑,走到蔚彩身後緩緩揉捏她的太陽穴,幫她緩解煩憂道:“至於爲什麼回來時不和你多言,是怕隔牆有耳。行了,別多想了,至少長見識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