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石驚起浪,漣漪擴散後歸於平靜,祁宏武已死,二哥的仇算是報得過分了,在加上宋霸被惹了一身騷,羽柚又被宋霸盯上,阿逸算是功成身退,便要費心思趕往藥門與忍善會和了。
“東帆老頭,匕首我也拿到了,鹿宗主也算是能心安,我便不打擾你們討論家事了,先行告退。”阿逸拿到匕首夜戰,拱拱手便要退下,此刻這羣人扯犢子,自然是逃跑的最好時機。
東帆撇了阿逸一眼,他定然不想讓宋霸沾上是非,故而有些憤恨阿逸把匕首放在祁宏武房中,便隨手拜拜道:“你去吧,切記不可出神劍宗管轄範圍。”
“辰逸明白!”阿逸自是滿口答應,不給他懷疑的機會。
宋霸知道自己也奈何不得阿逸,只能冷哼一聲道:“哼!小子,你給我等着!”
阿逸笑笑:“小的奉陪,宋長老還是先安葬了你家徒弟再說吧?”
說完,阿逸也就不再逗留,笑着轉身出了普羽殿。
剩下衆人沉默片刻,又見羽柚緩緩起身,目光尖銳的看向宋霸道:“看來,此事是由宋師兄的弟子惹來的麻煩了?”
“那你弟子殺我弟子的事情也是事實,你羽柚莫非還想掩蓋過去不成!”宋霸也不管什麼師兄弟情誼,指着羽柚便開始發難。
東帆坐回寶座上去,細細考慮一番道:“哎~羽長老所言也非虛,老宋啊,你這也是教子無方啊!”
“嗯?”
宋霸沒想到竟然會突發轉折,有些沒能跟上節奏道:“這...誰知道他倆到底誰偷得匕首?說不定是這樊曜看情況不對便嫁禍在我這死去的徒弟身上?”
“二師兄真是巧言善變啊?”
羽柚冷冷哼聲,邁着蒼老的步子走上前道:“想要把罪責都丟在我徒弟身上,真真是好本事!”
“怎的,你有證據說我錯了嗎!”宋霸不甘示弱,也往前走了兩步,氣勢勃然而發,整個人罡氣十足,衣衫無風自動,地尊後期的氣魄展露無遺。
“你們要做什麼!”
東帆看着這兩人便要動手,若是動真格豈不是得把這普羽殿給翻了?故而一拍龍椅怒罵道:“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宗主,有沒有我這個師兄!”
頓時,衆人都偃旗息鼓默默無聲,畢竟神劍宗宗規嚴謹,規矩根深蒂固,東帆手握宗印又是大師兄,沒人敢頂撞。
“真是翻了天了!”
東帆又罵了一句,氣呼呼的坐下道:“我神劍宗如今人才缺失,你們這些長老不作爲也就罷了,竟是縱容弟子偷雞摸狗殘害同門,真是讓本尊大開了眼界!”
“念在你們兩位也算是我神劍宗的棟樑,半月後大戰初起,就由羽師弟打先鋒,宋師弟爲中軍,不得有誤!”東帆好歹也是老東西了,左右並罰不失公允,又將羽柚這眼中釘送去打先鋒,倒也合情合理。
羽柚面無表情,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只能拱手道:“多謝宗主隆恩,只是...我那弟子也算是天資聰穎,望宗主開恩。”
“殺害同門弟子,你還想讓宗主開恩!可笑至極!”宋霸豈能讓這師徒倆好過?若不是阿逸來了這麼一手,早就把這對師徒送進地牢去了。
東帆默默不言,想了想咧嘴笑笑道:“即是師弟的愛徒,我也網開一面,斷靈根就不必了,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罰他在天牢面壁思過五年,若是羽師弟旗開得勝,本尊也不是不能減了他的刑罰。”
“咳咳~”
宋霸臉都要憋不住笑了,這是把柄啊,他頭一回看曾與自己奪權的師兄如此順眼,調笑添油道:“羽師弟,還不謝恩?”
羽柚把臉埋得很深,深吸一口氣道:“多謝宗主...”
“報!”
那羽柚還沒把話說完,便有弟子急跑進內殿跪地道:“宗主不好了,辰逸失蹤了!”
“什麼?”衆人齊齊站起,左宮放逐慢了一拍才站起來道:“可細細在他平時出入的周圍找過了?”
“找過了!”弟子見着東帆的臉色有些發黑,便有些顫抖道:“我們派去跟蹤的人都失去了聯繫,這定然沒有假!”
東帆氣得直打尊貴奢靡的龍椅,暗道一聲:“糟了!快,通知各個關卡嚴加盤查,絕不可讓辰逸出境!”
宋霸惶恐道:“這辰逸若是被藍家抓了,豈不是要讓我們與蘇家的聯盟破滅?”
“正是!”東帆急得團團轉,擡眼看了看穩坐如山的左宮放逐,有些無語道:“五師弟,你這閒着呢?”
“哦!”左宮似乎才反應過來,拱手道:“閒着呢。”
誰問你真閒着不閒着?
東帆氣得想打人,但想着左宮是個有點子的人,故而詢問道:“那辰逸與五師弟最爲親切,不知他這是唱的哪出?”
左宮深以爲然的點點頭,思慮道:“莫不是這劣徒厭煩了神劍宗的人,往鹿原宗去了?他也不是不知道藍家視他爲眼中釘,而神劍宗的官道只有到藍家、鹿原和齊山,他不會傻到去藍家吧?”
“那或是去齊山?”東帆順着這條思路接嘴道。
左宮笑笑道:“去齊山也就是歷練罷了,若是過了齊山便是魅域,魅域與藍家聯盟,他...”
“他要去魅域!”東帆恍然大悟,打斷了左宮的話,磕磕絆絆的道:“他的伴侶死在魅域,他要去魅域祭奠!”
宋霸突然冷冷一笑道:“宗主,我宋霸願戴罪立功,前去魅域押解此子回來!”
“你快去吧!”
......
且說阿逸知會二哥晚些時日來藥門之後,便帶着江鳶快馬加鞭疾馳藥門,一路上還處理了跟蹤尾隨的眼線,但穿越齊山並非易事需要繞過齊山走邊角上過去。
最爲顯眼的便是後面還跟了一頭諾大的玉麟,一路上捲起浪蕩塵土,雖說這玩意是坐騎,但若真坐上去怕是要吃一抹黃土在嘴裡。
玉麟面見外面的世界,自是快樂無法自拔,遨遊在天地之間,扭動這他肥大的屁股,搖頭晃腦想要和阿逸親暱,頗具靈性,對阿逸所說的話也能一知半解。
“佩兒,快點!”
阿逸昨夜便買好的幾匹好馬,人和馬一刻都不停歇,直奔魅域而去,若是被抓了回去,讓人有了防備,怕是幾年都不能出神劍宗了。
“哥你慢點!”
江鳶在後面急趕慢趕,比不得阿逸來得迅捷,但每每有冷風撩撥起她的秀髮和青綠色長衫,便如同畫中金仙飄然而至,被吹紅的臉頰更是誘人,一舉一動都是颯爽英姿,竟顯少女風采。
“早到早吃飯,別說我虐待你!”阿逸才不管她多美多靚麗,心中只想着前去與忍善會和。
好歹不歹,行進了十里左右,阿逸的馬不甚重力蠻幹,竟是突然折下了腿,一個撲下竟是把阿逸嚇了一跳,趕忙飛身而起,就見得小馬兒一頭栽在地上,一命嗚呼了去。
“哥,你沒事吧?”見到阿逸平安落地,江鳶鬆了一口氣,勒住自己的紅尾馬駒,翻身下馬走到阿逸身前道:“這馬兒如何就死掉了?”
阿逸心中隱隱不安,暗道不會是什麼預兆吧?看了看地界,還在齊山境內,但也快到魅域了。
“玉麟體型較大,有些惹人耳目,我想那東帆不會就此罷休,我們先在齊山林中住一晚,明日在起程。”阿逸見到天色已晚,在齊山夜行也不便,便只能歇息一晚。
就在這快要摸黑的夜色中,突然傳出一道聲響來:“小東西,追了你一路,你還想往哪去?”
這聲響直逼阿逸而來,巨大的噪音震得阿逸雙耳發潰,識海動盪不已,半晌緩過神來,才見到宋霸帶着一干弟子已然站到面前。
江鳶撲到阿逸懷中,有些畏懼道:“哥,他們來了。”
阿逸也未想到這宋霸來得如此之快,但被發現了便只有回去一途,阿逸深吸一口氣道:“宋長老,你幹嘛來的?”
宋霸身邊只有幾個人,大約都是親信,故而也不忌諱道:“白日裡你害我弟子被殺,想要一走了之,若不是看在大敵當前的份上,你以爲我會饒了你?”
“呵呵~”
阿逸不置可否的笑笑:“怎麼着,宋長老這是公報私仇來了?我且說明啊,我死了你也脫不了干係。”
“是,我殺不得你,本座還沒必要因爲你個小癟三失了前程!”宋霸順着阿逸的話接了下去,卻又一步步的向前邁了來,想是要抓阿逸回去。
阿逸怎會猜不到有這一茬,也不躲閃,只是笑笑道:“宋長老若能放我一馬,我可替宋長老謀一好處。”
“什麼好處?”宋霸此刻已經走到阿逸跟前,一言不合便要抓阿逸回去,想來阿逸也不可能從他眼皮子底下跑了,故而便有恃無恐起來。
阿逸抱着江鳶,摩挲着她的頭髮,低聲道:“你可知道,鹿梳和東帆宗主有嫌隙?”
“什麼意思?”宋霸果然眼神一亮,這等秘聞他不是不能曉得,但他畢竟與鹿梳不熟,或許比阿逸還孤陋寡聞些。
阿逸見他上當,繼續道:“如今大戰在即,這兩人都心知肚明,卻又暗中姑息,我知道宋長老是忠君之人,卻不忠心於東帆宗主,這好處總不會不想要吧?”
“你到底什麼意思?”宋霸皺起了眉頭來,面前這人奸詐狡猾,是以他便多留了些心思。
“宋長老還不明白?”
阿逸做了個無奈的表情,低聲道:“是我,我便會在神劍宗打探內部消息,賣與鹿梳聽,神劍宗如今定是鹿原宗的馬前卒,在此之前謀一條去鹿原的後路,這買賣划算得很吧?”
“本座是那般小人嗎!”宋霸總算是聽了個明白,勃然大怒道:“你這小兒真是鬼魅妖魔,跟我回去唸叨給東帆宗主聽吧!”
當宋霸將手把在阿逸肩頭上的時候,阿逸還是那般面帶笑意地盯着宋霸,緩緩開口道:“這好處,只此一份,若我回去了,宋長老便沒了機會,畢竟鹿宗主更信任我些。”
“你!”
宋霸眼珠急轉,搭在阿逸肩上的手越加沒了力氣,放低聲音道:“這把柄你拿得倒是挺好,你敢發誓不泄密?”
發誓給你?笑話!
阿逸邪惡地笑着,搖頭道:“宋長老也不想想,今日爲何死掉的徒弟是你家的?再則,若今夜來抓我的是羽柚,恐怕此刻我已經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