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就連你也被林家的那個小姐勾魂了不成?”
蘇遇聞言回神,一時間沒懂卿瀟的意思,“什麼勾魂?”
卿瀟嗤笑,“我說的是那位號稱名動京城的第一絕色林淺語,你方纔看她看的這麼認真,莫不是也瞧上她了?”
蘇遇苦笑着搖了搖頭,像林淺語這樣的紅顏禍水,他可沒興趣招惹。
“也不知這個女的有哪點好,五皇兄和七皇兄居然同時瞧上了她。”卿瀟猶自嘟囔,似乎對林淺語有着不小的成見。
自古紅顏薄命,林淺語長的如此絕色傾城,也不知是福是禍。
………………
殿內數十位舞姬甩着水袖隨羌笛聲舞動,長可入鬢的蛾眉,將女子如水的柔媚表現的淋漓盡致。精緻的宮廷裝束,緊緊裹在身上,勾勒出迷人妖嬈的身段。
太子眯着眼睛盯着領舞的女子看了片刻,半晌兒才搖了搖頭。
此女身段極佳,但模樣次了點,不及淺語一分。
餘光一瞟,見林淺語正坐在女席同平陽王府家的小姐許陽伊交談,不知怎麼,太子皺了皺眉,心裡突然不大痛快起來。
平陽王府也是七皇子那邊的人……
“父皇。”
殿內的舞樂戛然而止,衆人聞聲都往太子方向看了過來。
只見太子緩緩起身,俊美的臉上掛着笑,朗聲道,“今夜乃是宮宴,光看些這些歌舞也無趣,不如另加些別的節目,父皇可應允?”
“哦?”皇上眉頭輕挑,氣態威嚴,身上穿的明黃色的長袍上繡着滄海龍騰的圖案,腰間大紅色織金的腰帶上鑲嵌着同色的寶石。說話間不怒自威的神色讓場上瞬間又安靜了幾分。
此時聽聞太子如此說,到來了幾分興致,隨即問道,“當真是好節目,朕自然應允。太子可是有什麼主意,說出來給朕聽聽。”
“回父皇,兒臣到是聽聞林首輔家的嫡女,林小姐琴棋書畫無一不通,琴技更是一絕,不如請她來獻上一曲,給父皇助興。”太子道。
“是啊陛下,臣妾也聽聞這個林小姐的大名,只是不知是否名副其實。”正值恩寵的越貴妃也幫襯着說道,此話一出皇上顯然有些意動。
七皇子見狀臉色一沉,飛快的往林淺語方向看了一眼,隨後也起身道,“父皇,兒臣以爲既然是要表演才藝,不如請在場的小姐都展示一番。兒臣也聽聞中書大人的千金芸小姐舞技乃是一絕,不知今日可否讓大家開開眼。”
中書大人乃是越貴妃的兄長,而芸小姐則是越貴妃最爲看中的侄女。七皇子這話無疑也將越貴妃拉下了水。
“卿潮說的有理,陛下可不能獨寵林首輔一人。”皇后笑道,眼裡閃過一絲狠厲,很顯然對越貴妃不滿已久。
越貴妃不語,精緻的妝容下露出一絲得逞的笑。
既然連皇后都這般說了,皇上大手一揮允了,很快場內的小姐們就起身,隨着宮裡的侍女去了偏殿準備了。
蘇遇見前面人影幢幢,微微皺了皺眉,趁着卿瀟纏着許錦言說話的空檔,貓着腰尾隨着侍女去了偏殿。
偏殿外,蘇遇貓着腰躲開了衆人的視線,在一處房門外駐足。
屋內,林淺語背對着門坐在銅鏡前神色幽幽,彷彿在想些事情。
“小姐,等會兒您要表演什麼節目?”
林淺語身邊的丫鬟喜鵲偏頭問道,見林淺語不吭聲,當下面露憂色,幾步走了過去,“小姐,您這是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奴婢這就去找人來!”
說着喜鵲就要衝出去找人,誰知才一轉身就被林淺語攔住了。
“別去,我並沒有身體不舒服。”
“可是小姐,您臉色這麼難看真的沒有事麼?小姐可不要嚇唬奴婢!”喜鵲急道。
聞言,林淺語苦澀的笑了笑,“你不必擔心我,去把我的琴找出來吧。”
喜鵲點頭,轉身取琴去了。
就在這時門呲牙一聲開了,林淺語聞聲偏過頭,只見門外正站着一個小小少年。
還沒待林淺語出聲,蘇遇飛快的將門關上,做了個禁聲的手勢。
林淺語柳眉一凝,見蘇遇眉眼彎彎不像是個壞人,但一想男女有別,此刻又是在宮裡,被人瞧見難免傳出不好的言論,於是輕聲道,“你是哪家的孩子?這裡是女眷來的地方,你還是趕快離開吧,我就當沒見過你。”
哪知蘇遇非但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在屋裡慢悠悠的轉了轉。
林淺語見狀眉頭一皺,還未再開口,就聽蘇遇道:
“林小姐莫怕,我不是壞人。”
聞言林淺語輕頜首,抿脣等待蘇遇的後文。
蘇遇也懶得拐彎抹角,直接說明了來意。
語罷,林淺語臉色已然沉了下來,眼神瞬間掃過一絲凌厲。
“你到底是誰?爲何會知道這麼多!”
蘇遇笑了笑,“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林小姐究竟想不想嫁給七皇子。眼下太子殿下對林小姐可謂是志在必得,而七皇子更是情深義重。到時爭起來,只怕皇上會不好抉擇,這時候皇后娘娘再提一提平陽王府,你說皇上的聖心會偏向何處?與其讓兩個兒子爲了一個女人爭搶,不如讓這個女人嫁到王府去。林小姐,你說是不是?”
林淺語臉色一白,緊緊的攥了手帕。當今皇后爲達目的向來是不擇手段,眼下看來只怕真會如眼前的少年所言,到時天子賜婚,誰敢不從?即使是身爲皇子的卿潮,又可會爲了她觸怒天顏?
“如若林小姐不信我,那隻當我從未來過好了。”
說着蘇遇輕搖頭,佯裝要往外走。
“慢着!”林淺語嘩的坐起身來,伸手阻攔道,“我信你!”
蘇遇停住,臉上露出得逞的笑意,看來這次他是猜對了,林淺語果然愛的是七皇子沒錯。
“可你要如何幫我?”
“我既然敢來找你,自然有法子幫你。”蘇遇得意洋洋,湊近林淺語低聲幾句。
林淺語越聽臉色越發白了起來,聽到最後臉上竟然流了冷汗,這可是在皇上眼皮底下動手腳,萬一敗露可就是欺君之罪!
“你不用害怕,按着我的計劃來,確保你萬無一失!”蘇遇拍了拍胸脯認真道。
林淺語苦笑,也不知爲何她竟然相信眼前這個半大的孩子。
“我雖不知你是何人,但憑你方纔說的話,我便信你一回。事成與不成,我絕不怨你。倘若我能如願嫁給七皇子,日後定不會忘了今日之恩!”林淺語神色認真,此諾一出,日後必踐。
蘇遇笑眯眯的點了頭,瞧裡間的侍女要出來了,於是對林淺語打了個手勢,就悄悄的離開了。
“小姐,琴找到了,奴婢這就替小姐寬衣吧。”喜鵲抱着琴,又回身將從府裡帶過來的衣裳拿了出去。
“好。”
林淺語輕聲應了,望着銅鏡裡的絕美女子,眼神越發堅定起來。
蘇遇離開後,正要悄悄的回到席位,誰知卻在半路遇到了出來尋他的卿瀟。
卿瀟一見到蘇遇,面上一喜,隨即面露惱意道,“你去哪兒了?不知道這裡是皇宮不能亂跑麼!”
“噓!”蘇遇伸手捂住卿瀟的嘴,低聲道,“你聽,這裡好像有蟋蟀的聲音。”
卿瀟將蘇遇的爪子打開,皺眉道,“你是不是傻,現在纔開春,天氣還冷着,哪裡來的蟋蟀?”
說着一把拽着蘇遇邊走邊道,“快跟我回去,方纔大表哥一見你不在,可急壞了,本要出來尋你,卻被王妃找去了。還好有我,要不然可沒人來找你!”
蘇遇被卿瀟拽的有些踉蹌,右胳膊沉沉的搭在身側,彷彿半截枯木。
此刻聽卿瀟如此說,到讓他有些懷疑王妃的意圖。
二人回到席位上後,蘇遇擡眼瞧了瞧見許錦言並不在,到是讓他瞧見了許文。
許文坐在男席上,今日穿了一身玄色長袍,腰間繫着大紅色鑲寶石的腰帶,此時正自酌自飲,顯得有些放蕩不羈。
蘇遇撇了撇嘴收回了目光,此時臺上已經上了一位粉衣少女。
衆人皆把目光投向臺上的粉衣女子身上,只有許文不動聲色的向蘇遇這裡看了過來,神色莫名,嘴角驀然劃過一絲玩味的笑意。
臺上的粉衣女子年歲不大,正值豆蔻年華。一張巴掌大的瓜子臉,眉若青黛,脣似朱丹,皮膚白皙嬌嫩彷彿是三月的桃花凝着露水,讓人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
臺上的姜芸兒伸長胳膊作了個起式,隨即羌笛聲起,衆人只見一個粉色的身影在臺上跳動,飛起,一個個動作曼妙天成。
“皇上,這位就是臣妾的侄女姜芸兒。”
越貴妃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