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裔軒微側過身,弦月擡頭,光潔的下巴昂起,劃出靜幽的弧度,精緻的五官,鍍上了一層淡淡的白光,嘴角上揚,同樣是譏諷,卻少了往日的冰冷,不難看出她此刻愉悅的心情。
弦月向前走了兩步,單手擋住自己的額頭,盯着明月,每個地方,月亮都是一樣的。
突然轉過身,湊到蘭裔軒跟前:“蘭公子,這海棠苑的月亮哪裡不一樣了?”
蘭裔軒俯身,可以清楚的瞧見那烏黑濃密的睫毛,在雪白細膩的肌膚上投下點點斑駁的黑影,一排過去,很是整齊。
他的眸,靜靜的凝視着弦月,那溫和而又空濛的眼眸,像極了天上的皓月,仿若能將漆黑的給照明瞭一般,他彎着腰,笑了笑,他笑的時候,鼻尖溫熱的氣息噴在弦月右邊的臉頰,弦月像是被開水燙了一般,慌忙縮回身子,揉了揉自己的臉,不滿的瞪了蘭裔軒一眼:“蘭裔軒,你的口水噴到我臉上了。”
心裡,卻覺得怪怪的,雖說這蘭裔軒所住的蘭宣院距離海棠別院是最近的,不過這大半夜的,磐城的夜裡本來就冷,這寒冬臘月的,任誰都不會在這樣偏僻的地方賞月的。
弦月繞過蘭裔軒的身邊,在他的對邊坐下。
他們二人身處的位置是個拱狀的是小門,卻也有三米寬的位置,中間擺着兩個圓圓的大理石凳,弦月背靠着身後的小門,雙腳悠閒的放在大理石凳上,雙手環胸,挑了挑眉看着蘭裔軒:“蘭公子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白戰楓呢?”
依着蘭裔軒的善心仁義的俠名,那樣的情況,他定然不會拒絕赴宴的,向來是參加宮宴的時候半路藉故溜出來的,沒想到他居然會做這種事。
她心裡其實挺同情白戰楓的,他一直把蘭裔軒視爲情敵,今日過後怕是更甚,時時防備,卻比起手段,他根本就不是蘭裔軒的對手,若是被他知道她與蘭裔軒二人今晚見面了,怕有會氣的面紅耳赤了。
“一國之母?”
弦月忍不住笑出了聲,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那笑聲裡有太多蒼涼和不滿,她盯着蘭裔軒,伸手擋住自己的眼睛,而後轉過身,仰望着星空。
她的心裡已經有了決定,而這樣的決定,讓她如置冰窖,滿腔悲哀。
她有些後悔,夜裡風這麼大,她不好好的在自己的房間呆着,跑出來做什麼,如果不是被喜悅衝昏了頭,這一切,她或許能夠預料,早一點知道,或許她能勸着自己坦然的接受,畢竟,從一開始,她就清楚,這些對她來說,都是奢求,不是嗎?
“蘭裔軒,我要是願意,可以像你和軒轅昊一樣,馳騁沙場,爭奪天下。”
她望着天空最亮最亮的那顆星星,任由她灼痛自己的眼。
“你要你的錦繡江山,我要我的自由自在,我不管你做什麼,我鳳弦月以羲和公主的名義起誓,只要你事成之後還我和哥哥只有,善待鳳國的百姓,我絕對不會做出任何阻礙你的事情,鳳國,你要,那便拿去好了。”
蘭裔軒眸中冷鋒一閃,狠狠的打掉弦月擋住眼睛的手:“我以爲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蘭裔軒盯着弦月,目光前所未有的深沉,弦月的頭被他固定住,只能與他對視,這一刻,她真的慶幸夜裡有這麼大的風,能在一瞬間,將潛藏在眼底不該有的東西風乾。
她盯着蘭裔軒,視線還有些模糊,彷彿看到了不該看到的動心,心頭驀然一跳,他的掌心灼熱,被他托住的後腦勺,突突跳的厲害,那灼熱的感覺,一直蔓延到心尖最敏感的位置。
“弦月,我也有最想要的東西。”
蘭裔軒近乎呢喃出聲,聲音低沉,帶着別樣的溫柔,那溫和的眸光,在清河的月光下溫柔如水,弦月微微的有些發懵。
他想要的不外乎這錦繡山河,他若是想要,沒必要——
“蘭裔軒,你到底是誰?”
弦月保持着最後一絲清醒,揮開他的手,不過這一次,她早有準備,沒有摔在地上,而這一次,蘭裔軒也沒有如她想的那般,直接鬆開了手,他的一隻手還摟着她的肩沒放。
蘭裔軒盯着她的眼,張口語言,身後忽悠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公主。”
“公主。”
是輕痕,他這麼着急,莫不是哥哥出什麼事了。
弦月想也不想,直接揮開蘭裔軒放在肩上的手,急忙忙跑到他跟前:“輕痕,是不是哥哥出什麼事了?”
雲輕痕點了點頭,他炮的很急,應該是一路尋來的,上氣不接下氣:“公主,你快回去吧。”
雲輕痕還想說什麼,弦月已經鬆開他的手,朝着海棠主苑的方向,閃電般的離開。
蘭裔軒見狀,看了雲輕痕一眼,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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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明天去學校,到要坐一天的車,就覺得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