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籤落地。
“是。”左右衙差撿起地上的令籤,就要拿下葛慶。
“等等,大人,人是我殺的,不關葛慶的事情。”這時,一邊跪在地上的王成卻又出乎意料的道。
葛慶意外的站出來出乎王成的預料。但隨着葛慶的解釋,王成還真以爲趙二公子是葛慶殺,這象是葛慶會幹的事情,浮浪人最講義氣。
二公子要燒自家的酒肆,葛慶見了決不人會坐視,如此殺了二公子也是很正常的。
但葛慶講義氣,他王成也不是那無義之輩,就算是葛慶殺了趙二公子,但那也是因他王成而殺,這份殺人之罪,他王成自也該擔下。
聽審的衆人一陣唏噓,歷來只聽遇事互相推諉的,何曾見過這等將死罪往自己身上攬的。
“成兒這死小子……”劉氏急的哭了。
“他做的對……”王繼善眼眶也紅着
阿黛這時亦也是紅着眼眶,心裡激盪,大哥今翻落得此災劫,但得葛慶爲友,亦是人生一大快事。
就在這時,阿黛撇見一邊的錢二整了整衣冠,又要站了出來。
這人是壞的流膿,但有一點,他在律法一道卻實是十分的精通,只要有一點空子讓他鑽,他就能所案情引向他的意圖。
這回大哥因着義氣,在葛慶出來自首後卻又一改之前的口供,承認自己殺人,這就成了出爾反爾,這點必然會爲錢二所利用。
不行,不能任由他發揮。
阿黛想着,看着大堂中間的軟榻,氣機瀰漫開來,趙昱的心跳已開始微弱的跳動了。
機緣在此。
“二公子沒死。”阿黛突然的大叫了起來,雖然這樣有些喧鬧公堂之嫌,但因着事關二公子的生死,她驚訝之下尖叫,想來不會有人計較的。
果然,阿黛這話音一落,大堂上所有的人都一驚。那眼光都盯着那躺在大堂中間的趙昱身上,一時間,整個大堂鴉雀無聲。
而似乎是應和着阿黛的話
“咳……”一聲極輕極輕的咳聲自趙昱的喉底發出。
雖然聲音極輕,但這會兒因着阿黛之前的話的緣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趙昱的身上,所以儘管這聲音雖然極輕,但大多數人都聽到了。
一個已經死了的人突然發出咳聲……這,衆人心底都有些發毛。
一道閃電再次劃過,那紫金光線映着整個大堂鬼氣森森。
“詐屍啦……”一個衙差終是忍不住心中的恐懼,驚叫了起來。
只是此時,躺在大堂中間的趙昱又無聲無息了。
好一會兒,衆人又鬆了口氣,還道之前是聽錯了。
阿黛這時卻是一個箭步上前,四指緊扣趙昱的脈門,隨後轉過臉衝着公主道:“公主,二公子真的並未死,他的脈雖然微弱,但真的還有氣息。”
“真的?”永樂公主大悲之下,竟有些失了分寸,有些不敢相信,她自然是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小小姑娘,信口雌黃,你當這是你那慶安堂嗎?來的時候,公主已經請百草堂的宋大夫救治過,宋大夫確診二公子已經死亡了,你這是妄圖轉移視線。”錢二做賊心慮,聽了阿黛的話心裡咯噔一下道。
於是趁着喝責阿黛的機會,上前用手放在趙昱的鼻間,感覺不到任何氣息,這才長長的鬆了口氣。
“大人,請問後堂可養有雞鴨?”阿黛這時卻站起身來,衝着堂上的縣父母官福身問道。
“有的,何事?”李致正點點頭問道。王家這三丫頭慣會行異常之事,這會倒不曉得這丫頭又有什麼主意了,難道趙昱真的未死。
可之前衙門的仵作也是驗過的,確認是死了。
又或者這丫頭有本事救活趙二公子?聽說這丫頭的一身醫術也是頗爲不錯的,李致正倒是有些期待。
“還請大人讓差人去取一些雞鴨的絨毛來。
李致正不知道阿黛要這些幹什麼,但也曉得這等時候,王家這丫頭應該不會胡來,於是便喚了差人,去取了絨毛。
沒一會兒,絨毛取來,阿黛拿過一根絨毛,放在趙昱的鼻尖處,衆人緊盯着,初時還未覺,可仔細看時,終發現絨毛一息一息的輕拂着,雖然輕微,但卻是可以看清的。
“真有氣息。”衆人不由的驚叫。
“好好好,你快救他。”一邊公主也是一陣大喜。
“我先急救一翻,還請公主傳我大伯來。”阿黛道,她這其實就是在拖延時間,魂魄於身體的融合是需要時間的,這之中外人是沒有辦法的。
立刻的便有人去慶安堂傳王和。
這邊,阿黛這邊切過脈後,能夠感覺得趙昱身體裡的生機正逐步加強,隨後她又從身上拿出一顆理氣丸,要了水讓趙昱服下。別說,理氣丸還真就應了趙昱目前的身體狀態,原來趙昱的魂魄已散,那身上的元氣就漸散,而此時,趙拓魂魄附身,身體的元氣不足,便不足以支持魂魄的隱定,此時,理氣丸下去,正合宜。
整個大堂內,所有的人都凝着氣息,看着放在趙昱鼻尖的羽毛,明顯的,羽毛的拂動越來越有力了。
到得這時,大家自都明白,趙昱真沒有死,又或者說,趙昱死而復活了。
這種事情民間也時有傳聞,大家雖然驚異,但也不會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畢竟民間是有先例的,比如某位孕婦,難產而死,都準備擡棺下葬,最後卻爲神醫救活了。
“看來慶安堂是有一手啊,當初元四娘那病也是一顆藥丸就解決了問題。”外面聽審的今天真是過足了癮,先是隻當王成要定罪,可沒想冒出一個葛慶出來自首,莫慶出來自首還不算,這突然的,又出來了一場死人復活的大戲。
沒一會兒,王和就到了,而這時,趙昱的脈博也已經穩定了。
王和把了把脈,隨後又施了金針急救術,之後,趙昱猛咳了幾聲,咳出了一塊血團。
“好了好了,二公子沒事了,之前他是腦部受了重擊,淤血倒灌,閉了呼吸,如今血團吐了出來,再好生休養些日子,就能恢復過來的。”王和道。一翻醫理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也讓人清楚了趙昱死而復活的原由。
趙昱在咳出血團後也瞪開了眼睛。
阿黛在邊上盯着他的眼睛,眼是心靈之窗,果然,趙昱的眼神已沒有了以前的輕浮,但奇怪也不象趙拓那樣冷凝,而是雲淡風輕。
“昱兒,倒底是誰殺了你,是王成?還是葛慶?你指出來,孃親這回一定爲你做主。”這時,一邊公主抱着趙昱哽咽的道。
平常昱兒只要是受了委屈,必是要求她做主的,這回這委屈可大了去了,可算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這個主自也是要爲人了做的。
公主護短那可不是假的。
趙拓擡眼看着公主,卻是不啃一聲,心裡卻覺得匪矣所思,當日,燕赤霞在京城斷頭臺爲他送行,最後以一盞引魂燈將他的鬼魂保住,燕赤霞曾跟他說過,他另有機緣。
沒想到竟是這樣的機緣,讓他心裡頗有些不是滋味。
“王成?葛慶?這事於他們何干,並不是他們害我,害我的是青雲觀的人。”趙拓此時邊回想着邊道。他腦海裡還有趙昱的一絲執念:“青雲觀的賊道人,坑人坑到小爺的頭上了,堂兄要給我報仇。”只是這渾小子,真正是誰下的手,居然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真真是個糊塗鬼了。
“哦,是怎麼回事?”李致正連忙問道。
於是趙拓便把昨天晚上,趙昱去青雲觀打秋風,然後被人打了蒙棍之事說了說。
“具體是誰我沒看清,想來跟青雲觀那牛鼻子定脫不了的關係,但跟王成和葛慶應該沒關係。”趙拓最後下着定語道。
此定語一下,王家人長長的鬆了口氣,便是阿黛也有一種眩暈的感覺,之前精神太過緊張,這時一放鬆,這種眩暈感自是在正常不過了。
而錢二此時也是鬆了口氣,還好,他當時是從背後擊打這紈絝子,而且下手準狠,一擊致命,這紈絝不曉得他纔是真兇,而青雲道長已死,他將屍體藏於神像之下,外人找不到,只道青雲道長已外出雲遊,如此,雖然趙昱又活了,但他仍可安枕無憂。
“那葛慶是怎麼回事?人既不是你動的手,你爲何出來認罪?”這時,趙致正喝問着葛慶。
葛慶還未及回話,這時,堂外聽審的人中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
“那是因爲賊人就在公堂之上,一張嘴巧舌如簧,我兒因證據不足,怕告不倒他反而更連累王恩公,所以才自甘頂罪,以命相抵,說好事後由老婆子爲我孫兒伸冤的,好在蒼天有眼,我孫兒和王恩公得以洗脫罪名。”
“是葛婆婆。”周圍聽審的自認得葛婆婆,此時,便有兩人扶着葛婆婆上得堂來。
“大人,這是我兒來自首前寫給老婆子的,請大人明察。”葛婆婆摸索着從懷裡把葛慶事先寫好的那封呈情信遞了上前,由師爺接過,交給李致正。
李致正仔仔細細的看了信:“來人,拿下錢二。”
立刻的,兩名差人就上前,扭住了錢二。
“大人,我有功名在身,你因何拿我?”錢二一臉色變,掙扎的問。
李致正將那封呈情信丟在錢二的面前:“因何拿你?你好好的看看吧。”
錢二撿起信,一看之下,是亡魂大冒,這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誰曾想到那個葛慶居然一直跟着趙昱那小子,更沒想到青雲道長的遺體還被葛慶找到了,找到時還沒斷氣,還給葛慶留下遺言,真是棋差一招啊。
不過,錢二到底在官司上身經百戰,沒一會兒就冷靜了下來,隨後哈哈大笑:“大人啊,你受這些刁民愚弄了,我昨夜好好的在家中,有家人做證,又何曾去過青雲觀?學生倒是認爲昨夜的情形應當葛慶跟着二公子進了道觀,看到錢財,財迷心竅之下先打暈了二公子,然後又朝着青雲道長下手,如此死無對症。而至於青雲道人遺言,怕只是葛慶自己編出來的吧,當初葛慶的死罪是我力辯出來的,他對我懷恨在心,再加上這事又陰錯陽差的牽連到了王成身上,王成於葛家有恩,所以,葛慶才弄出了這麼一齣戲,既報了仇又報了恩,而他自己更置身事外,真是好計謀啊。”
果然,正如之前葛慶擔心的那樣,錢二藉着青雲道人已死,反而倒打一耙了。
但心裡明白的人卻有不少。
比如李致正,王繼善,再比如公主……
雖然之前公主因爲趙昱之死方寸大亂,可等到這時,她也知道,若不是昱兒死而復活,此時葛慶定已被自己當場杖殺,一個報着必死之心的人,又何必做這種魍魎小計。
只是此時證據不足,而錢二有功名在身,李致正一時也奈何他不得。
此事只行先閉堂,待找齊證據查審。
就在這時,外面又是一陣擊鼓。
今日公堂真是一波連一波。沒一會兒衙差帶了幾人過來,卻是方大的父母還有方大的娘子柳氏。
柳氏面色灰白,精神恍忽。
“你們擊鼓有何冤情?”李致正端坐正堂喝問。
“大人,柳氏已招認,是她夥同姦夫錢二毒死我那大郎的,還請大人爲我家大郎做主。”那方大父母跪地,聲聲哀泣的道。
又是錢二。
此時,衆人看錢二的目光已有些異樣了。
而事情的原諉卻是,原來當日方大在方二家中聽說自家娘子於人有奸,於是就匆匆的趕回家抓姦,這纔在路上撞到了葛慶,被葛慶打了一頓,等得方大趕到家裡,正要堵住了錢二,錢二一不作二不休,就把他打暈了,而柳氏是鬼迷心竅,一心想跟錢二做長久夫妻,於是兩人合計,由柳氏去河邊採些水莽草,然後將水莽草熬成汁,到得半夜灌了方大喝下,方大毒發身亡,而因着有白天葛慶毆打方大之事,結果最後葛慶差點成了替罪羊。
而等得方大毒發身亡之事暴發,柳氏得了錢二的授意,最後反誣了方二下的毒,不過方二下毒之事也是證據不足,最終導致整個案子糾結停頓。
但柳氏倒底只是一個婦人家,做賊心虛,再加上方大冤魂不能轉世,便日日在家裡作祟,柳氏精神崩潰,再加上方大父母和兄弟日日來家裡鬧事,柳氏終於抵不住了,全都招認了出來。
於是,方大父母終將柳氏扭送到了公堂之上。
“錢二,你還有何話說?”李政正重重一拍驚堂木。
這錢二實是錢塘一害,較之紈絝子趙昱更甚。
“大人,所謂捉賊拿贓,捉姦拿雙,這柳氏明顯精神不正常了,怎可只聽她一面之辭,在下家有賢妻,怎麼可能於她做那苟且之事。再按柳氏的口供,明顯水莽草是她一人去採,也是她在夜裡給方大灌下的,這於他人何干?還請大人明查。”
“你你你……”柳氏看着錢二,閉上了眼睛,是她瞎了眼。
而確實,在柳氏的口供之中,採水莽草和毒死方大都是她一人所爲,在律法上抓不到錢二的漏洞。
但這事任誰聽來,都是意難平。
“好了,大人,既然二公子之案要押後審,而柳氏之案於學生無關,如此,學生告辭。”錢二拱拱手,居然就要走。
而此時,所有的人都盯着錢二,到得這時,誰都明白錢二有罪,但這廝因爲律法精通,在加上行事謹慎,竟是讓人沒有漏洞可抓。
所有人都義憤填膺。
錢二從人羣中穿行而過。空中雷聲隆隆,霹靂之聲響徹人心。
氣機迷漫,天道正義是什麼?
而就在這時,葛慶突然暴起,一手肘扣住錢二的脖子,同時從懷中抽出匕首,緊緊的抵在錢二的脖子上。
“你你……你快放心,我是有功名在身的,你對我動力,可是找死。”錢二恐嚇着。
葛慶卻不爲所動,哈哈大笑:“我今本就是本着死而來的,還怕什麼?”
說完,葛慶手上的刀鋒貼近錢二的脖子。
“說,趙二公子是不是你動的手?”
“說,青雲道人是不是你殺的?”
“說,是不是你教唆柳氏毒殺親夫?”
“說,當年錢大的財產,是不是你夥同另人謀奪?”
……
一連竄的逼問,錢二額頭冒汗。
“不不不,沒有事的。”錢二連連否認,又轉頭衝着李致正等人道:“大人,救命啊……”
誰也沒有想到居然有這一出,錢二更沒有想到他機關算盡,但有些東西你再算盡機關都沒用。
這種事情,李致正不能不管,雖然葛慶這麼做很痛快,但同樣冒犯了衙門正堂的威儀。
“葛慶,放下刀,本官只當沒發生過。”
“大人,我既已發動,就沒有放下刀的機會了。”葛慶說完,那手上的刀又用力了一下,在錢二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不要求救命,在任何人救你之前,我必能先殺你。”
葛慶惡狠狠的道。
“葛慶,葛大爺,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到得這時,錢二就算是機智百出也沒奈何了,只得哀求道。
“我跟你沒話說,快從實招來,若是不招我便先結果了你。”葛慶說着,那匕首直接就劃破了錢二頸邊的皮膚,血流了下來。
“我招我招。”到得這時,錢二隻有忙不疊的道。
“記錄……”葛慶指着一邊的師爺道。
一邊師爺忙取出筆紙。
“是我夥同外人謀奪我兄長之財,也是我教唆柳氏毒殺親夫,二公子也是我打傷的,當時以爲死了,又因着怕公主追究,於是把二公子屍體弄到小巷子裡,那裡離王家灑肆近,就算王成當天不遇上,最後也是會扯到他頭上的,夜香郎是我收買了的,至於張三李四,他們是怕擔罪責,便順着我的提示,自動栽贓王成的……青雲道人也是我殺的,一是謀財,二也是怕他供出我。”
錢二怕死,這時也知道別人救不了他,於是全都一五一十的招了。
“畫押。”最後葛慶又逼着錢二畫押。
匕首就架在脖子,容不得錢二不聽,錢二畫了押,心裡暗暗打着主意,只要安全了,便叫自家娘子到府臺申冤,到時他自可翻供,如今先保得命再說。
葛慶,我倒時定將你碎屍萬斷,便是李致正,到時也要弄得你丟官去爵。錢二暗暗發着狠。
看着這一幕,阿黛突然想起了前世的一句話:“狡吏恃智,其勇必缺,迫之可也。”
以勇對狡,果然是奇招。
不過錢二被迫招認,說不得以後必然翻供,這等狡吏但有一絲機會,便能見縫就鑽的。
阿黛自不曉得,她想到的事情,葛慶也想到了。
葛慶雖然是個蠻夫,但他是浮浪兒出身,平日裡坑蒙騙的事情也做過不少,錢二的心思他摸的透透的,而他今日來也早就做了絕斷。
葛慶此時收好了錢二的供狀,隨後盯着錢二重重的道:“我知道你現在定是想着翻案,我告訴你,你這樣的小人我見多了,我不給你機會……”葛慶說着,頓了一下,環視着衆人,隨後又看着天空,烏雲密佈。
“父母早亡,兄長撫育,你卻狼心狗肺,在兄長遇難時謀奪兄長之財,該殺!!”
“見財起義,殺人嫁禍,殺人滅口,天理不容,該殺!!”
“私通婦人,謀人親夫,不顧天倫,天理不容,該殺!!!”
“代人理訟,顛倒黑白,以筆殺人,天理不容,該殺!!!”
……
一連竄的該殺,帶出沖天的豪氣和煞氣,外面天空烏雲滾滾,雷聲隆隆,紫金閃電如同蛟龍。
此時,阿黛分明感應到這些該殺形成一種磅礴之氣,攪動的天空中氣機翻騰。
雷聲更響,閃電更驚,大雨如注。
什麼是天意,天意既是民意。
什麼是天道,天道假手人道。
而幾個該殺吼完,葛慶手一用力,一股血就從錢二的頸側飛賤了出來,錢二幾乎整個頭都被斬斷了,身子倒在地上,兩眼瞪着,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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