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塘最近有兩件事情惹人津津樂道。
第一件,自然就是王老童生,這位考了十多年的秀才,卻一直名落孫山,如今,纔打了兩個月的更,居然就開竅,而且還一舉奪得案首之位。
弄的一些老童生和老秀才都想着是不是也去敲上幾更。
當然,這些也只不過說說,大體還是認爲王繼善時來運轉。
而另一件,就是城西的一棟別苑,住進了一位京城來的公子哥,人物極是**,惹得一干大媳婦小姑娘兩眼直冒桃花。
因此,盡若了無數的閒話。
“阮姐姐,你沒去瞧啊,可英俊了,還是京城來的讀書人,那氣度,咱們錢塘沒一個人能拿的出來。”安家,安巧姐自也說着這幾天的八卦。
“巧妹妹可別亂說這些東西,你還小,莫要叫這些皮囊給晃花了眼,男人最緊要的是有才學,有責任心,能擔當。”阮秀邊說繡着手裡的荷包邊道,今天是巧姐找她,請她教幾個京裡的荷包樣式。
“哈,我哥雖然沒那位公子哥英俊,但就是有才學,有責任心,有擔當的。”巧姐笑嘻嘻的接嘴,她這本是無心之說,一邊正在做針線活的安方氏卻是一愣。
然後擡眼看着阮秀,心裡倒是起了一個念頭,這阮先生家的千金小姐,倒是一點也沒有千金小姐的跋扈氣,還跟巧姐玩得來,時常到自家走動,這裡面是不是有點什麼想法呀。
這個念頭一起,安方氏就跟貓抓心似的,再也放不下了。
這時,一邊的阮秀收了花線,將手裡的荷包遞給巧姐:“諾,這是京城的式樣,你好好學學。”
“嗯,太好了。”巧姐兒拿着阮秀繡好的荷包,看着那精緻的荷包,一臉歡喜的道:“誰若娶了阮姐姐,那就是前世修來的福份。”
阮秀只是笑笑,便告辭離開了。
安方氏看着阮秀的背影若有所思。
一直到晚上,安方氏因爲這個念頭都有些走神,一是覺得自己有些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二呢,又覺得有那麼點譜,畢竟她是過來人,這方面總是要敏感一點的。
“娘,明日我們去王家提親吧,把我跟阿靛的婚期定下來。”坐在一邊看書的安修之看着有些走神的母親,放下書道。
“你這才中秀才呢,還要讀書,反正年紀不大,不如遲個一兩年吧。”安方氏想了想道。
“這定下婚期到成親也還要一段時間的,阿靛快十六了,再過一兩年就十七八了,就稍微遲了點,再說了,我這中了秀才,是要去書院讀書的,一個月也就只能每旬回家一天,巧姐是個粗疏,讓阿靛來陪你們我也放心一點。”安修之又道。
“看看再說吧,還不知道王傢什麼個意思呢。”安方氏卻已是起了拖的心思了。
“娘,親事早就訂下來了,還有個什麼意思。”安修之道,兩眼看着母親,終於嘆了口氣道:“娘,你莫要想那些有的沒的的心思,阮家女不是我們這種人家高攀的起的。”
“那不一定,阮家女就金貴啊,這不是還天天上咱家的門,還跟我請安問候呢。”安方氏反駁的道。
“娘,你莫不是真有那心思吧?”之前安修之還是試探,畢竟街上已有了些許的傳言,可沒想到聽這話,孃親還真有那些有的沒的的心思了,立刻急了:“娘,這門親事是爹跟叔父大人定下的,叔父大人對咱家有恩義,教我讀書,更把冶病救命的銀子給我用,我跟阿靛也是青梅竹馬的,是有情義的,你莫要再有這心思了,明天,我們就去提親。”
安修之快刀斬亂麻,覺得一天都不能拖了。
聽得安修之這麼一說,安方氏回過神來,想着阮家的地位,那可是京城大戶,恭王妃的孃家,真不是她家這等人家能高攀的,她是癡心妄想了,也一陣啞笑,再看兒子鐵了心的臉色:“成,那就明天去提親定婚期吧。”
於是,事情就說好了,第二天一大早,安修之就去買了不少的禮物,然後跟母親一起上了王家。
對於安家來說婚期,王家也沒有任何異議,畢竟是早就定下來的婚事。
於是,王繼善和劉氏也就粗粗的應了,然後再找人選吉日正式定下婚期。
安家母子剛走,王靛就從屋裡衝了出來,大聲的吼:“我不嫁,不嫁安家。”
“你不嫁?你忘了你安叔叔是怎麼待你的,小時候若不是你安伯伯,你差點就叫柺子拐走了。”王繼善一臉嚴肅的道,阿靛四歲的時候,差點叫柺子拐跑,還好當時安海在衙門裡當差,託了人才在城門口把阿靛劫回來。
也正是因爲這樣,再加上阿靛小時候跟修之也很親近,於是,兩家就定下了這門親事。
如今安海兄已故,這婚事如何能悔?就算是真悔,以後阿靛再怎麼說人家?
王靛紅了眼眶,小時候的事情她哪裡記得?雖然安叔叔好,但是安嬸子卻是明顯瞧不起她家的,再加上安修之那笨呆的模樣,她心裡立刻堵的慌。
知道爹這回是鐵了心的,重重一跺腳,便衝了出門。
夕陽西下。
阿黛正從大伯的藥堂回到家裡。在門口,差點讓王靛給撞倒,扶着牆才站穩:“二姐,你要去哪裡?”
只是王靛回也沒回一句,早風一般的跑向小巷子的盡頭了。
“大嫂,二姐這是怎麼了?”這時,孟氏從屋裡跟了出來,阿黛便衝着孟氏問道。
“修之這不是考中了秀才了嘛,要進書院讀書,就想先跟阿靛成親,因此,今天,安家人來定婚期了,想讓修之跟你二姐早日完婚,你二姐不樂意,就跑出去了。”孟氏道。
竟是這事?本來按阿黛的意思,二姐真不願意也就算了,雖然安修之不錯,但總也有好男兒的。只是安王兩家關係甚密,再加上安叔叔早故,爹是決對不做那背信之事的,所以這事,只要安家不悔親,王家是絕對不會悔親的。
不對,二姐這麼負氣的跑出去,不會出什麼事吧,阿黛想起王靛脈相的事情,便站不住了,衝着孟氏道:“我去找二姐。”
說完,阿黛就一溜小跑追了出去。
跑到路口,又跑到西湖邊,可一直沒見着二姐。
“阿黛,你找什麼呢?”西湖碼頭,胡姜氏正在收拾着魚網。
“胡伯母,可見着我二姐了?”阿黛問道。
“你二姐?我剛纔好象看到一個背影挺象你二姐的,對了,跟住在城西別苑那位京城來的公子哥一路的,不曉得是不是你二姐?”胡姜氏道。
一聽胡姜氏這話,阿黛的心便提起來了,隨後二話不說,直朝着城西別苑跑去。
………
感謝寂寞瘋人院的桃花扇,藍色糖果123的評價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