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是寅時正,王府的下人們已經起牀開始幹活了。
尤其是祖屋那邊,更是開始忙活了起來,五老爺子早早起牀指揮着衆人幹活。
而端正院的牌局還在繼續。
只是牛氏和章氏都有些坐不住了。
牛氏是因爲有着心事。寅時了,老爺就要去祠堂祭祖,同時對恭王妃發難。而大郎二郎應該已經準備進城,這兩方面的事情都沉甸甸的壓在她的心上,讓她有些坐立不安。
而章氏卻是因爲太困了,昨天白天,因着趙珽中舉,家裡忙亂亂,她招呼了一天,再加上打了一個晚上的牌,這會兒眼皮都有些撐不住了。
阿黛倒是淡定,二房不管鬧騰什麼,最終都是要針對恭王妃,所以,只要在恭王妃身邊,自能看清二房這場戲要怎麼演。
入夢裡,恭王妃服鳩酒自盡,難道是二房逼的?只是在阿黛的感覺裡,王妃不是那種能讓人逼的自盡的人啊。
總之,她得注意點。
“四弟妹,珽兒如今中舉了,是準備繼續參加會試還是直接參加吏部選官?”這時,王妃打出一張牌又衝着章氏道。
“珽兒跟我說了,他只參加明年春的會試,若是能過那自是再好也不過了,如果不過,就直接參加吏部選官。”章氏說着,隨後又笑着補了一句:“不過,珽兒還有他爹也都說了,過的希望不大,所以珽兒現在就已經在準備了,直接參加明年的選官。”
阿黛聽着點點頭,歷來北地舉人好考,但進士難考。
鄉試只是地方試。趙珽還有一定的優勢。但會試,卻是全國的精英彙集,尤其在科考上。蘇浙等地文風鼎盛,遠不是北地能比。歷來前三甲多在蘇浙等地,便是進士也是南方士子居多。
比如說這回鄉試,趙珽考的不錯,中了舉。但他的成績若放在錢塘,那過不過還真兩說,至少阿黛知道,同文書院有不少學子都高過趙珽一籌。
“嗯,這樣也好。”恭王妃點點頭。卻又轉頭看着阿黛:“聽說你有個姐夫今年也是參加鄉試的?”
“嗯。不過路途遙遠,還沒收到信息,也不知道中沒中。”阿黛道。入夢中的事情自沒必要說出來的。
“聽說你這位姐夫曾是阮三爺的學生?”恭王妃又突然的道。
“是的。”阿黛點點頭,恭王妃這東一句西一句的,阿黛總覺得恭王妃說這些是有些深意的。
“他不怕受牽連?”恭王妃又道。她這話是很有道理的。
官場的師生關係可以說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雖然阮三爺跟安修之的師生關係並不純,但師生關係就是師生關係,在別人眼裡是一體的。
“不管會不會受牽連,做爲學子,總是一要步一步走的。不能因爲怕受牽連就逃避,這東西避也避不了。”阿黛回道,在錢塘。安修之因着跟王家的關係,再加上這一年來是受於老先生教導,應該不會受阮的這事情牽連。
但明年初的會試就不好說了,但不管會不會受牽連,安修之這條路總是會一步一步走下去的。
“嗯,你們有這心裡準備就好。”恭王妃說着,便不說話了,敲着桌子,讓大家繼續抓牌。
此時。趙家二房。
趙二爺穿戴得整整齊齊從屋裡出來。
“怎麼,二奶奶還沒有回來?”出來時看着丫頭便問道。
“還在打牌。”那丫頭回道。
趙二爺皺着眉頭。不曉得恭王妃這回唱的是哪出?想着,趙二爺又問着身後的貼身長隨趙遠道:“可有大郎二郎進城的消息?”
“還沒有。”那趙遠道。
趙二爺更是緊皺了眉頭。他感覺有些不太對勁了,怎麼說這個時候大郎和二郎也該進城了,怎麼還沒消息呢。
“二爺,祠堂那邊都準備好了,五老爺子讓你趕緊去了,別誤了時辰。”這時,五老爺身邊的管事趙福過來催着。
“知道了,我這就去。”雖然感覺不太對,但卻沒有多餘的時間讓趙二爺想了。
“我先去祠堂,你派人去城門候着,等到大郎二郎進城,就帶他們進府,另外你親自帶人,將端正院給我圍了,記住暫時不要驚動人,還有要保護好二奶奶。”趙二爺吩咐着趙遠道。
“嗯,二爺放心,小的一定做到。”趙遠點點頭。施了一禮,便匆匆下去,先是叫了一個家丁去城門口等着,隨後他親自帶着二房的家丁直朝着端正院去。
此時,天還未亮,四周還是暗沉沉的,趙遠等人換到端正院外沒有驚動任何人。
看着趙遠離去,趙二爺再次整理了衣服,朝着祠堂去。
端正院,又一輪牌打完。
“好了,這天都快亮了,就不打了,你們先坐一會兒,休息休息,我再讓三姑卻煮粥了,吃完了粥你們再走,我先回去洗個操換身衣服。”恭王妃起身衝着衆人道。
“是,王妃請便。”恭王妃留衆人吃粥,衆人自也不好拂意,雖然牛氏恨不得馬上離開,這時也得留下來,先吃完了粥再說。
“三姑,王妃的身子不太好,這又打了一夜的牌,你要讓人寸步不離的跟着,莫要有什麼意外。”阿黛卻是叫住元三姑道。
“我曉得。”元三姑點頭。便帶着人下去了。
只留阿黛等人在屋裡。
粥還沒有煮好,阿黛幾人打了一夜馬吊牌,這會兒實在是倦了,就依着靠椅上閉目休息。
牛氏因着有心事,終是在屋裡坐不住,捧着一杯熱茶起身出門,外面的天還是灰濛濛的,牛氏站在遊廊上,視線掃過院門。就在這時,院門外。兩個身影一閃,跟牛氏打了個照面,隨後就又隱身在了暗處。其中一個正是趙遠。
這顯然是專門現身跟牛氏打個招呼,只是牛氏太緊張了。那手一抖,茶杯咣噹的一聲砸在了地上,碎了。
清晨寂靜,茶杯砸在地上的聲音尤其響脆,衆人都不由的嚇了一跳。先前的睏意也嚇醒了。
“二嫂,怎麼了?”章氏連忙走到門邊朝外看了看。
牛氏怕章氏發現了什麼,連忙迴轉身往屋裡走:“沒什麼,這打了一夜的牌。沒精神了,一個沒留神,茶杯砸地上了,我讓迎春收拾了。”
“哦,那二嫂快休息一會兒,也是的,這一夜的牌打下來還真是累人。”章氏道,坐在椅子上喝起熱茶來。
阿黛這時也在喝着熱茶,牛氏的異樣並未逃出她的眼睛,自曉得門外一定有怪異。氣機飛揚之間,院外趙遠等人便在阿黛的感應之中。
阿黛的心裡也徒的緊了起來,趙家二房終於發動了。隨後又稍鬆了一下。
只可惜這些人卻不曉得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趙炳的人也已經暗處將他們盯死了,只是他們還懵懂不知。
只是不曉得趙昱城外的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
就在這時,卻聽不遠處傳來隱隱約約的說話聲。
“世子爺,時辰快到了,五老爺子請世子爺快去祠堂。”這是五老爺子身邊管事趙福的聲音。
“我這就去,福伯前面走。”趙昱的略有些低沉的聲音傳來。
趙昱回來了,阿黛的完全的鬆了,趙昱安然回來。就代表着城外的事情解決了,阿黛不由的眉目彎彎。
“二嬸。喝茶。”阿黛舉了舉茶杯衝着牛氏道。
“嗯,喝茶喝茶。”牛氏回道。明顯有些神不守舍。
阿黛淡笑,便是章氏也狐疑了起來。看看阿黛,又看看牛氏。
天漸亮了。
趙家祠堂。
香案已經擺好,祭器也都擦得乾乾淨淨。五老爺子做爲族長,端坐在正位上。
趙二爺到祠堂的時候,趙珽和趙昱都還沒有到。
“五叔,這都什麼時辰了?怎麼珽兒和世子還沒來?”趙二爺坐下便皺着眉頭問。
“已經讓人去催了。”五老爺子一臉平靜的道,只是那平靜之中總有一種暴風雨快要來臨的感覺。
趙二爺點點頭,想了想又道:“五叔,阮家出事,牽連着恭王府,最近恭王府外面多了不少錦衛軍的人,你看要不要趁着祭祖的機會,也把王妃請來,大家合計合計。”
“王妃的身子骨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什麼事一會兒等世子過來,先談了再說吧。”五老爺子淡淡的道,心裡卻在嘆氣,看來老二終還是出手了。
“也好。”趙二爺點點頭,只要逼得五叔和世子承認了,那王妃也就不重要了。
雨完全停了,天也漸亮了起來,昨夜的一場雨,此時空氣顯得格外的清新。
五老爺子拉着趙二爺吃茶,趙二爺也就靜相陪,只是表面靜,心卻不靜。
這時,福伯帶趙昱進了祠堂。
趙昱剛從外面回來,還沒來得及回屋換衣服,這時那衣服的前擺還是溼的,顯得有些皺巴巴的。
趙二爺不由的皺了眉頭:“世子也太不知禮了點,這是祠堂,裡面供奉的是歷代祖先,世子這一身狼狽的樣子實在是太失禮了吧?”
“二叔包含,剛從城外來,趕得急,不及換衣服了。”趙昱一臉淡定的拱手。
剛從城外來?也就是說世子昨天夜裡出城了?趙二爺心裡不由的咯噔了一下了。
“來了就成了,關門。”五老爺子衝着趙福道。
祠堂的門支呀的一聲就關上了。
“珽兒還沒來,五叔這是?”趙二爺突然就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他不急,咱們先解決咱們的事情。”五老爺子道。
“這不是爲珽兒才祭的祖嗎?咱們有什麼事情?”趙二爺強自冷靜的道,只是那種不妙感更加的強了。
“二叔,我在城外見到璋堂兄了,璋堂兄他們回邊城了。”趙昱開門見山的道。
……)
ps:感謝朵兒?syndich的平安符,囧囧媽,一千公尺,江海匯合處at,藍岸小花,迷路孔雀魚,簌簌清音,愛唱歌的楓樹,蘭夢驚雲hangfei,藍狐靈,hr愛我的寶貝,暖衣,ygangela,冷櫻婲,十米深白的粉紅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