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少謙微微一笑,“託娘娘的洪福,因爲草民曾經高中過狀元,且在朝中擔任過高官,因此,很多父母都願意將自己的孩子送到草民的學堂來讀書。”
聽到方少謙這麼一說,靜初也放下心來。“有你教育丹陽的子弟,想必日後這丹陽要出許多朝廷棟樑了。”
“娘娘謬讚了。草民何德何能。”方少謙道。雖然這只是靜初的一時戲言,可是,到後來,丹陽真的是人才輩出。中舉者比比皆是,後來,又有許多儒學大師願意來丹陽講學,導致丹陽文化氛圍異常濃厚,成了全國有名的狀元郡。
方少謙走後,靜初隱隱有種感覺,自己的日子,或許不會平靜了。
一大清早,靜初就被一陣噼裡啪啦的鞭炮聲吵醒。梳妝過後,靜初便命尋芳去打聽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主子,是丹陽的郡守和一些百姓知道您回來了,說是要爲您接風洗塵。去還是不去?”尋芳詢問道。靜初對於這些應酬本就不敢興趣,又深知,這些所謂接風洗塵的人,皆是有求於自己。自己若是應了他們的請求,那就必須要依靠聖元帝來實現。若是不應,還不知道他們怎麼給自己下套呢。
好不容易從宮中出來,靜初又豈甘心再回到那個地方。“就說我身子不舒服,需要靜養。”尋芳照着這個給靜初推脫了。可是,靜初又哪裡知道,就算是推脫了這些,她又如何能真正和聖元帝斷了聯繫?
況且,她出宮,並不是心中沒有聖元帝。而是因爲,要想過安寧和樂的日子,只有遠離了權利爭鬥的中心纔可以。
靜初雖然推脫了那些人的求見,可是好不容易有尊大佛在眼前,那些人又怎麼能夠放棄?也不管靜初應還是不應,每日必要往沈府投遞三四遭的帖子。
“奇怪,今日怎麼安靜了,那些人也不送拜帖了?”從早晨到現在,府門一下子安靜下來。拾翠一下子還真不習慣,不由在碎碎唸叨。” 靜初一聽,渾身頓時警覺起來。那些人不來了,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有更大的佛來了。
自從自己往建康中修書以後,算算日子,四弟也該來到了。
“母妃,母妃。”一聽到這個聲音,靜初原本斜倚在美人榻上的身子一下子坐了起來,是承佑的聲音。還不等靜初穿上鞋,趙承佑就如一陣風般,撲進了靜初的懷抱。“母妃,你可想起兒臣了。”
靜初細細爲承佑擦拭額頭上的汗,道:“母妃也想你啊。”
“母妃騙人,若是想兒臣的話,怎麼會狠下心來丟下兒臣呢。”趙承佑低聲嘟囔,似是極度不滿靜初這種行爲。靜初也深覺,自己欠了這個孩子太多,從他出生後,便沒有好好陪在他身邊。“那承佑留在丹陽,陪母妃一段日子好不好?”靜初試探問道。趙承佑這麼小小的年紀,就算是在外面居住一段時間,也影響不了什麼朝政的。
可是,趙承佑卻道:“母妃爲什麼不回宮裡居住呢?如今承佑每天要看好多奏摺,若是在丹陽的話,就會耽誤了正事。”
“你還太小了,這奏摺,不急在這兩年。”靜初看着民間的孩子,在承佑這個年紀的時候,都十分活潑好動。而承佑卻是整天在宣室殿幫着聖元帝批示一些奏摺,作爲一個母親,實在不忍心自己的孩子那麼累。
可是趙承佑顯然不這麼想,他喜歡這種批示奏摺的感覺,父皇說過,這個江山遲早是自己的,既然如此,那自己就要早做好準備,他日登基之後,也好做出一番政績來。“母妃,父皇只有我一個兒子,我自然應當爲父皇分憂解勞。況且,批示奏摺本就是兒臣的份內之事,兒臣不能推辭,否則便是一個不負責任的男子漢。”
承佑這麼說的時候,眼睛中的光格外晶亮。望着承佑小臉上那種提起奏摺就興奮的表情,靜初在想,或許承佑,是真的喜歡批示奏摺。這種對於權利的喜愛,大概是遺傳的皇室血脈吧。既然承佑喜歡,那她就沒有阻住的權利。
“三姑姑,軒兒來了。”沈逸軒用過午飯後,便來找靜初。他實在是喜歡上了和靜初呆在一塊的感覺。
當他看到靜初屋子裡比自己高了半頭的趙承佑時,不由納悶了,“三姑姑,他是誰啊?”
靜初笑着爲他介紹,“軒兒,這是你承佑哥哥。”又對承佑道:“承佑,這是你逸軒弟弟。”
“承佑哥哥。”
“逸軒弟弟。”
在靜初的介紹下,兩個小孩很快就熟了起來。趙承佑早就聽說過母妃找到了二舅舅的孩子,也是因着血緣的關係,一向對同齡人不親近的趙承佑對於沈逸軒,倒生出了一種喜愛的感覺。
“承佑哥哥,走,我給你看我新制的彈弓,用來打鳥可厲害了。”沈逸軒難得找到一個玩伴,拉着承佑就要去展示自己的新玩意。趙承佑望了
靜初一眼,得到了靜初鼓勵的眼神,這才領着沈逸軒走了出去。“承佑,照顧好弟弟。”靜初吩咐道。
既然承佑都來了,想必聖元帝此刻正受着郡守和衆位鄉紳的款待。
晚上,聖元帝被元順架着,一路來到了靜初所在的拒霜院。“皇貴妃,皇貴妃,你開開門。”
靜初已經入睡,卻被人給叫起來。無奈之下,批了衣服去開門。門一開,聖元帝就歪着身子闖了進來。元順不好意思笑笑:“皇貴妃,皇上他喝醉了,您多擔待些。”
靜初無奈,只得架起聖元帝來,將他安置在牀榻上。又配合着元順將聖元帝的衣服靴子給除去,一沾到靜初的牀,聖元帝就如同一個滿足的孩子,勾起嘴角來,甜甜得進入夢鄉。
“拾翠,你去打水。”聖元帝這麼睡過去,肯定很難受,靜初便吩咐拾翠去打了水來,好爲他擦拭一番。尋芳的手臂雖然好了差不多,可是當時的傷勢過於嚴重,一些重活,靜初便不再讓尋芳做了。
等到拾翠打水回來之後,一進門,就問向元順,“元公公,院子外的那些女人是怎麼回事啊?”
“哦,這些啊,”元順看着靜初的臉色,小心翼翼道,“這些啊,是皇上臨走的時候,那些人塞過來的。”
“你,”拾翠有些不解氣道:“皇上喝醉了,你就不會幫着攔一下。平白要那些女人在主子面前,看着揪心。”
元順忙痞笑道:“這哪兒能啊,誰不知道主子在皇貴妃心中的地位。皇上都爲了皇貴妃,放棄了後宮三千佳麗,還在乎這幾個女人,還不是任由主子處置的事。”
靜初給聖元帝擦拭乾淨臉後,道:“沈府從來不收養多餘的人,既然是皇上帶回來的,便讓皇上帶回去。元順,這些人在哪兒過夜,我看你還是儘快安排一個地兒。夜裡風涼,別平白凍壞了那些美人。”
靜初說罷,便從櫃子中又拿出一牀被子和一個枕頭,道:“拾翠,今晚我去你那兒呆一晚。你就去和尋芳擠擠。”
見靜初要踏出屋子,元順忙阻攔道:“主子,這麼冷的天,您去哪兒啊。皇上這喝醉了,晚上離不了人,您還是……”
靜初卻不爲所動,“既然元公公知道皇上的習慣,夜裡由元公公來照顧皇上,那可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望着靜初毫不猶豫走出的身影,元順心中可是叫苦不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