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璇璣不愧是謝璇璣,這一席話下來,既爲寧雨霏的無狀脫罪,又以靜初的賢名爲藉口,要大家見見張芷柔。
靜初若不按她的話做,那就是白白擔了一個賢名。
“讓大家見張容華也不是不可以,”靜初慢慢說道,看着面前衆人不一的臉色,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只是張容華腹中胎兒不穩,還是等聖上來了,一塊看視吧。”
“若等到聖上來,張妹妹的胎還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多耽擱一刻,她母子就多一份危險!”寧雨霏心急。
“哦,依寧修容的意思,讓你們看看張容華,她腹中胎兒就保住了?”寧雨霏又不是太醫,哪有那麼大的本事。更何況,張芷柔腹中是個孽種,就算是費勁心思,也是留不住的。
寧雨霏還待要說,被謝璇璣丟了一個眼神,立馬止住了。
只拿憤恨的眼神瞅着靜初,恨不得將靜初給剝下一層皮來。
靜初淡然而立,看着對面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心中嗟嘆。
這宮中的女人,恐怕永遠也擺脫不了陰謀算計,何其悲哀!
聖元帝來得正是時候,他一進來,寧雨霏就什麼都顧不得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迎上去,告了靜初一狀。
“皇上,張妹妹……張妹妹不過是來向賢妃娘娘賠罪,誰知……如今竟然腹中胎兒不保……望皇上爲張妹妹做主!”
不得不說,寧雨霏實在不諳告狀的技巧,明明臉上是一副苦大愁深的樣子,聲音卻嬌柔無比,中間的故意而爲的停頓,更是讓聖元帝的臉色黑了幾分。
“德妃,你掌管後宮,出了這等事,該如何解釋?”聖元帝首先責問謝璇璣。
謝璇璣定定答道:“這事,目前尚不好判斷。我們沒有見過張妹妹的面,不知是個什麼情況。”
按照謝璇璣的想法,肯定是聖元帝要問,爲什麼沒有見到張容華。
可緊接着天子拋出的一句話,卻讓她詫異不已。“既然沒有見過張容華,德妃又豈能容得口無遮攔之人。由此可見,
德妃並不擅處理後宮糾紛。今日起,讓賢妃輔助德妃,共同掌管後宮吧。”
那些人之所以敢放肆,敢污衊靜初,不就是仗着有掌管後宮的謝璇璣做靠山,心中肆無忌憚嗎?
如今,他將後宮一半的權利放給靜初,看往後誰還敢不知收斂!
“皇上,賢妃有謀害皇嗣的嫌疑,這樣的人,如何能夠掌管後宮?”寧雨霏不服,若真叫沈靜初有了協理後宮的權利,今後她的日子想必更加苦澀。
謝璇璣也擔憂自己的權利被靜初奪走,因此道:“皇上,不是臣妾有私心,只是此刻賢妃妹妹沒有洗刷謀害皇嗣的嫌疑,若是掌權,恐怕衆位姐妹不會心服。”
“衆位愛妃會心服的。”聖元帝淡淡道,接着將目光投向靜初,裡面含有隱隱鼓勵。
“賢妃就讓各位證明自己的清白吧。”從一開始,靜初就沒有慌亂,想必早已做好完全的準備。他既然決定給靜初權利,更要讓衆人見識靜初的手腕了。
靜初道:“皇上,張容華腹中懷的根本就不是皇嗣,臣妾又何來謀害之說?”
“你有什麼證據,簡直就是血口噴人。”寧雨霏道。
後宮中除了聖元帝外,根本就沒有別的男子,張芷柔如何和別人孕出子嗣來?
面對寧雨霏的指責,靜初不以爲意,繼續道:“左大人已經把出,張容華腹中骨肉並不只有三個月,而是四個月,之前是因爲服用了抑制胎兒生長的藥物,才讓太醫署的太醫把錯了脈。若是大家不信,還可以宣張紹張大人前來。”
左思良是靜初一手提拔上來的人,衆人難免對他的說法產生懷疑,此刻靜初又提及張紹。他當時可是謝晴請進宮中的,沒有作假的道理。
見靜初面色坦然,衆人心內差不多信了靜初所說,可總有人抱有一絲僥倖。比如,寧雨霏。
在她的要求下,張紹又爲張芷柔把了脈,說法和之前並無二致。
這些女子再傻,也明白,她們沒有理由拿腹中的皇嗣冒險。
張芷柔這
麼做,很可能就是她腹中的是個孽種。
“這是從張容華殿中搜出來的東西,一盒是抑制胎兒生長的藥物,一盒則是媚藥。”
靜初將那些東西拿了出來,顯示在衆人面前。
“就算是這樣,也不能證明是張妹妹……張妹妹……”寧雨霏說不上話來,但見到靜初臉上揚起的一抹淡笑,心內火氣,不由又大聲說道,“這兩個盒子,誰能證明是張妹妹的,賢妃娘娘還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出來,就扣到張妹妹頭上。”
這話雖然是強詞奪理,可聽起來也有那麼幾分道理。
靜初不由點頭,然後對着寧雨霏說道:“既然如此,那張容華親口承認的,總該不會有假吧?”
什麼?張芷柔竟然會承認,承認自己懷的不是龍種,衆人都吃驚不已。只因爲,作爲皇帝的女子,一旦承認和別的男子有染,受罪的不但是自己,更會連累整個家族。
張芷柔不借着這個機會整倒賢妃,反而承認自己做的醜事,這莫不是腦子進水了?
日暮時分,張芷柔轉醒,望着自己身邊服侍的碧荷,問道:“我,這是在什麼地方?”
碧荷一臉驚喜,“主子,您醒了。這兒是芙蓉軒啊,您不是說要藉着腹中的孩子,除掉賢妃嗎?”
碧荷是張芷柔的貼身侍婢,也難怪她知道張芷柔的一些秘事。
經碧荷一提醒,張芷柔恍然醒悟過來,然後急問道:“既然本宮在芙蓉軒,那麼沈靜初那個賤人是不是被德妃姐姐處置了?”
碧荷擡眼望了望門後,接着點頭。
“只是,娘娘,爲什麼您不生下這個孩子,若是個男孩,那可是皇長子啊!到時候您一生無憂。”
“孩子嘛,沈靜初一垮臺,皇上對後宮雨露均分,本宮何愁懷不上真正的皇嗣?用那個孩子,來換沈靜初的性命,倒也值得。”
第一次,才知道,原來張芷柔也是那麼狠心。
無論是不是聖元帝的,那總歸是她的骨肉,竟然可以說得如此輕描淡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