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回去後,便找了卞夫人打探,可又不好直接說出緣由,於是只得騙卞夫人說是自個想要個女婢,好在讀書時,有個人研墨。卞夫人自然是有求必應,這個小兒子她寶貝着還來不及呢。於是叫來了所有與曹植年齡相仿的女婢,讓曹植自個挑選。
可一圈問下來也沒個叫婉兒的。曹植想了會,於是故作生氣道,
“原聽說袁府的女婢裡有個文采尚可的,所以孩兒纔想找娘討要來着,沒想卻叫別人捷足先登了!”
“沒聽說哪個女婢有文采來着啊!更別說給別人了!快別生氣了,跟娘說說她叫什麼來着。”
“婉兒。”
一聽是婉兒,卞夫人面容有些異樣,沒有說話。曹植當然也察覺到,於是仍舊生氣的說道,
“就知道被娘送人了。一準是送給我彰哥哥了,好讓他能多學些詩文經綸,有朝一日可以追趕上我和二哥。娘偏心!”
曹丕、曹彰、曹植都是卞夫人所生子,三子中唯獨曹彰在文采方面欠佳,但在戰場上卻是名難得的勇夫。平日裡兄弟三人,唯曹植與曹彰的關係欠佳。
卞夫人聽後,忙解釋道,
“哪有的事,娘最疼你了。那個婉兒,是叫蘇夫人要去了。你還是另挑個丫頭吧。”卞夫人不打算將婉兒要被送往戰場的事告訴曹植,只希望能打消他的念頭。
“那娘幫我索要回來便是,另再多送兩個丫頭給她。”
“那可不好,甄宓的事,爲孃的已經覺得有些對不住她了。”
見卞夫人不願幫忙,曹植便故作賭氣狀離開。
打從卞夫人默許甄宓放出來後,李莜便多次前來求見卞夫人,可都被卞夫人推託說身體不適,避而不見。卞夫人只是派人給李莜送來了一副上好的耳墜。若再將婉兒放出來,卞夫人恐怕日後都得避着李莜不見了。所以這回卞夫人沒有應允曹植的請求。
曹植經過多方打探終於知道了婉兒的下落,也瞭解了當初被關的原由。找到婉兒時,曹植髮現她已非常虛弱,還在做着營中的苦力活,渾身皮包骨頭,面容蠟黃憔悴,露出的皮膚上還有不少舊疤新傷。這樣的婉兒怎麼能讓甄宓見着呢,曹植擔心道,她身子尚且虛弱,可不能再勞神憂心了。於是曹植再次大膽的做了個決定。
曹植並沒有將婉兒的消息親自告訴給甄宓,而是找來了申亦傳話。他擔心自己若去的次數多了,對甄宓會不利,畢竟甄宓在曹營的口碑本就不好,若再節外生枝,只怕又生出什麼事端來。
得知婉兒的消息後,甄宓更加焦急了。雖然申亦只說是婉兒一切安好,因營中事務繁多,一時抽不開身,所以過些時日纔會來探望宓夫人。可甄宓心裡清楚,玉鐲的事不可能沒牽連婉兒,所以申亦和曹植是故意在隱瞞自己。
一連幾天甄宓都無法從申亦那問出實情,原本申亦也就不知道實情。曹植早猜測到甄宓會不相信,會追問申亦,所以他沒有告訴申亦真實情況。
甄宓終於按耐不住,不顧申亦的阻攔,直接就跑去找李莜問個明白。李莜正在帳內悠閒的休息,一旁一名侍女還在爲其捶腿按摩,此侍女正是蘇由從袁府女婢里納的妾。李莜時不時的還會踹上侍女一腳或罵上幾句,一會說是捏重了,一會又說輕了。
甄宓進帳的時候剛好侍女被李莜一腳踹臥在地,甄宓趕緊上前將她攙扶起來,對李莜怒斥道,
“都是女兒家的,你怎就如此心狠!”
侍女聽後就撲在甄宓的肩頭傷心的痛哭起來。上回甄宓在河邊被一羣女婢打罵時,此侍女也在其內。如今甄宓不計前嫌,挺身相助讓侍女頗爲感動。
“吆,是你呀,可又瞄上我的首飾啦,怎麼這回打算偷個什麼回去!”
“我不是來與你胡扯的!!婉兒呢!你把她怎麼樣了!!”
李莜換了個姿勢,慢悠悠道,
“不知道,也不樂意告訴你。趁我發火前,你還是快些滾回去爲好。”
一旁的侍女在甄宓耳邊小聲說道,
“宓夫人,婉兒被關押了,不久將要被送往戰場。”
李莜聽到後,迅速就從長椅上站起,拿了身邊的茶杯就朝侍女砸去,可沒砸着,於是拿起茶壺來,欲再次砸去,甄宓迅速上前將李莜手中的茶壺攔住不放,侍女也已躲進了角落。李莜於是順勢放下茶壺,甩開甄宓的雙手後,李莜突然升起右手朝甄宓的臉龐重重扇去,甄宓嘴角頓時出血。
“我警告過你,讓你快滾,可你偏要自取欺辱。”說完李莜看着甄宓得意的笑起。
此時甄宓已再難忍憤怒,婉兒的下落更加讓她焦急。於是甄宓發了瘋似的朝着李莜打過去,面目猙獰,怒光直射。李莜既驚訝又害怕,也忘記了如何還擊,只被甄宓追着直打,
“說!婉兒在哪!!!”
李莜哪顧得上回話,只大聲的哭喊求救,
“殺人了!救命啊!”
李莜邊哭喊,邊朝帳外跑去,甄宓一路追打。
突然李莜撞到了一羣人,停了下來,甄宓趁機掐住李莜的脖子,狠狠問道,
“說!婉兒在哪!!”
可甄宓雙手卻被另一雙更有力的手掰開,並將甄宓拉扶起來,甄宓奮力掙扎,用腳不停的踢打對方,
“宓兒!宓兒!!是我!!!宓兒!!!”
好熟悉,好懷念的聲音,甄宓突然就停下動作,擡頭望向對方,眼淚瞬間就滑落,
“子恆。。。。。。。”甄宓悲傷的哭倒在曹丕懷裡,
曹丕於是鬆開手將甄宓環抱住,邊輕拍着她邊安慰道,
“好了,我回來了,有什麼委屈跟我說,我一直都會在你身邊!”
可甄宓突然就停止了呼吸,身體完全癱軟在曹丕懷裡,她昏厥了。
曹丕見此便迅速抱起甄宓就欲離去,可一旁一直未說話的蘇由開口攔道,
“慢!二公子,總得給個說法!”
“誰該給個說法還不一定呢!”曹丕怒斥後,抱着甄宓欲再次離去,可蘇由還是攔了上來,高雲見此迅速上前圓場道,
“蘇將軍,宓夫人昏了,二公子心急,我看就先讓他帶夫人回去,此事晚些時候再說不遲,我看蘇夫人也得回去瞧瞧大夫纔是。”說着高雲已將蘇由拉到李莜身邊,曹丕趁此離去。
申亦見自己攔不住甄宓去找李莜,他擔心甄宓會遇到不測,所以就直接去找曹植幫忙,可當曹植和申亦來到李莜出時,甄宓和李莜都已不在,他們更加着急,剛欲出帳再尋找,恰巧碰上李莜回帳,身邊還有蘇由和高雲,曹植見李莜頭髮、衣裙凌亂,像是與人廝打後所至,於是更加擔心起甄宓,遂急切問道,
“蘇夫人,可有見過宓夫人?”
李莜沒有說話,蘇由笑笑推開曹植徑直入帳,後笑說道,
“夫人,難怪你會被她欺負,人家背後可有不少人撐腰呢!”蘇由根本沒把十三歲的曹植放在眼裡。
還是高雲站出來解圍道,
“四公子,二公子也回來了,宓夫人已被他帶回帳。”
曹植聽後轉身就走,高雲也隨他一同出帳,
“等等,我同你一道。”
路上,曹植向高雲問明瞭原尾。大軍剛回營,曹丕和一干將軍們正一同走在回帳的路上,恰巧碰上甄宓追打着李莜,
“四公子,你可要提醒二公子好好想想如何應對。蘇將軍當衆丟了面子,他這口氣怕是咽不下去,今晚的慶功宴上,蘇將軍定會說起此事。”
曹植看看高雲,臉上有他可以信任的坦誠,於是才說道,
“多謝高將軍提醒,子建代二哥謝謝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