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若櫻(2)

曹丕還是像往常一樣親自將湯藥餵給甄宓,只是這回他異常沉默,心裡始終有個疑團解不開,若櫻究竟是爲何而來!

甄宓同樣是靜默的喝下一勺勺的湯藥,很苦,比她之前喝過的任何一種湯藥都要苦,終究是奢望,終究是要與人分享,眼淚正在眼角彙集,甄宓趕緊打破沉默道,

“婉兒這丫頭,都叫我給寵壞了,這會也不知道來瞧瞧我可好。”

曹丕才從沉思中驚醒,看着甄宓笑說道,

“是我叫婉兒去照看睿兒的,你這有我呢。本公子願爲夫人盡心盡力,不知夫人可還滿意。”

“盡沒個正經的!”甄宓終於笑開。

喂完湯藥,曹丕重又將甄宓輕柔的摟在懷裡,

“宓兒。。。若櫻的事。。。。我。。。”

沒等曹丕說完,甄宓已滲伸出手輕撫在曹丕的脣上,

“子恆,我知道。不過是一個貼身女婢,我不會在意的,更何況我知道你的心在哪裡。”說着甄宓已將手移至曹丕的左胸前。

“得妻如此,我曹丕何求!”曹丕將甄宓摟的更緊更緊。

是夜,曹丕沒有去書房就寢,而是在甄宓牀邊的軟榻上陪護一夜。甄宓不覺回想起,鄴成曹營裡,那些個夜晚,子恆亦是如此守護至天明,可是如今自己居然擔心會失去他,擔心會同別人分享他,她相信子恆是真心的,可在亂世中輾轉顛簸讓她更相信命運,李莜的悲涼落幕始終在甄宓的心裡揮之不去。

東方的天空中剛剛露出一抹紅暈時,若櫻已捧着曹丕的朝服,來到了甄宓的臥房外,身後跟着個女婢,手裡端了面盆與面巾。

“二公子,您起了嗎,該去朝議了。”若櫻的聲音很輕柔,但在寂靜的黎明十分,還是顯得清脆嘹亮。

若櫻靜候的一會,見房內沒動靜,正欲再喚,門在此時卻打開了,若櫻發現曹丕的動作十分小心輕柔,

“二公子,。。。”

“小點聲!走,去書房!”

曹丕輕柔的將門關上,便轉身往書房走去。

書房內,若櫻伺候了曹丕更衣、洗漱以及早膳,極盡溫柔細心。早膳仍是曹丕愛吃的玉米桂花羹和粳米珍珠烙,只是茶換成了曹丕喜愛的茉莉菊。

“若櫻,有勞你了。”曹丕品了一口茉莉菊說道,眉頭輕微一皺,

“二公子,茉莉菊泡的不對味嗎?”若櫻已察覺了曹丕眉間透露出的輕微不滿。

“不是,很好。”曹丕放下手中的茶杯又說道,

“若櫻,你原也是千金之軀,本公子不希望你在此受了委屈,相信卞夫人也不希望。”

若櫻聽候,已迅速跪在曹丕面前,曹丕的言下之意她當然是清楚的,

“二公子,卞夫人既然讓奴婢伺候您,那若櫻就是二公子的女婢,二公子無需待奴婢如此客道。若櫻即是女婢,定當恪守本份,盡心盡責,不該做的事若櫻絕不會去做,若櫻只想盡心伺候二公子。”

“知道就好,起來吧。”曹丕說完便起身欲離去,並無瞧若櫻一眼。

走出幾步後,曹丕又回頭對若櫻道,

“日後你泡貢熙即可。”

若櫻一愣隨即道,

“是,若櫻記住了。”

曹丕喜愛的茉莉菊,只有他的宓兒才能泡的出來那種香味。

隨後的日子裡,曹丕還是每晚陪護在甄宓身旁,這讓甄宓安心了不少,身子恢復的自然也就快了。若櫻自那日後便再沒有去甄宓房外靜候曹丕晨起,而是將所有的用物準備在曹丕的書房裡,並在那裡靜候曹丕。期間卞夫人來看望過甄宓一次,曹植也派人送過一次禮品來,都是上好的滋補用品。

那日,曹丕剛去朝議不久,若櫻如往常一樣來到甄宓臥房給她請安,

“若櫻給宓姐姐請安,願姐姐鳳體安康!”

“免了,坐吧。”甄宓躺臥在軟榻上,態度慵懶又不失莊重,看在子恆的份上,她已經儘量包容若櫻了。

“對了,若櫻答應了卞夫人今日去看望她,遂順便來給姐姐告個假。”

“帶我問卞夫人好。沒什麼事,你下去吧。”

若櫻退下的時候,正好迎着婉兒抱着睿兒進來,婉兒見她沒好氣的說道,

“我說你怎麼又來了,都跟你說了多少回了,宓夫人不用你請安!”

“婉兒!進來!”甄宓喚住了婉兒。

若櫻只是笑笑,便若無其事的走了。

“一個女婢而已,她還真把自己當成小妾了,整天姐姐姐姐的來請安。宓夫人,您也不跟二公子說說。”婉兒還在抱怨中。

“行了,婉兒,我不想子恆爲難,再說請安嘛,也沒什麼。”甄宓看見婉兒懷裡的孩子便幸福的笑起,

“睿兒,來,孃親抱抱。”

抱過孩子,甄宓便在他的小臉上親個不停,忽然她停下了動作像是想起了什麼來,

“婉兒,今天不該是蘇夫人出殯的日子嗎!怎麼卞夫人會不去!”

“呃。。。卞夫人當然要去的,沒準現在已經過去了。”

甄宓見婉兒神色異樣,心下更加疑惑,

“若櫻剛纔說答應了卞夫人今日去看望她。婉兒,到底怎麼了!”

婉兒不知道該如何隱瞞下去,可又擔心甄宓會像上次一樣衝動,於是安慰道,

“宓夫人,人各有命,我們盡力了不是,蘇夫人有蘇夫人的造化,沒準她今生的劫難是爲了贖清前世的罪過。就隨她去吧,別再傷着自己的身子了。”

甄宓更加疑惑的看着婉兒,那眼神在催促婉兒繼續說下去,

“那日我們離去後,蘇夫人就被蘇將軍葬在井下,說是尊重蘇夫人的選擇。”婉兒小心的說着。

“好歹夫妻一場,蘇由太絕情了,還是將她拋屍井底。也許這真就是她的宿命吧。”甄宓不覺深深嘆了口氣,

“婉兒準備一下,今晚我們就在這院裡送蘇夫人一程吧。”

婉兒一驚道,

“宓夫人,不可吧,你還在月子中,且不說有損身子,這樣私擺靈臺,會不吉利,更會被誤以爲是巫蠱,會。。。。”

“總得有人送她上路,好讓她投胎轉世,重新爲人。”

見甄宓心意已決,婉兒便也不再勸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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