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南秧挽着秦慕澤的胳膊笑而不語,耳邊此起彼伏着酸溜溜的起鬨聲。她的臉稍稍有點兒紅。但是嘴角還是揚着笑的。
“媽的,還秀起恩愛了。不行不行,拿電話拿電話,看我把你嫂子叫過來秀個夠夠的!”
“贏了錢還在我們面前秀恩愛,不行,罰酒罰酒。今個兒不把他灌暈,不讓他走!”
“嗨!還走啥啊!樓上那總統小套房裡可還有水牀呢。各種情趣物品,那應有盡有的。今兒個弟妹一來,老四他絕對不走!”
衆人的嬉鬧打趣,伴隨着最後一聲調侃,鬨堂大笑。陌南秧一時有些羞憤難當,把臉埋進了秦慕澤的懷裡,摟住了他的腰。
“喲。弟妹還害羞了!”豈料,她這一朵。又引來了衆人的注意,調侃接踵而至之際,秦暮寒突然冷着調子來了一句:“將軍!”
這冷不溜秋的一聲。就想給這氣氛火熱的房間生生潑冷一桶冷水一樣。原先還嬉笑着起鬨的人羣,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屋子裡一時間安靜到有些尷尬,直到秦二爺把手裡的棋子一扔,棋子在桌子上蹦躂了幾下,與桌面接觸之際,發出清脆的響聲,結束了這尷尬的寂靜。
扔完棋子的秦二爺慵懶的打了個哈欠,指着秦慕澤笑罵了句:“媽的,又輸一盤……老四你他媽的過來給我搭把手……你過來陪老大下一盤兒,我不跟他玩兒了,老在我走神兒的時候陰我……咱倆換換,我跟大家賭兩盤兒!”
說着,秦二爺懶洋洋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坐到了賭桌上,笑眯眯的問了桌上的兄弟們一句:“玩兒的這是梭哈啊,還是炸金花?”
“都不是,德州撲克!二爺來一盤兒?”秦二爺上了賭桌後,賭桌又熱鬧了起來,大家嬉鬧着開始發牌,秦二爺懷裡本來抱着的那兩個美女站到了秦二爺的身後,一個斟酒,一個捏肩,伺候的相當周到。
見狀,賭桌上一個嘴賤的揚了揚下巴,瞥了站在門口的林語珊一眼,壞笑道:“二爺,這麼冷落嫂子,不好吧?”
聞言,秦澤西側頭叼過左邊貓兒美女遞過來的煙,扭頭看向林語珊,睥睨着眸子,眼神邪魅。
“還愣在那兒幹什麼。”秦二爺嘴角勾笑,半斂着眸子,瞟了眼自己修長的腿:“過來啊!”
明明已經左擁右抱了,卻一點兒也不知道收斂,言辭之間邪魅狂拽,相當欠收拾……可不知爲何,凝視着他放|蕩不羈,任意妄爲的笑,林語珊竟不由的紅了臉,微微低了下頭,然後小媳婦一樣的走了過去,縮到了秦二爺的懷裡。
陌南秧驚愕的差點兒把下巴給驚掉了:這還是她認識的八卦女王,沒節操之最,女漢子中的戰鬥機林語珊嗎?這個比自己還乖巧,比自己還羞澀的小媳婦你到底是誰啊?
驚愕中的陌南秧,一雙桃花眼只關注了林語珊,完全沒有注意到坐在秦暮寒旁邊兒的秦暮羽,在林語珊坐到秦澤西腿上的時候,突然陰下了臉。
將這一切都盡收眼底的秦慕澤不動聲色的攬過陌南秧的腰,低聲笑道:“走吧,咱們過去陪大哥下盤兒棋。”
陌南秧有些侷促不安的擡頭看向秦慕澤,並不是很想讓他和秦暮寒正面交鋒,奈何秦慕澤只是給了她一個“放心吧”的眼神,然後便抱着她坐到了秦暮寒的對面。
秦暮寒低着頭,專心致志的擺着棋盤,好像對他來說,周圍的一切都不及眼前的這盤棋重要。
“四弟還會下象棋?”秦暮寒說話的時候,並沒有擡頭看向秦慕澤,這給人一種很傲慢的感覺,不過他有資格傲慢,秦慕澤也希望他繼續傲慢,所以並沒有太過在意。
“淺嘗輒止罷了。”秦慕澤回答的倒是謙謹:“定是比不上二哥的。”
“哦?”秦暮寒尾調兒上揚,緊隨而至的,是一聲輕蔑的笑:“那你還敢跟我玩兒?”
手裡撥弄着幾個棋子的秦大少,終於擡起了他高貴的頭,施捨般賞了秦慕澤一個眼神,眼底的諷刺,讓人無法忽視。
陌南秧心裡突然升起了一股怒火,秦暮寒語氣中的鄙夷實在是太過明顯了,明顯到讓陌南秧一下子毛了。
他有什麼資格瞧不起她男人?都是一個父親生的,區別不過在於一個得寵,一個不得寵罷了,怎麼,有一個體面的娘,就讓他這麼囂張?
“秦長官此言差矣了。”陌南秧學着屋裡其他美女那樣,給自家男人斟了杯葡萄酒,然後站到了自家男人的身後,笑顏如花,態度卻也彬彬有禮:“下棋講究的是技巧,即是技巧,自然有陰陽相剋,秦長官贏慣了棋藝高超之人,誰知道適應不適應得了,新手的下法?”
聞言,秦暮寒的目光突然變得陰冷,他擡眼死死的盯着陌南秧,那眼神,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了一樣。
秦慕澤也沒想到一向包子的陌南秧,居然會在此刻爲自己出頭,心裡一時間好笑不已,可笑容裡,不知爲何,又多了幾分他說不出,道不明,卻又真真實實存在的酸澀感。
他本該好生追究一般,這酸澀感到底意味着什麼,可他固執的沒有這麼做。
“那就來一盤吧,讓我看看,你這新手的實力!”秦長官斜靠在沙發上,睥睨着眸子,猶如君臨於世高高在上的帝王。
高手過招,勝負往往就在那麼一瞬之間,精通棋牌的秦慕澤,其實完全可以在短時間內贏得漂漂亮亮,可是他沒有,他煞費苦心的下了一場持久戰,故意讓自己陷入弱勢,可是弱勢中,他又保留了一枚最重要的棋,有這顆棋在,秦暮寒無論如何都“吃”不了他的將軍。
這棋成了秦暮寒的眼中釘,肉中刺,想除去,可死活就是除不掉。
棋盤一時陷入了僵局,就在這時候,正前方一整堵牆的大屏幕突然亮了——調教場的表演,開始了。
“表演開始了嗎?”終於記起自己今日過來的目的的陌南秧收回了一直放在棋盤上的目光,側着身子,企圖看看屏風遮擋着住的地下場。
“不急。”秦三爺打着哈欠把大屏幕給關了,懶洋洋的開口道:“queen和king的對決,要在下半場才上演,前面都是小打小鬧,沒什麼好看的。”
怪不得開演了,屋裡的人該玩兒牌的玩兒牌,該下棋的下棋,連瞥都不瞥大屏幕一眼,感情。大家都在等杜嵐鳳和另一個王牌調教師的對決表演。
“別啊,既然來了,小打小鬧也是要看看的。”這時候,林語珊突然從秦二爺的懷裡鑽了出來,拉着陌南秧的胳膊,笑道:“走走走,咱們去外面瞅瞅去,說不定會很有意思呢!”
陌南秧本來並不想去,畢竟她對調教其實沒什麼興趣,奈何林語珊話音剛落,秦慕澤就拍了一把她的屁股,壞笑道:“去看看吧,晚上學兩招回來,也讓我驚豔一下。”
陌南秧狠狠的瞪了秦慕澤一眼,在衆人起鬨之前,拉着林語珊跑到了屏風外。
外面的人羣已經很沸騰了,主持人還在儘可能的讓場面更加的火爆,陌南秧掃視了一下二樓其他的包間,然後拉了一把林語珊的袖子,低聲問道:“珊珊,你說一會兒queen和king下半場的對決開始後,這些包間的人,會不會把屏風拉開,出來看看臺下?”
林語珊趴在鑲金的欄杆上,注意力全在臺下,隨口回答陌南秧道:“誰知道啊,你管人家拉不拉開屏風乾什麼?”
聞言,陌南秧踹了林語珊一腳,壓低聲音在她耳邊怒道:“你忘了我們是來幹什麼的了?你還真當自己是來看調教秀的啊?”
林語珊樂了,一本正經的回答陌南秧道:“嘿,你還真別說,我就是來看調教秀的!”
對於林語珊的無節操無下限,陌南秧深感無語,她沒好氣的白了林語珊一眼,然後壓低了眼眉,又低聲問林語珊道:“我正經問你,你老老實實告訴我,如果其他包間的人露臉了,以你記者的嗅覺,應該能認出來其中的幾個大人物吧?”
陌南秧提出的問題,並沒有等到林語珊的回答,因爲——調教師出場了。
“快看快看,南秧!下面那個帶着眼罩的帥哥!臥槽,臥槽,太正點了,上來就調教肌肉美男,我喜歡!”林語珊抓着陌南秧的手,激動不已。
陌南秧則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實在是想不明白,自己的好朋友,心理怎麼就這麼變態?
而屋裡,僵持了許久的棋局,依舊一籌莫展,秦慕澤端起剛剛陌南秧給他斟的一杯酒,慢條斯理的抿了一口。
“可以啊。”打完牌的秦二爺晃晃悠悠的走到了秦慕澤的身後,拍了拍自家四弟的肩膀,笑得意味深長:“能把老大難住,你小子技術不錯嘛!”
被誇讚的秦慕澤只是輕輕的一笑,放下手中的酒杯,話中有話的來了一句:“二哥過獎了,其實我根本下不過大哥,只不過我比較有自知之明,知道正面下,肯定打不過大哥,所以使了個旁門左道,只專心抓着這一點兒強勢,把它變成了大哥的短板,所以,才勉強拖到了現在。”
聞言,秦暮寒的臉色驟變。
——人生如棋,現在,秦慕澤的手裡,剛好也捏着秦暮寒的短板。
那個短板,叫陌南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