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又想喝了。”牧宇森端着果汁,眉眼間盡是玩味的笑意,仰頭便將果汁喝下一大半,帶着炫耀的意味,挑釁地看着秦暖。
秦暖溫和一笑,“那就你喝吧!鈹”
牧宇森心裡納罕,第一次他猜不出秦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這麼捉弄她,她都是不溫不火,實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杳。
秦暖看了牧宇森一眼,心裡暗道:無聊,把我當猴耍,出門腦子被門擠了吧?
秦暖心裡正得意着,牧宇森又開口說道:“暖暖,你說是我長的帥一些還是牧白長的帥一些?”
冷不丁的冒出這樣一個問題,秦暖一怔,心中懊惱,擡眼看着牧宇森,悠悠說到:“牧宇森,吃藥時間到了,千萬別耽誤了病情。”她說着,依舊是那副要死不活的語氣,聽不出是悲是喜,是真心還是假意。
“你……”牧宇森陰沉了臉,一雙眼睛微眯,嘴角微揚,神情冷滅,眼底深處卻是得意之色。
“我什麼,我好着呢,不用吃藥,倒是你,沒事找事,我看你純屬沒事找抽型。”秦暖看也不看牧宇森說道,“啪”地一下將雜誌扔在茶几上,起身擡腳就走,也不會牧宇森那微微驚愕的表情。
牧宇森開心了,因爲秦暖生氣了,他這種幼稚的行爲就像自己小時候一樣,爲了判斷別人是不是在乎他,便想出各種怪招來招惹別人。只是他沒有意識到,那打心底裡希望那人多看自己一眼,多喝自己說句話的心情是源於什麼。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那時,他還單純的以爲他要的只是征服她,讓她的眼裡只有他,然後再想盡辦法將她從天堂推進地獄,去不知,在步步爲營的棋局裡,他已然迷失在裡面。
……
“哥,你下班回來這麼早?”韓子健一進客廳就看見韓子遇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着,脖子上戴帶着個白色的耳麥。
“對啊,你今天怎麼也會來了?”韓子健變換鞋邊問道,感到有點奇怪,韓子遇通常是一個月都見不上兩三面了,如今卻是回家回的勤了。
“嗯,不知怎麼的,自從露水來了咱們家之後,我倒是覺得這個冷清的大房子裡,有了家的溫暖,所以就喜歡回來了。”韓子遇眯眼說道,摘下耳麥,衝韓子健搖晃着說:“露水送的,音質很好,你要不要聽一聽。”
韓子健臉色微微一黑,“你怎麼老是露水露水的,我聽着怎麼就那麼彆扭。”韓子健說着,陷進沙發裡,十分的愜意。
“他怎麼會想起來送你禮物?”韓子健說着,心裡卻有點吃味,自己認識落夕這麼多年,她從來都沒送過自己禮物,倒是自己巴巴地送了不少。
“哦,這個本是露水淘汰下來的,我見她想要扔了,試了試覺得還可以她就直接送給我了。”韓子遇說道。
韓子健眯眼微笑着點頭,心道:這還差不多!
韓子遇淡淡一笑,打趣的對韓子健說到:“怎麼,吃醋啦?”
“怎麼會,我相信落夕的眼光,你絕對不是她的菜。”韓子健自信滿滿的說道,“對了,她人呢,今天又沒有出去嗎?”
“嗯,好像是吧,應該是在房間裡聽音樂,人家是藝術家,自然行爲乖張點。”韓子遇說道,“不過依我來看,露水應該是有心事的,而且壓力還很大。”
“我自然也知道她心裡壓力大,不然也不會睡着覺就夢遊起來,那丫頭白日裡在人前將自己隱藏的很好,卻在人後自己面對自己的時候,所有的破綻就都暴露了。”韓子健說道,淡然一笑,“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次啊能真正的放下,爲她自己也多想一想。”
“哥,這正是你的還機會啊,你幫露水把她的心結解開,她定然會對你刮目相看。”韓子遇說道,“我倒是覺得讓他做我的大嫂到是挺合適的,不過就是爸爸那邊,我想你最好還是事先打個招呼纔好。”
“你說的倒是挺有道理的,小子,看不出你還真是長大了啊,說話做事心思比我還要縝密,不過話說回來,你說落夕會……”韓子健猶疑着問道。
“哥,你知不知道你哪都好就是不太信心,我猜肯定是這麼多年被露水打擊的,你相信我,以你的玉樹臨風,才配上你的聰明才智,露水成爲我大嫂根本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只是時間問題罷了。”韓子遇自信慢慢的說道。
韓子健滿意的點點頭,“知我者莫若子遇也。”
韓子遇會心一笑,一臉的得意,瞄了一眼樓上,從衣服兜裡拿出兩張電影票,“給,你拿去吧!”
韓子健一愣,“準備的這麼充分,不會是有求於我吧。”韓子健狐疑地看着子遇,“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麼?”
“哥,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們是親兄弟,俗話說,打虎還得親兄弟,你就拿着吧,跟我還客氣什麼?”韓子遇說着便將電影票塞進韓子健的手裡,眼睛完成月牙形狀,一臉的人畜無害。
“那就謝謝啦?”韓子健將電影票收起來,突然有覺得那裡不對勁兒,卻見韓子遇挑眉微笑,一臉的玩味,韓子健嘴角一斜,一個爆慄敲在韓子遇的腦門上。
“你說誰是老虎?”韓子健不滿的說道。
韓子遇摸着額頭的痛處,一臉的幽怨,“女人是老虎,這這可是至理名言,就連孔聖人都是這麼認爲的。”
“哼!”韓子健白了一眼韓子健,冷哼一聲,說道:“就算落夕是老虎,那也是隻紙老虎,她的內心就像水一樣,溫柔細膩。”
子遇瞧着韓子健那一臉的耽溺,不禁激起一身的雞皮疙瘩,“我真的很好奇露水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讓人稱玉面小飛龍的某人竟然如此爲她着迷。”
“你懂什麼,這叫夢裡尋他千百度,那人就在……”韓子健說着正瞄到下樓來的落夕,他略微沉吟片刻,繼續說道:“那人就在我家裡住!”
韓子遇“噗嗤”一聲笑出來,瞄了一眼正朝他們走過來的落夕,而後對韓子健悄悄豎起了大拇指。
落夕一身的碎花的衛衣短裙套裝,再加上平常保養得極好,已經二十六七歲的她看起來竟像是一個大學生,青春洋溢,亦不矯揉造作,韓子健看了心裡歡喜的緊。
“嘶……”子遇一吃痛,發現韓子健偷偷地踢了他一腳,子遇等着眸子,咬着牙齒小聲質問:“你幹什麼?”
韓子健直接無視橫眉豎目的弟弟,對着落夕笑的一臉紳士樣,說道:“落夕,你下來了?”
可不就下來了嗎,還明知故問。韓子遇一臉的無奈,暗自翻了個白眼,什麼玉面小飛龍,什麼紅顏知己滿天下,在子遇眼裡,韓子健現在就是個還沒談過戀愛的純情小男生,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可以低微到泥巴里。
“你們剛纔再談說什麼啊,似乎很開心的樣子?”落夕一臉的欣羨,她雖然有個妹妹,但是兩個人從來都是聚少離多,而且兩個人性格大相徑庭,一個似水,一個如火,一個喜靜,一個喜動,兩姐妹在一起根本沒有太多話題可聊,而像剛纔她看見的韓子健與韓子遇兩人有說有笑的情形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她羨慕的不得了。
“露水,你有所不知,我大哥剛得到兩張電影票,卻又不知道該和誰一起去看,反正我是沒空,你呢?”韓子遇直接了當,韓子健正愣在一旁,怎麼也不會料到,向來性情如水般溫和的弟弟竟然對付女人頗有膽魄,比自己克強多了。
其實,韓子健算是想多了,若說韓子遇在對待女人的方面,那是絕對比不上韓子健的技高一籌,韓子健是人送外號玉面小飛龍,迷死少女千千萬,喜歡他的女人簡直可以從東城區一直排到西城區,中間還得帶拐彎的。
不過有兄如此,弟弟也差不到哪裡去,韓子遇雖然性格相較於韓子健多溫和,但是職業習慣,說話做事都是快穩準。不過他們兩兄弟還與一個共同點,就是天生的老虎命,卻在喜歡的人面前慫的和貓一般。
“落夕你不用爲難,你要是沒有時間就算了吧。”韓子健說道。
韓子遇微微嘆了口氣,心想道:我哥以前就是沙漠了的一把火,熊熊火焰燃燒了多少少女的玲瓏心,露水一來,他就微弱的像是蠟燭一樣,只去照亮她一個人,還蠟炬成灰淚始幹,對露水一心一意執着到底,奉獻到底。
落夕微微皺着眉頭苦笑着說道:“我有時間啊,我沒說我不想去啊,要不咱再多買一張票,也帶上子遇。”
韓子健和韓子遇皆是一番怔愣,而後韓子健消弱繁星,燦爛的不可一世:“好!”
“不行!”韓子遇直接拒絕,韓子健推了推子遇,韓子遇一挑眉:“我明天約了病人,去不了。”
韓子健本來想着韓子遇這麼不給落夕面子,呆會一定要想個辦法好好整治他,卻猜發現韓子遇在說話間偷偷對他使了個眼色,才知道竟是特意給他們製造更多的二人世界的機會,當下眯眼笑道:“既然子遇沒有時間,那就我們倆去吧,《意外的戀愛時光》,聽說挺不錯的。”
“好,我平常很少看定影,更別提是去電影院了,不怕你們笑話,其實我一次都沒有去過呢。”說着落夕便不好意思的低下蝶翅般的睫羽,一雙玉蔥般的秀手不安的攪動在一起。
千金小姐也會有自卑的時候,那些常人能做,但是她卻不能做的事情,就像是水月鏡花一般,對落夕來說,往往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想要去做卻比登天還難。
“那好,明天下午四點半,我們明珠電影院門口不見不散。”韓子健說着,衝着韓子遇拋了個得意的媚眼。
……
這個城市裡表面繁華,然而每一個人的心中都有一段或是幾段見不得光的故事。多數人選擇在陽光下奔跑,在陰暗裡苟活,只因爲這座城市還承載着心裡所惦念的那個人的呼吸,捨不得,放不下。同在一片雲下,對於許多在情感世界裡失憶的人來說,已經算是最大的安慰。
新唐會所裡彌虹閃爍,無數人在這裡盡情低迷或是放縱,卻都是麻醉。
那坐在吧檯前的白色身影吸引了不少單身女士的目光,昏黃閃爍的燈光下,他背影落落生輝,給人一種來自紅塵之外的錯覺。只是,我們每個人都浸染在這個叫做凡間的大染缸裡,又有幾個人會活着逃離這無邊無涯的苦海。
“帥哥,請我喝杯酒怎麼樣?”女人挪着身子過來,在男人身邊吐氣如蘭。
牧白聞聲擡頭,迷濛着眸子,嘴角微微帶着笑意。
女人一怔,她閱人無數,卻是從沒見過如此冒昧的男人,不自覺的伸出手,摸索上男人細膩的臉頰。
“你長得可真好看。”女人幽幽說到,那一雙帶有蠱惑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牧白,不知,到底是誰蠱惑了誰?
牧白“噗嗤”一笑,“是嗎?”
“是啊,你看你,劍眉入鬢,眉眼明朗,這一雙眼睛裡裝着的都是溫柔,真是蠱惑人心,就連我都被你給折服了。”女人說道,目光下移,掃過男人蠕動的喉結。
“你也很美!”牧白說道,將女人不斷摸索着他臉頰的手一把握住,裹在他的大掌裡。
女人倒吸一口冷氣,手上傳來的疼痛凜冽,擰了修長的眉毛,“輕點,人家怕痛!”依舊是如毒藥般嬌媚惑人的話音。
牧白冷笑,“美則美矣,可惜,並不是我的菜!”牧白稍稍用力,放開女人的手。
女人一個不穩,要不是有吧檯作支撐,恐怕她此刻已經出盡了洋相了。
“呦,還沒怎麼着呢就惱了,真是不禁逗!”女人挑眉冷聲說道,吃了癟,自是不願多呆,退而求其次,轉身投向了別人的懷抱。
牧白瞄了那一眼在別人懷裡嫵媚嬌笑的女人,冷聲一笑,微微搖頭,人們總是劃分成多情或者是專一,只是多情又多情的因,專一有專一的苦,世人有幾個是不怕痛的,所以人們都渴望別人對自己從一而終,卻有幾人能做到對別人真心不改。
“老闆,那個人就是牧白,牧宇森的親侄子。”在人羣之外的陰暗裡,有人抵耳私語。
“他怎麼跑到這來了?”王林吶喊,“不是說東方酒店現在問題諸多嗎,他竟然還有心思出來喝酒消遣?”王林抿脣一笑,眼睛裡滿是揶揄的意味。
說話間,牧白已經將一瓶就全部喝掉,如果不忽略他之前已經喝掉的幾瓶的話。
“先生,你已經喝得恩多了,還是別喝了吧!“酒保皺眉勸誡道,“喝多傷身,客人還是多多珍惜自己的身體吧。”
牧白皺眉擡頭,對上酒保那雙晶亮閃動的眸子,“你這丫頭人不大,話倒是還挺多。”說着他嘴角便扯開一笑。
酒保微微搖頭,“我這麼說也是真心鐵人你着想,我是看你像個斯文人才好心對你說的。”
牧白不屑一笑,“我付錢,你那酒,就這麼簡單而已,這開門做生意的,害怕客人多掏錢?”
酒保似乎是有點惱了,一杯酒“啪”的一聲放在牧白眼前,酒液搖晃,濺在牧白的臉上。冰涼的觸感,似乎讓牧白的頭腦清醒了許多,對於酒保剛纔的無禮,牧白並沒有氣惱,反而嘴角旋起了微笑,只因她給他的感覺像極了當年的秦暖,青澀,倔強,有原則。
“喂,你這麼無禮信不信我向你老闆投訴你?”牧白玩味地說道。
酒保調和酒的動作頓住,一張不染脂粉的臉湊到牧白的眼前,直視他的眼睛,嘴角微微上翹,說道:“好啊,你投訴啊,他就在你身後。”
牧白一怔,回頭卻看見一個高大俊逸的的男子,淡笑如風。
“王溪婷我不是讓你在家嗎,怎麼又跑來充當酒保了?”王林問道,嘴角噙着微笑,目光淡淡掃過牧白那滿是探究的神情。
“你說那個大房子嗎?”王溪婷不滿,秀目一瞪,繼續說道:“我纔不要在那裡面住着,一點生氣都沒有,這裡多好,人多到人擠人,我看着心裡面就踏實。”
“你知不知道,你一來我這裡的酒保全都斷檔了?”王林微微搖頭,伸手扶額,“還有你剛纔還頂撞了客人,總該道個歉吧?”
牧白冷哼,感情是自家兄妹在這演雙簧呢,玩味一笑,擺了擺手,“老闆客氣了,我牧白也不是吶喊總小家子氣的人,剛纔的事我都不在意,你更不必耿耿於懷。”牧白客氣的說道,眼裡噙着冷清的淡笑,其實,他的言外之意是告訴王林,趕緊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看你假惺惺地杵在這兒,心裡極其不爽。
王林哪讀得出牧白話裡這麼深的寒意,那人只是微微一笑,說道:“不行,錯了就是錯了,我替她向你賠罪,這裡的酒你隨便喝,想喝哪種就喝那種,想喝多少喝多少,全部免費。”
牧白哂笑:“王老闆還這是財大氣粗,站着說話不腰疼,這欠你也不必到,酒我也你不需要你請。”說話間牧白從錢包裡拿出一沓鈔票,看着王林冷冷一笑,“不必找了。”